嘉興,煙雨樓

看著麵前這棟雕梁畫棟,堪稱集古建築精華於一身的精致酒樓,朱文正很是瀟灑的朝眾人一擺頭道

“來!今天讓你們見識下,本公子的文采!”

文采!

這兩個字,可是把鍾老幺震驚的不輕,他追隨朱文正身邊數年,自己主子那看書隻能靠聽的文化水平,別人不知,他還能不清楚?

“公子,您去看看就行了,咱可不能逞強呀!”

鍾老幺的話,說的很是隱晦,可就是因為太隱晦了,以至於,此刻幻想自己如何靠三言兩語便能征服張家小娘子的朱文正,根本沒聽懂這話

試文台前

朱文正看著在桌案上俯首登記的書吏,大咧咧的說道

“泰州舉人,朱定文,前來賦詩一首!”

書吏看著滿身華服的朱文正,眉頭一皺道

“這位公子,咱這試文台,那可是城王為膝下的華亭公主所設的,您可不要當做兒戲呀!”

朱文正也不理這書吏,繞過他,在試文台旁的書案上,取過一支毛筆,唰唰點點的便寫了起來,十數個呼吸過後,朱文正將手中毛筆一扔道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快哉!快哉呀!”

登記的書吏聽到他這話,麵色很是不悅的走到他用來書寫的那張紙前,可他隻看了一眼,便麵色大變,隻見那雪白的宣紙之上,開頭便是三個字

臨江仙!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發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書吏輕聲念著紙上的詞句,他越年,臉上的震驚之色越濃,他也是個讀書人,這詞曲的好壞,他一眼便能看個大概,眼前這首臨江仙,絕非泛泛之輩,可以寫出,當他讀完紙上所有詞句後,他再看向朱文正時,眼中滿是敬仰之色

“公子大才!愚不及您多矣!請進試文台後的論經殿等候,您的這首詞,我會親自送往公主手上!”

自古,讀書人都很敬佩文采高絕之人,這書吏,雖然能力有限,但做人的風骨,卻還是有的,他一邊將朱文正等人安排好,一邊帶著這首詞,飛快趕往華亭公主的住所

“滾滾長江東逝水……”

華亭公主坐在府中的池塘旁,滿臉驚詫的讀著手中這首詞,這首詞氣勢磅礴,卻又有著些許的滄桑之感,她讀的越多,便覺得這人世間的事,便越發的不算什麽

“寫這首詞的人在哪?我要見他!”

書吏從未見過華亭公主有過如此失態之時,他趕忙說道

“試文台!殿下,這人在試文台!”

公主聽到書吏這麽說,也不再耽擱時間,將詩詞向懷中一塞,便隨書吏急忙趕赴煙雨樓

“兄弟們,這可都是不要錢的,別給我客氣啊!”

論經殿中,朱文正的親兵甩開腮幫子,顛起大槽牙,絲毫不顧形象的,將殿中侍女送來的各種珍饈美味,扔入嘴中,這副風卷殘雲之態,讓朱文正覺得,他似乎是帶著一幫兄弟出來要飯來了……

“趙平?這就是你跟我說的那位大才?”

看著狼吞虎咽的眾親兵們,華亭公主張月茹臉色極為難看的朝身旁的書吏問道

“殿下,正中央的那位公子,那才是大才之人,這些都是他的下屬,隨從!”

張月茹順著趙平的手指方向看去,隻見這大殿正中端坐的朱文正,那是眉似新月,眼若繁星,麵容白皙且身材魁梧,這張月茹隻看了一眼,臉色那慍怒之色便轉為了羞紅

“這人,他叫什麽名兒啊!”

心中情緒稍一平定,張月茹的語氣也變得緩和了不少,趙平聽到這話,瞬間明白,這位公子,那是入了自家公主的眼了,於是,他剛忙說道

“據他自己說,他是泰州人士,中過舉人,名為朱定文!”

朱定文?

張月茹將這名字,在嘴裏念叨幾次後,恍然大悟說道

“世人以文定天下,吾以己身定文章!好名字呀!”

趙平看到自家公主這個樣子,不禁有些緊張了起來,因為這眼前的朱文正,讓他怎麽看,都有點不正經的感覺,他有些怕自家這位公主,陷的太深呀!

“請朱公子,入後麵琴香閣談話!至於他的這幫屬下,你命人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張士誠的女兒,那豈是個尋常之輩,這預先取之,必先予之的道理,她從小就會,她看著朱文正如此放縱下屬,便知道,這位朱公子和下屬的關係定然不錯,而想要籠絡一個人,那就從他在意的地方下手

琴香閣

朱文正聽著閣中紗簾後不斷響起的琴聲,臉上滿是享受之色,但當他聽了片刻後,卻突然起身說道

“這曲東海漁歌,公主該彈予陳友諒聽,他聽這個,定會感覺十分之親切!”

陳友諒出身漁民,這一點,天下皆知,張月茹聽到他的話後,覺得十分有趣,便停止彈奏,朝他問道

“那如果讓公子選,你會喜歡聽什麽曲子呢?”

作為一個現代人,朱文正對這古箏的曲子,了解的還真就不多,但這不要緊,古箏他不懂,但是他會唱歌

“若說這琴曲,在下所知甚少,不足與姑娘談論,但在下天生有副好嗓子,若是姑娘不介意,在下想唱奏一曲,來回敬姑娘”

朱文正在現代,那可堪稱KTV麥霸級的狠人,張月茹微微一點頭,他便深情款款的唱道

“讓我的愛伴著你直到永遠,你有沒有感覺到我為你擔心,在相對的視線你才發現……”

作為KTV常年霸占情侶對唱歌曲榜首的知心愛人,在朱文正情深意切的演奏下,徹底觸動了張月茹的芳心,聽著他的歌,張月茹的臉龐上瞬間布滿了紅暈

“這人的小曲兒,唱的好羞人呀!難道,他是一見到我,便喜歡我了?”

張月茹這邊心中胡思亂想之時,朱文正的歌卻唱完了,兩個隔著一層紗簾,互相看不到彼此,朱文正也不知道,自己最近這日夜顛簸,嗓音水平,有沒有下降,他剛想問問張月茹,自己這歌唱的如何時,張月茹卻先開口說道

“朱公子,敢問這首曲子,喚做何名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