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兩首詩,我可是為了這幾個家夥弄的,你老兄上了戰場,可得對我手下這幫人多加關照啊!”
他的小心思,徐達早就看清楚了,不過,對於他的要求,徐達倒是沒什麽意見,畢竟朱家叔侄之間的事情,他看的很清楚,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朱元璋那種不留情麵的生疏,讓他這個外人都有些看不過去了
“神機營是你安身立命的本錢,我能理解,而且,他們的作用,主要是在攻城的時候提供火力掩護,至於投擲震天雷那種粗活,我手下的軍兵就可以,根本不需要他們來冒這種險!”
見到徐達是這個態度後,朱文正很是滿意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徐大哥,還得是你了解兄弟呀!可有一點,你說的不對,神機營不是我安身立命的本錢,而是應天府裏的兩萬多個家庭,他們都是家中的頂梁柱,如果他們沒了,那家裏的天就塌了,所以,我不希望他們任何人有損傷,你的那些軍兵,也是一樣!”
家庭!
這兩個字,讓徐達很受觸動,他如今也是有著一雙兒女的人了,所以,他明白一個壯年男子在家中的地位,更明白朱文正的那具天塌了是什麽意思,朱文正見徐達不說話,以為他還有些顧慮,於是再度說道
“能用火藥解決的問題,那就沒有必要用人命去做!這是我作戰的宗旨,在我的軍中,火藥的開銷是最大的,戰後的燒埋銀子是最少的,這是結果,也是因果,老兄,你好好想想吧!另外,這個送給你!”
看著手中被朱文正塞過來的一本小冊子,徐達的眼神頓時就變得淩厲了起來,他皺著眉怒視朱文正道
“都什麽時候了,你還給我塞這種東西,這些男女之術,我不需要!”
額!
大庭廣眾之下,徐達這麽一說,朱文正瞬間就尷尬了,他指著被徐達丟在地上的小冊子說道
“姓徐的,你侮辱我人格!這上麵,那是我神機營的用兵精髓所在,除了我身邊的徐公輔之外,還沒有其他人看過這東西呢,而且,這玩意兒,可是孤本!”
好家夥!
徐達聽到這話之後,那臉紅的,比朱文正還誇張呢,他將小冊子撿起後,仔細的撣了撣上麵的灰塵,隨後有些歉疚的朝朱文正說道
“兄弟,對不住了,我以為,你又給我那些玩意兒呢!”
又?
眾人聽到這個字眼兒,瞬間便把目光又都看向了朱文正,同時心裏齊齊暗道一聲
“大都督真是個敞亮之人,就連那種東西,也不曾藏私,好人呀!”
這次朱文正見到眾人的目光後,那反應可跟剛剛不同了,他挺著胸膛,義正言辭的說道
“兵書戰策,以前我就送給過天德大哥,怎麽?你們不服氣嗎?”
徐達隨手翻看了幾頁小冊子後,發現真的是神機營的用兵精髓,便將這本小冊子放在了懷中,隨後,他朝著朱文正拱手道
“文正,做哥哥的感謝你的盛情,但我真的要走了,北伐之事,不能耽擱,等我奪了元廷的大都後,咱們兄弟在那皇宮裏麵,再把酒言歡吧!”
朱文正也不是喜歡胡鬧的人,他聽到這話後,立刻翻身上馬,隨後說道
“老兄,兵馬在你來之前的兩個時辰,我就集結好了,現在,咱們去交接一下吧!”
兩人說著話,便縱馬來到了校軍場,有句俗語說的好,人上一百,形形色色,人上一萬,無邊無延,人上十萬,徹底連天,這三十萬人的超大陣容,將徐達可是震撼的不輕,他領兵多年,卻還從未統領過如此多的兵馬,因此,當他看到那一眼望不到邊的人海之時,他對打贏元廷的信心更足了
“傳本將軍令,三軍將士,火速開往前線,先取兗州,再下山東,隨後取大都,定西北,複昔年盛唐疆域!”
當徐達看到台下那些將士眼中熱切的戰意後,他竟情不自禁的將這些戰略說了出來,朱文正聽到他的話後,臉上也是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雖然自己未能參加北伐,可能在北伐前,看看這些出征的將士,那不是,也挺好的嘛……
次日,清晨時分
“大都督,除了衛隊外,徐將軍還給您留下了兩千兵馬做沿途護衛,您看,咱們是立刻回應天,還是在這裏,再停留些時間呢?”
鍾老幺這人,有些時候,那是朱文正最討厭的,現在的他,根本不想回應天,他現在,隻想在這個無拘無束的小縣城裏,多待段時間,他現在,可是太不想看到朱元璋那張臉了
“賢侄,你起來,我有話問你!”
次日清晨,朱文正這邊還沒起床,張士誠便走進了他的大帳內,看著張士誠氣鼓鼓的樣子,朱文正有些疑惑的說道
“張叔父,誰惹您生氣了?”
張士誠沒理他的話,而是徑直問道
“我聽說,此次北伐,名為驅逐元虜,收複河山,但其實卻是你叔父那人,要以此次大戰為命,來消耗浙西和湖廣兩地的非嫡係軍隊,是也不是?”
朱元璋的麾下,軍隊的構成成分很雜,最嫡係的,血脈最純正的軍隊,那就是以所謂的淮西將領為首統轄的主力兵馬,這些兵馬是朱元璋最為放心的
而像朱文正的神機營,以及浙西,湖廣兩地的兵馬,在朱元璋的眼中,都不是最值得信任的部隊,因此,朱文正聽到這話,猛地從**坐起,雙目圓睜,看著張士誠問道
“張叔父,這話,您是從哪裏聽來的?”
以戰場來消耗非嫡係武裝,這種做法怎麽那麽類似與蔣某人,可一想到自己的神機營,朱文正隻覺得後脊梁開始冒涼氣,因為一旦老朱真動了這個心思,那就說明,他要拿神機營和自己來立威了!
“當然是從徐達的幾個親兵口中聽到的,你別管我從哪裏聽來的了,這次為了幫你解圍,我可將昔年部下最精銳的兵馬都帶了過來,他們戰死疆場,那是宿命,我可以不追究,可如果是因為排除異己而死,那我可就成了浙西子弟兵的罪人啊!”
張士誠這人,愛民如子,愛兵更是視若己出,雖然如今他已經歸降於朱元璋,也從心裏往外,沒有再想過統帥軍隊了,但這些兵馬,畢竟都曾在他的駕前稱過臣,也都曾經為他出生入死,立下汗馬功勞,所以,他不希望這些人死在完全沒有必要犧牲的政治之爭上!
“叔父你別急,老幺,叫兄弟們立刻集合!我要去問問徐達,看看到底是什麽情況!”
這種排除異己的事情,別人可能不會這麽做,但以老朱的尿性,朱文正還真是不敢保正,所以,他覺得,這件事兒如果想要弄清楚,那就隻能是去問問徐達了
“大都督,這恐怕不妥吧!”
見到鍾老幺一副為難的樣子,朱文正眉頭一皺,怒聲道
“有什麽不妥的?不論是浙西還是湖廣,那都是我軍的精銳之兵,如果僅僅因為出身不同,便要將其滅絕,那不是胡鬧嘛!”
朱元璋什麽人,朱文正太清楚了,多疑,猜忌,且下手不留情,這樣一個充滿了各種問題的人,讓朱文正如何能夠相信,鍾老幺聽到他的話後,很是著急的說道
“小爺!我的爺爺呀!您現在身邊,那可就兩千兵馬,如果你到了徐達的大營,問出這件事來,您覺得,您還能全身而退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