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雄軍的所有部隊都已經集合完畢。

周圍毫無掩體,是大平原。

對方五千加四千,是九千騎兵。

很容易就能衝起來。

朱老三有些著急地朝著前線奔去,被督軍趕了回來。

督軍道:“你要做什麽?”

“前線需要我,我是老兵,我火銃使得好!”朱老三道。

“天雄軍誰火銃使得不好?殿下說了,受到損失的部隊,都在最後待命,休息!”

這句話,讓朱老三差點哭了出來。

跟在朱老三身後的那幫將士們,也是眼角帶淚。

這個時代,對待將士哪有休息一說,幾乎都是苛待。

可朱慈烺做到了。

在訓練他們的時候,給他們好吃的好喝的。

一年四季的衣服都給他們發了下來,而且一發就是兩套。

每個月的俸祿甚至都達到了七品官員的地步。

這一切的一切,這幫士兵都看在眼裏。

他們已經能為朱慈烺效死的。

卻不曾想,在戰場上,朱慈烺居然也仍舊這麽優待他們。

朱老三擦了擦淚,對麵前的督軍道:“這位大人,我不奢求上前線,但能否去個高一點的地方。”

“高一點的地方?你要作甚?”

“太子曾說,火銃兵擁有掩體最強,沒有掩體就創造掩體。可如今這個地形,根本無法創造掩體,也沒辦法撤退逃跑,否則必被韃子騎兵迎頭趕上,損失慘重。

我想看看,殿下到底怎麽排兵布陣,這種情況,該當如何?”

麵前的督軍先是愣了一下。

他的腦子在高負荷地運轉。

好一會兒才遲疑地點頭道:“好,我帶你去地勢較高的地方,你騎在馬上就能看見,但先說好,別給我找麻煩。”

“好!”

朱老三騎著馬,快速地朝著一處非常平緩的矮坡衝去。

他說的都是實話,他想看看,這種情況下,朱慈烺怎麽打仗。

……

毛翔望著對方的騎兵。

主動請纓道:“太子殿下,卑職願帶兩千人和對方衝殺一番!”

反正在毛翔看來,朱慈烺不能出事兒。

一旦朱慈烺出事,他們都要玩玩。

朱慈烺卻冷笑道:“怎麽,你以為你帶的那兩千京營騎兵是韃子騎兵的對手?”

“那也不能任由那幫韃子騎兵朝我們衝過來啊,太子殿下,如果我們不采取任何辦法,讓韃子騎兵一旦衝鋒起來,天雄軍必然損失慘重。”

“別著急,你的騎兵我另有用處。”

毛翔一愣,雖然不知道朱慈烺在想什麽。

但暫時不用對上韃子騎兵,讓他鬆了口氣。

可毛翔也想知道,麵對疾馳過來的韃子騎兵,朱慈烺到底用何等辦法應對?

“虎蹲炮準備。”

朱慈烺話音剛落,傳令兵就把手中的令旗輕輕地揮了揮。

所有的火銃手把火銃放在了後背。

往後退一步,便成為了火炮手。

在他們的旁邊,半人高的虎蹲炮早就準備完畢。

用虎蹲炮對付韃子的騎兵。

早就是大明的保留節目。

那幫韃子騎兵在和明軍對戰的時候,不知道被轟了多少次。

富察富康看到虎蹲炮的刹那。

便降低速度,讓自己隱藏在了騎兵的大部隊裏。

但嘴角卻露出了不屑的笑容。

“又是虎蹲炮,大明的軍隊真是一年不如一年,還在用這些老東西對戰。”

兩邊打了這麽多次。

富察富康早就總結出了如何麵對虎蹲炮這種東西。

很簡單,直接衝殺過去即可。

或許會有少量的騎兵死在火炮中。

但虎蹲炮和火銃一個樣。

填充非常麻煩。

一旦靠近。

那幫明軍就沒有任何的反抗能力了。

“二郎們都不要怕,給我衝!衝過去那幫明狗就沒有任何反抗能力了!”富察富康大叫道。

麵對大明的士兵。

韃子騎兵生來便帶著一股高傲。

他們根本不相信自己會敗給這些大明士兵。

依舊是習以為常的一字長蛇陣。

依舊是習以為常的虎蹲炮。

這一切的一切都和富察打過的任何明軍沒有任何區別。

要不了多長時間麵前,這幫明軍就會敗在他的手裏。

但朱慈烺不這麽認為。

朱慈烺在中軍大帳之後。

王琦光和黃麒英來到了前線。

兩人目測著雙方之間的距離。

即將到達三百步的時候。

王琦光大聲的說道:“發射。”

那早就被填充好的虎蹲炮。

一個個對準了即將衝過來的韃子騎兵。

發射的命令剛下達。

就聽砰的一聲。

最先衝過來的韃子騎兵,在見到虎蹲炮的時候,下意識想要躲避。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虎蹲炮隻有一根長長的炮管。

下麵架著兩個支架。

裏麵塞滿了各種金屬利器,還有一個實心彈。

幾乎就是加長加粗的火銃。

威力巨大,射程也足足有500米。

所以當二人見那些韃子騎兵還剩下三百步時,便果斷發射了火炮。

這麽近的距離,根本不存在射偏。

這種霰彈一般的散射。

覆蓋麵積極廣。

有時候甚至不需要造成殺傷。

巨大的如同虎吼一般的炮聲,以及那些細小的彈片砸在戰馬的身上。

就足夠讓這些韃子騎兵的戰馬失控。

也有些韃子騎兵的運氣不好。

被虎蹲炮射了個滿麵。

整張臉的臉皮都變得稀爛,眼珠子都炸裂開來。

可這些情況,並沒有讓那些韃子內部出現怯戰心理。

相反,他們更加地瘋狂起來。

和明軍打的次數太多了。

他們知道,一旦和明軍近距離,明軍就絕對不可能是他們的對手。

所有的韃子騎兵,都抱著這樣的想法。

所以,他們都在悶頭往前衝。

“真讓太子殿下猜對了。”

王琦光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眼睛都亮了起來。

韃子們以為靠近明軍就能取勝。

所以在靠近明軍之前,無論任何犧牲他們都不在乎。

這不就是給他明軍機會?

這些韃子不躲避,也不逃離,甚至連方向都不轉變,就好像一個個活靶子一般。

於是,一炮又一炮。

每一炮都能保證最起碼擊退兩個韃子騎兵。

毛翔那兩千騎兵用不上。

天雄軍隻有四千人能用。

他們必須在韃子靠近之前,盡量地解決掉他們的有生力量,隻有這樣才能有機會瓦解他們。

眼看著韃子騎兵距離天雄軍還剩下二百步左右。

朱慈烺再次一揮手。

虎蹲炮立刻被搬到了旁邊,阻礙不到天雄軍的地方。

所有的天雄軍,開始一字長蛇陣,手中的火銃舉起來。

富察看到這一幕,頓時哈哈大笑道:“這幫明狗黔驢技窮了兄弟們!他們的虎蹲炮沒法用了,又用起火銃了,都別怕,衝過去,衝到他們麵前,我們就能屠殺他們了!”

富察以為,這些火銃和其他明軍的火銃手是一樣的。

他以為,這些火銃仍舊喜歡炸膛。

他以為,這些火銃的填充速度,仍舊和以前一樣慢。

他還以為,這些火銃裏麵裝的,仍舊是普通的鐵丸。

他們大清騎兵穿著藤甲,富察身上更是皮甲鑲嵌著鐵。

這樣的裝備,隻要不是點背擊中要害。

幾乎不可能出現受傷。

接下來他們要做的,就是衝過去。

隻要衝過去,這場戰爭也就落下帷幕了。

可當一枚彈丸打在他的胸口時。

那強大的衝擊力,穿透力,頓時讓富察的呼吸一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