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末期。

仍舊是皇權至上。

但這並不代表皇帝和太子就能為非作歹。

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朱慈烺當街殺人,肯定是一件非常惡劣的事情。

如果傳到了崇禎的耳朵裏,往大了說,可能直接就把太子之位給抹了。

李源是純純東林黨一脈,一直想著怎麽和朱慈烺以及皇權作對。

如今好不容易找到朱慈烺的錯處,李源就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

李源身後的劉士銘急忙上前,把自己的兒子左右扒拉了一下。

終於鬆了口氣。

他兒子沒事。

隨後,劉士銘就好像李源的狗一般,在李源身後道:“太子殿下,無論趙光有何罪過,那也有一套大明的律法去管他,而不是動用私刑,這當街殺人,是不是有些太過分了?”

秦德祖仿佛看到了機會,從剛才哈巴狗的狀態一秒切換。

急忙來到了李源的身邊,對趙森道:“姐夫,你在怕什麽,那死的可是你兒子!哪怕是太子,就能隨便殺人了嗎?如果殺人得不到懲處,那我大明還如何依法立國!”

“就是,趙大人快些過來,我們有李侍郎撐腰,有皇上撐腰,有大明的律法撐腰,我們怕什麽?”劉士銘又道。

趙森望著李源,又看著麵前的朱慈烺,有些遊離不定。

他兒子是死了,趙森很心痛。

可他背後還有一個家族,一旦得罪朱慈烺,影響的可就是他整個大家族。

可看著李源那一臉篤定的模樣,又看著自己慘死兒子的屍體,最終,趙森拂袖,指著朱慈烺罵道:“太子無德,大明何以安天下?此事我要呈到聖上麵前,為我兒子討一個公道!”

“太子無德,隨我上前攜太子進皇城!”秦德祖大聲道。

兵馬司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有些遲疑,但還是朝著朱慈烺慢慢逼近。

王琦光和黃麒英對視一眼,與麵前的親衛們組成了鴛鴦陣。

看似一場大戰,就要在同福酒樓門口誕生。

但朱慈烺看了一眼範複粹,範複粹表情微妙,絲毫不慌張。

下一刻,明黃色的錦衣衛從西直門大街竄了過來。

望著那一隊穿著飛魚服的錦衣衛,這一次連李源麵色也變了。

朱慈烺怎麽可能調動得了錦衣衛?

看到錦衣衛的那一刻,所有兵馬司的人都後退一步,再也沒人敢上前。

明朝最有名的暴力組織,誰碰誰死。

錦衣衛副統領袁飛站在朱慈烺的麵前,冷斥道:“敢對太子動手,你們是想謀反嗎?”

謀反這個罪名一旦定下,哪怕後麵能洗脫,也要被拔一層皮,在場沒人敢擔。

李源道:“袁大人,你不好好守護內城,來外城何意?”

“保護太子,本就是錦衣衛的職責,爾等對太子不尊,都跟我走一趟吧!”

李源道:“袁統領,下官可沒有對太子殿下不尊。隻是如今太子殿下當街殺人,這個事情我們需要核實一下,在場的兵馬司也是因為此事前來,袁統領哪怕是錦衣衛,也不該插手進來吧?”

“跑堂的,出來,把趙光公子剛才在包間裏說的話,都複述一遍。”範複粹衝著同福酒樓裏喊道。

跟著跑堂一起出來的,還有五樓其他包間的普通食客。

朱慈烺冷道:“李侍郎,本宮為何對趙公子痛下殺手,問問他們吧,時間如此短促,本宮總不至於能把這些人都買通吧?當時趙公子在包間裏的聲音可是很大的,不僅我們聽見了,相信劉公子也聽見了。”

李源頓時看向朱慈烺身後的人,還有劉吉事。

跑堂當著所有人的麵,把趙光說的話描述了出來。

“那個趙公子說……這天下不該是朱家的……”

後麵的話已經沒必要說了,單單是這句話,就讓麵前的袁飛眼前一亮。

李源麵色一變,道:“一人之言豈可輕信!”

跑堂的急忙揮揮手道:“不僅是我聽見了,整個五樓的食客都聽見了,每個人你們都可以問得,我沒有騙人!”

趙森聽到這話,麵如死灰。

袁飛直接上前拉住趙森道:“趙大人,跟我去一趟天牢吧!”

“李大人,本宮能否殺了趙光?”朱慈烺對李源問道。

李源沉默不語,轉身就走。

反正這個事情和他沒什麽關係。

本來以為找到靠山的秦德祖,卻沒想到自己侄子說出來的居然是這種大逆不道的話。

他再次癱軟在地上,秦德祖知道,自己這個兵馬司的把總當不成了。

小命,估計也要交代了。

很快,錦衣衛就把所有的現場都給控製住了。

所有參與對朱慈烺動手的人都抓到了大理寺,進行嚴刑拷打。

“老虎不發威,真當老子是病貓。”朱慈烺用冷漠的眼光看著在場的所有人。

剛好,僅靠著同福酒樓賺的錢,根本沒辦法籌集軍費,但現在,不一樣了。

“孫大人,你去太原能守多久?”朱慈烺問道。

“末將自然盡力防守,三兩個月沒有任何問題,半年也說不定。就是不知道殿下能否把軍隊給練出來?”

“三個月!”

“好,那末將就先行告退了。”

孫傳庭當即離開,沒有繼續和朱慈烺廝混在一起。

朱慈烺也跟著範複粹離開了同福酒樓。

但被人擺了一道,朱慈烺當然不會善罷甘休。

“袁飛是情報組織的人,你可以用。”

臨走前,範複粹對朱慈烺道。

於是,一場針對於基層官員的清掃開始了。

因為趙光那句大逆不道的話,朱慈烺讓錦衣衛統領王偉,和副統領袁飛一同去抄家。

事情傳到了崇禎的耳朵裏,崇禎對此事的態度是默認。

於是,在當天的深夜。

王偉敲開了趙家的門。

趙森幾乎沒有任何抵抗,任由王偉在趙家搜刮了起來,袁飛作為副手,跟在王偉的身邊。

“好家夥,十三萬兩白銀,一個七品官員,老袁,你怎麽說?”

“什麽我怎麽說?”

“十三萬兩!”王偉暗示道。

“該下一家了。”袁飛沒有任何表示。

來到劉家之後,劉家喝醉酒的侄子剛進家門,大門就被人踹開。

“何人?不知道這是劉大人的府邸嗎?你們是不是……”

話音剛落,袁飛上前便砍了對方的腦袋。

“阻礙錦衣衛辦案者,殺無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