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58 雙水小村
【“無論以後有多難，永遠不要放棄活下去，永遠不要放棄麵具，相信我，有一天你一定會成為一個了不起的麵具師。”——司馬平】
通曆2013年二、三月間，一個平平常常的日子，細蒙蒙的雨絲夾著一星半點的雪花，正紛紛淋淋地向大地飄灑著。時令已快到驚蟄，雪當然再不會存留，往往還沒等落地，就已經消失得無蹤無影了。大涼帝國南方不算嚴寒也不算漫長的冬天看來就要過去，但那真正溫暖的春天還遠遠地沒有到來。
在這樣雨雪交加的日子裏，如果沒有什麽緊要事，人們寧願一整天足不出戶。因此，北邊城區的大街小巷倒也比平時少了許多嘈雜。街巷背陰的地方，冬天殘留的積雪和冰溜子正在雨點的敲擊下蝕化，石板街上到處都漫流著肮髒的汙水。風依然是寒冷的。空蕩蕩的街道上，有時會偶爾走過來一個鄉下人，破氈帽護著腦門，胳膊上挽一筐子土豆或蘿卜，有氣無力地呼喚著買主。唉，城市在這樣的日子裏喪失了不少生氣，變得沒有一點可愛之處了。
鏡頭來到街邊。
這裏有一家不大不小的店麵，在這樣的天氣裏也依然開著門，大門上方掛著一塊大招牌，上麵用仿古體的字寫著“雙水麵具材料店”，看來這是一家專門販賣麵具材料的店鋪。這時，在街道的另一頭，稀稀拉拉的幾個行人裏麵，有一個沒打傘的人朝著這裏走來了。
雨蒙蒙，看不清那人的長相，隻看到他穿著一件黑色的中長風衣，縮著脖子，雙手放在衣服兩側的口袋裏，腳步穩健的一步一步走了過來。想來是因為地上有水，走太快容易打滑摔跤。
等那人終於走到了這家店鋪的麵前，才終於看清楚了他的臉，這個人不是朱赫又是誰呢。
朱赫拍了拍衣服上沾著的水，一抬腿邁進了店鋪裏麵，沒有左顧右盼，而是直接朝著店鋪裏收銀台走去了。看來，他是來過很多次的了。
“唷，是朱赫啊，這種天氣也過來啊？”收銀台裏麵的老板看見了朱赫，連忙熱情地和他打招呼。老板是個看起來四五十歲的中年男人，長得很憨厚，一看就是個好心腸的人。
“嗯，趙大叔，我的材料又用完了。”朱赫也朝那老板笑笑。
“那，還是老規矩？”趙大叔問。
“是。”朱赫點點頭。
“好嘞！”趙大叔轉身朝著另一個櫃台走去了，看來是在給朱赫拿他需要的商品。而朱赫趁這個時間，也拉開了自己的衣服，從腰間那個小包裏摸出來了一疊麵具。
“唷，這個星期做了這麽多麵具啊？”看到朱赫拿出來的一疊麵具，目測在十五張左右，趙大叔略有些吃驚。
“啊，是啊，這幾天都在下雨，別的事也幹不了，就全拿來做麵具了。”朱赫笑笑。
“給，這是本周的量。”趙大叔遞上了一大口袋材料給朱赫。
“好，那我回去了。”朱赫提著口袋，轉身朝著外麵走去。
“唔，慢走啊～”
朱赫沿著來時的路，慢慢走回去了。他走到了這條街西邊的一個路口，轉身朝著南邊走去，沒走幾步就上了一座橋，橋邊立著一塊石碑，上麵寫著“西東拉橋”。橋是石拱橋，不長也不短，和朱赫以前走過的“東東拉橋”幾乎一模一樣。過了橋，就出了市區，朱赫走進了一個小村。
這個村子叫做“雙水村”，是方州市西邊偏南一些的一個小村子，村子和市區隻隔著一條河——東拉河，但河的兩岸卻是兩個幾乎完全不同的世界。北岸，是熱鬧繁華的市區，南岸，是冷清落後的鄉村。
東拉河是一條自西向東流的小河，河不寬，市區內最寬的地方也大概隻有不到兩百米，比起那些大江大河是差得遠了。不過它卻是方州市的母親河，它從西邊進入市區，再從南邊離開市區，保證了整個方州市區的用水。當然了，大家肯定不是直接從河裏取水來喝的了，方州市的自來水來自西邊的一個大水庫，不過那裏的水也是東拉河的水。
市區的東邊和西邊，各有一座架在東拉河上麵的橋，分別是“西東拉橋”和“東東拉橋”。朱赫那一日從一院逃跑，逃到了東東拉橋，而現在，卻生活在西東拉橋的旁邊。
…
還記得兩三個月前，朱赫在方州市第一綜合學院裏被皇族聯絡處發現了，處長陳耀親自帶人來抓捕他。朱赫在使用火焰麵具殺掉了兩個打手之後，拚命逃出了一院，然而最後還是在市區東邊的東東拉橋上被陳耀截住了。迫不得已之下，朱赫再一次使用火焰麵具的威力，殺死了陳耀和他的一個手下，跳入了東拉河逃命。
那天，朱赫隻記得自己落水之後，火焰變身被水限製住，他趕緊趁機取下了麵具，並且找到了之前被他扔入水中的背包。但是在他把麵具塞進背包之後，拉鏈還沒來得及完全拉上，他就徹底失去了意識。等他醒來，他發現自己正在一間裝修很是別致的房間裏，睡在一張很是高檔的床上，還沒來得及找人問這是哪裏，司馬教授就突然出現了。教授帶著他匆匆地離開了房間，離開了房子，這個時候朱赫才看清楚，這裏正是以前來過的，“方州方山公”薛何的府邸！
原來那天落水之後，朱赫是被方山公的人給救了。
不過方山公沒有見朱赫一麵，甚至連道謝的機會也沒有給朱赫，朱赫一醒來就被司馬教授帶著離開了方山公的領地。
司馬教授帶著朱赫來到了城西外偏南的一個小村子，進了一棟小屋，朱赫才知道，原來這裏就是司馬教授的老家。這裏自然就是雙水村了，司馬教授出生的地方，奇怪的是教授家中連一個人也沒有，房子看起來也很長時間沒有住人了。
那個時候朱赫突然想起，司馬教授的老家不是剛剛被劃入貴族區了嗎？也就是說，自己現在所在的地方，就是“方州簡侯”宋澤的貴族領地裏？
答案是肯定的，司馬教授說這裏很安全，不用擔心會被皇族聯絡處的人找到。於是朱赫就在這裏住下來了，一住，就住了兩個多月。
整個冬天都快過去了。
…
其實對於自己離開一院的這件事，朱赫一直有些遺憾，自己才剛剛學習麵具製作沒多長時間，好多東西都不會，這下子不能再學了，損失太大了。不過朱赫這樣的心情並沒有持續太久，因為，馬上他就有了一個新的老師——司馬教授。沒錯，司馬教授決定親自教授朱赫製麵技術。
司馬教授是一院裏德高望重的麵具學教授，擔任了很多年的麵具製作課老師，連朱赫之前在學校裏的老師都是他的學生。現在由他親自來教朱赫，一對一地教，這個效果可比在學校裏的時候好得多了！尤其，學校裏教的是很全麵的東西，雖然全麵是好事，但朱赫很多時候隻需要其中的某一些東西，某一些與“戰鬥麵具”最相關的東西，而現在，司馬教授單獨來教他，教的，就全是朱赫目前最需要的東西了。
因而，朱赫在雙水村呆的兩個多月，比他在一院裏呆的三個多月學到的東西多得多。
司馬教授給朱赫買了一全套製麵工具，讓他每天呆在屋子裏練習麵具製作，不過卻沒有給他麵具材料，而是讓他自己出錢去買，用完以後呢，也自己賺錢再買。朱赫明白司馬教授是在給他鍛煉的機會，他也沒有多說什麽，欣然接受。
之後，朱赫就開始了每天製作麵具的生活。
司馬教授給他聯係了一家麵具材料店，朱赫製作出來的麵具，隻要合格，就可拿到那裏讓老板趙大叔給他賣出去，賣完得到的錢，就直接換成等值的麵具材料，拿回家繼續製作新的麵具。趙大叔也是雙水村的人，人很好，從小是跟著司馬教授長大的，以前好像還受到過司馬教授什麽大恩，所以司馬教授一開口他連眼睛都沒有眨就答應了，對朱赫，他從來沒有收過一分錢，全是義務幫朱赫賣麵具。
就這樣，朱赫在不斷的學習與大量的實踐之下，製麵技術提升得飛快，他甚至已經在嚐試著製作二階麵具了。
…
在製麵技術不斷提高的時候，朱赫的精神力方麵也進行著專項的訓練。
以前在一院的時候，朱赫請教司馬教授該如何提高精神力，那時候司馬教授對朱赫說，不用刻意想要提升精神力，還是先從鍛煉身體開始吧。而現在，朱赫已經有了一副比之前強壯不少的身體，司馬教授也終於教給了朱赫一個快速提升精神力的辦法——靜坐。
沒錯，就是盤腿坐在地上這麽簡單。
看起來很像是佛門裏的“坐禪”，但卻還是有區別，坐禪講究的是“靜”，坐禪的時候要選一個安靜、不會被打擾的地方，但是精神力訓練時司馬教授卻讓朱赫朝嘈雜的地方去，越吵鬧越好。在那樣的地方如果能夠保持一顆安靜的心，能夠不為外物所動，能夠幾個小時閉眼坐在地上，那麽精神力肯定是越發的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