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202 土石麵具
【“朱赫這個人吧,是那種玩遊戲一定會先把支線任務全部做完再去做主線任務的人,說得好聽一點就是一定要做好了萬全的準備,才會去做某些事情。我很理解他,因為在他的人生裏麵,很多事情隻有一次機會,例如複仇,一旦失敗就沒有重新再來的可能。”——《“大機械師”馬克的回憶錄》】
江遠躺在地上,躺在地麵凹陷下去的一個橢圓形大坑裏麵,大坑旁邊有不少碎冰、碎石,那是剛才他和司塵的一番激烈打鬥留下的痕跡。說是激烈,但激烈的隻是江遠一個人而已,因為司塵從頭到尾不過是揮了揮手,那無數的飛石在他的操控之下便已經把江遠擊敗。
江遠還是冰人的形態,身上散發著森森寒氣,但他躺在地上喘著粗氣,身體也已經在慢慢融化了,坑裏積了不少水。
水有固態、液態、氣態三種形態,這是常識,而江遠使用“水霧麵具”能夠在“水氣、水、冰”這三者之間自由轉換,可見他對這張麵具的使用程度已經到了一個極高的高度,但即使如此在司塵麵前他卻依然撐不過幾個回合,他此刻便終於知道自己與“天下第一”的差距到底有多大了。
“土載四行,咳咳,土為五行之首,想不到‘天下第一’使用的就是‘土石麵具’…傳說中已經徹底失傳…咳咳,嗬嗬嗬…”江遠睜眼望著溶洞頂部,似笑非笑地喃喃說著,看他躺在坑裏麵色平靜,全無一絲絕望或者驚慌,想來這一仗輸得還是心服口服。
“全天下,沒有任何人能夠在地下八百米戰勝我,就算你們那‘三公’一起上也一樣。”司塵凜然一笑,身上的傲氣更盛了,他幾乎是玩耍一般就把江遠、王恭以及其餘二十餘名麵具高手悉數擊敗,完全不費吹灰之力,想來若不是為了救朱赫,正如他說的那樣,這些人真的連讓他出手的資格都沒有。
慶門園內還站著的人,此刻莫不對司塵更加敬畏,像錢寧寧以及沈博早已經看得目瞪口呆,司塵的天下第一,實至名歸。
“我殺人早就殺累了,你們剩下撿了命的快點走吧,最好不要再讓我看到你們了。”司塵呼出一口氣,已經感到有幾分索然,推動輪椅轉過身,他一邊朝朱赫等人行去,一邊懶洋洋地朝身後的江遠等人說話。說話的同時,隻見院內另一邊的那根巨大螺旋石柱轉動著從中斷開,在一陣轟隆隆的聲音裏麵各自重新縮回了洞頂和地麵,溶洞又是一陣晃動。
螺旋石柱重回地下,坑坑窪窪的地麵之上剩下的便是那橫七豎八躺著的二十餘人,過了良久這其中才有不少人重新站了起來,細看一下,可以發現剩下那繼續躺在地上的一小半人已然斷了氣。王恭幸運的還沒死,但傷勢已經更重,一條命丟了四分之三,這下是不走也得走了。
一群殘兵敗將在身心俱損的狀態下匆忙起身,互相扶持,每個人都不時朝司塵那邊偷偷看過去,卻沒有人還敢發出一句話,此刻他們內心對司塵的畏懼已經到了一種極端的程度,隻怕未來多年裏麵一提起“司塵”這兩個字,他們也會心中大大後怕一番了,因為他們真正領略了一番“死神”為何是死神。
江遠仗著麵具的優勢,此時算是受傷最輕的人了,他也從坑裏爬了出來,摘下麵具回到常人形態,披上了他的風衣。他也不再說話,隻是麵色陰沉。
傷勢很重的互相攙扶,傷勢稍輕的則帶上了地上那些再也無法起身的夥伴屍體,一眾人靜悄悄的就要離開,卻在這時,又有新情況出現……
…
司塵推著輪椅徑直朝著朱赫等人行去,朱赫在馬克的攙扶之下正要走上前去感謝他一番,還沒踏出一步,司塵卻在幾步之外的距離突然停住了,好像又發現了什麽。朱赫正感疑惑,卻見司塵蒼老的臉上眉頭微皺,頗不耐煩地低聲說道:
“到底有完沒完…”
有完沒完?這是什麽意思?這下不止朱赫疑惑,連旁邊的趙雲海、錢雲海、馬克、羅智、沈博、錢寧寧以及黑貓羅雯都大感疑惑。不過眾人很快就有了答案,因為接下來他們赫然看到,溶洞的空中又有幾人朝這裏飛了過來!
那是三個人,長著不同的翅膀緩緩從天而降,在眾目睽睽之下一前兩後輕輕落在了慶門園的池中小亭屋頂上麵,隔著半個小池的距離麵對著朱赫這邊。他們沒有摘下飛行麵具,三人手裏卻都拿著另外一張麵具,看來已經做好了隨時更換麵具的準備。
這是兩男一女,年紀都在二十五歲上下,當先的男子劍眉星目,身後的男子身材高大,剩下的那女子也是英氣十足,三人行動一致,默契十足,當真是個極不錯的組合。
“李刊?!!”
王恭正要帶著手下離去,卻不經意回頭見到了這突然出現的三個人,一瞬間他震驚不已,呆在原地,嘴裏喃喃道:“議會的李刊,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他怎麽會出現在這裏!”似乎對李刊頗有幾分忌憚。
前有半路殺出的“水霧侯”江遠,現在又有“帝國議會”的議員李刊,這場發生在監兵市地下溶洞的紛爭可謂是各路人馬匯聚,若是那神秘的龍弘天和叛軍的段老以及那個什麽“死亡麵具會”的兩人再趕來插一腳的話,今天的地下黑市那可真將是史無前例的熱鬧了!
“李刊…李刊…”王恭低聲重複著這個名字,隱約有點咬牙切齒的味道,而他身前的江遠,卻隻是平靜地望著李刊的背影,不過眼神卻是很冷。李刊在這裏,那麽剛才自己以及江遠與對方的對話、戰鬥什麽的他一定全都看在眼裏,被平民院抓到了這麽大個把柄,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王恭頓時心煩意亂。
任務失敗就算了,如今又鬧出這樣的事情來,皇帝陛下不知道又該如何處置自己了,不妙,不妙。
“殺了他,一了百了。”這個時候,江遠冷冷說道。
“不行…不行…”聞言王恭卻搖搖頭,無奈地說道,“他比李韓難纏多了,而且你可不要忘了他有‘晟皇後’撐腰,一旦他出事引起的麻煩更多。再說…”
再說,以王恭和江遠等人此時的狀態,能不能將李刊三人殺死還是個大大的未知數。
…
司塵緩緩推著輪椅轉過身,抬眼冷冷朝李刊三人看去,他並未說話,但渾身上下那股“你們已經打擾到我了還不快點給老子報上名來”的氣勢卻表露無遺。
“回這位前輩,我叫李刊,突然打擾實在抱歉。”李刊精於察言觀色,當然能夠讀出司塵的潛台詞,當即便自我介紹。
“哼,在我身後出現,不怕我一順手把你們滅了嗎。”司塵對李刊沒有什麽好臉色。
“我並不是來強行帶走慶門侯的,隻是想問他幾個問題,您沒有對我們出手的必要。”李刊平靜地回答。他之前應該一直就潛伏在慶門園附近,也多半全程看過了司塵的戰鬥,但麵對著這樣一個“殺神”他卻依然不卑不亢,倒真是膽識過人。
“你…你是議會的那個李刊?”這個時候,“慶門侯”錢雲海走了出來,朝李刊問到。
“是我,慶門侯。”李刊連忙說道,“開門見山,我來找你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前不…”
“聽說這一年來你幹了不少事情,你…你真的是打算走上你父親的道路嗎?”錢雲海沒有聽李刊的提問,而是頗有點惆悵地如此望著他反問道。
“你認識我父親?”李刊頗有些驚訝,隨即堅定地說道,“我父親一生為了限製皇權而奮鬥,我作為他的兒子,當然要繼承這個信念繼續走下去,不成功,便成仁。”他正氣凜然,說得也是義正辭嚴,更是直接道出了“限製皇權”這個心中的偉大理想,似乎完全忘記了身後園內另一端的王恭和江遠等“皇族手下”的存在。
“我勸你放棄吧,此事非人力可為,光憑你一個人萬萬不會成功,隻能重蹈你父親的覆轍。唉。”錢雲海失落地歎了一口氣。
李刊的父親名叫李韓,生前也是帝國議會裏平民院的一員,一年前死於一場意外,說是意外,其實誰都心知肚明,李韓是遭到了皇族的暗殺而殞命。
“我已經說過,不成功,便成仁。”李刊重複了這句話,言語中無比堅定,想來已是抱有必死的決心。
“這樣嗎…”錢雲海淒然一笑,沉默了良久,才繼續說道,“好吧,既然如此我也不好拒絕了。我知道你想問什麽,但我不會把這些直接告訴你,我隻在兩年前和你父親說了四個字,便害得他…如果你真的十分確定要繼續走你父親的道路,那我也把這四個字重新告訴你。”言畢,靜靜望著李刊。
“你…你說吧。”
“聽好了,這四個字就是——七大世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