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99 水火不容
【“死人是不會泄密的,但死人對我毫無用處。”——索龍古斯?正霖】
一群人蜂擁而上,圍住了王恭落地的地方,過了片刻,隻見人群中央王恭被兩個手下扶了起來。王恭的五階麵具已經脫落,回歸了常人形態,看他渾身是血,腳步還多少顯得有點不穩,想來這重重一摔還是讓他吃了個大虧。但他雖然吃了敗仗狼狽不堪,卻也沒有生命危險,畢竟他是以五階變身的形態墜地的,身體強度可比常人強悍得多了。
這一仗終究還是輸了,雖然自己手下的這二十幾個高手還能再戰,但對方有火焰麵具,實在不容易取勝,硬要打的話,即使最終贏了,也一定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情況,到那時候也已經無力再帶走錢雲海。更何況,對麵還有死神司塵坐鎮,他雖然說了不會出手,到目前為止也確實沒有出手,但如果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會發生什麽誰還能說得清楚呢。
想到這些,王恭已經打算收兵離去,回去重新製定計劃。當然了,首先也得好好給自己治療傷勢才行。
但在這個時候,原本還有些吵鬧嘈雜的環境裏麵,突然響起了一陣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嗒噠,嗒噠,明明聲音很小,卻仿佛具有極強的穿透力,穿過了一切嘈雜的聲響傳進了王恭的耳朵。
嗒噠,嗒噠,嗒噠。
過了片刻,整個慶門園裏一片安靜,似乎隻剩下這個腳步聲了。嗒噠,嗒噠,越來越近。
王恭驚悚不已,連忙轉頭,目光穿過周圍的人群,望見了園門那邊正緩緩走進來的一個人。
那人穿著一身銀灰色的西服,皮鞋,端正挺拔,即使不看臉,也能知道這一定是個氣質拔群的人物。他還披著一身黑色的大風衣,單純地掛在肩膀上,兩隻手沒有穿進去,溶洞裏沒有風,但他緩緩走著,也帶動風衣微微飄動,看起來甚是瀟灑。但瀟灑歸瀟灑,溶洞裏涼爽歸涼爽,風衣這種衣物在如今已是夏天的這個時節裏麵多少還是顯得不太符合。
見了這人,王恭連嘴角的血都忘了擦了,而是震驚地喊了一句:
“水霧侯!你怎麽會在這裏?”
水霧侯,全名“孟章水霧侯”,沒錯,來人正是江遠,正是那個在方州市晚到一步讓朱赫被救走、在艾恩市近在咫尺卻依然讓朱赫再次逃走了的“水霧麵具”使用者——江遠。
江遠進入慶門園,停住了,將手裏的煙頭丟在了地上,同時長長地吐出了一口煙,他聽到了不遠處王恭的問話,卻置若罔聞,甚至連看都沒有看王恭一眼。他隻是緩緩地抬起了眼睛,看向了依然飄在空中的火焰朱赫,此時的朱赫已經飛到了小亭上方幾米高的地方,火焰之中露出了半個身子,這兩人,便隔著半個小池遙遙相望。
“您追得可真緊啊,在這地下八百米也能被你找到。”朱赫看著江遠,冷笑一聲。剛才看到江遠突然現身,他雖然和馬克一樣吃了一驚,但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個江遠是皇族派來專門追捕自己的人,自己又沒有特別隱藏行蹤,短時間就被他再次找到也算理所應當。不過,江遠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種時候出現,也還是大大出乎了朱赫的預料。
好一個一波剛平,一波又起。
“每天在大街上大模大樣地走,你覺得你像一個正在躲避追殺的人嗎,難道真的以為我是瞎子不成。”江遠也冷哼一聲。“那天還沒來得及問你,方州市陳耀一家是被你殺的嗎?”沉吟片刻,江遠接著問道。
“哼,我什麽時候到的艾恩市你還沒查出來麽,你覺得是不是我幹的呢?”朱赫沒有正麵回答,而是繼續冷笑著,反問一句。
關於方州市原“皇族聯絡處”處長陳耀一家被滅門一事,朱赫在裘隆那裏也曾聽說過,他雖然被陳耀拚命追捕,又親手殺死了陳耀,但他深知“禍不及家人”這個道理,自然不會對陳耀的家人做什麽。
再者說了,當初正是在新陽市因為自己而牽連了整個小雜院導致滅門,朱赫才和皇族結下了血海深仇,才下定決心一定要找皇族血債血償,這種他極力憎惡的事情怎麽可能自己反而去做呢。陳耀一家一定是被他以前的什麽仇人殺死的吧,像他這樣的人有仇家也很正常,隻是這個仇家的這種行為也確實太心狠手辣了。
“也罷,無所謂,無論是不是你幹的,今天,我也一定要把你帶走。”江遠呼出一口氣,冷冷說道,“今天你真的跑不掉了。”
看江遠成竹在胸的模樣,這一次他是鐵了心非要抓住朱赫不可了。
“什麽,你要抓他?”聞言,朱赫那邊還未作出反應,倒是王恭率先急急地壓低聲音喊道,“水霧侯!你難道不知道皇帝陛下最新的指示嗎!暫且不抓捕朱赫!”
王恭喊得急切,江遠卻依然置若罔聞,然而王恭知道江遠是聽到了自己的提醒的,當下他震驚萬分,因為他知道了江遠明知皇帝的指示,卻並不打算遵守——江遠這是在擅自行動!
事實上江遠確實就是在擅自行動,至於其中的原因嘛,很好理解,因為他在前兩次對朱赫的抓捕行動之中都失敗了,尤其是上次在艾恩市醫院裏讓躺在病床上的朱赫都從他眼皮子底下逃跑了,這讓大皇帝很火大,即使是對他自己而言,也讓他感到很沒麵子。想要重新抬起頭來,除了把任務漂亮的完成別無他法,因此即使現在皇帝的指示已經改變了,他還是一定要把朱赫抓住。至於到時候皇帝要如何處置朱赫,以及如何處置自己,現在可顧不上了。
“你…你瘋了嗎…”已經了解江遠是下了決心的,不顧後果,王恭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阻止他了,隻得無奈地喃喃說道。見江遠摩拳擦掌已經準備動手了,王恭突然想起了什麽,一個激靈,連忙重新朝著江遠喊道:“水霧侯你抓不了朱赫的!你知道這裏有誰在嗎?司塵還活著,就在這裏!!”
“司塵?!”聽到了這個名字,江遠終於不再裝作沒聽到了,他吃了一驚,連忙轉過頭朝王恭看去,問道,“是哪個司塵?”
“是…”
“是這個司塵。”一個聲音悠悠傳來,噎住了王恭正要說出的話,江遠連忙朝著聲音來源看去,隻見前方不遠處的小池岸邊,一個年輕女子推著一個輪椅緩緩行到中央。那女子江遠認識,是“慶門公”錢雲海的獨女錢寧寧,而剛才說話的人,卻是坐在錢寧寧身前輪椅上的一個男子。一個嚴重殘疾、正微笑看著自己的老頭。
隻是一眼,江遠便看到那人年紀雖老,渾身卻散發著遮擋不住的驚人霸氣和傲氣,明明就是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卻也讓水霧侯驚得後退了一步——這反應和王恭一行人如出一轍。
“你是‘戰鬼’司塵?!”江遠如臨大敵,麵色凝重地看著輪椅上的司塵。
“嗬嗬,正是。”司塵霸氣地嗬嗬一笑,依然很享受別人畏懼自己的反應。
“竟然是你…竟然是你…”幾滴汗水從江遠的額頭滲了出來,他麵色蒼白喃喃自語了一陣,好不容易接受了這個驚人的消息。恢複了幾分常態,他才繼續說道:“當年承午門一戰,8648人戰死,5329人重傷,血流成河,這種慘狀光是聽聽就令人發寒,沒想到你這個殺人狂竟然還沒死?竟然還沒死…”
“哈哈哈哈哈,莫叫我殺人狂。”被提起往日的戰績,司塵哈哈大笑,隨即朝江遠說道,“你這個水霧侯也是‘六侯’之一,這些年死在你手上的人又少了嗎,怕也不止是兩位數了吧哈哈。”
“我是為帝國而戰。”江遠義正言辭。
“哈哈哈,好一個為帝國而戰,把自己手上沾的鮮血全都抹到皇族身上去,自己倒是幹幹淨淨。”司塵笑完,目光一寒,“如果沒有你們這幫助紂為虐的劊子手,皇族也不會那麽猖狂,那日也不會有那麽多人死了,哦也不對,因為,那幫人也全都是劊子手,所以死了活該。”
兩人的對話,直讓周圍的眾人心中發寒,之前還不明所以的人現在總算終於知道為何司塵會如此讓人恐懼了,因為這真的是個不折不扣的殺人魔王啊!
“怎麽,死神先生,你現在不喜歡殺人喜歡當保鏢了麽,不僅要保護慶門公,還要保護朱赫?”這時,江遠又說道。
“不用!”沒讓司塵表態,半空的朱赫咧嘴一笑,“不需要司塵前輩保護,今天我們正大光明打一場好了。”
“哼,不知天高地厚,這可是你說的。”正中下懷,江遠冷笑著朝朱赫看去。
“既然如此,那我們就不妨礙你們了。”司塵擺了擺手,錢寧寧便推著他重新朝錢雲海和趙雲海那邊行去。
江遠和朱赫互相對視。
水霧麵具VS火炎麵具,水火不容,又一場元素麵具之間的戰鬥,即將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