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72 二次變身
【“久等了。”——林流毅】
馬克曾說沒有他隨行的話朱赫肯定到不了監兵市，話雖然有些誇張，但這一趟從艾恩市趕到監兵市的路途中他也確實給了朱赫極大的幫助，尤其是每日幫朱赫的斷腳換藥，一句怨言都沒有，這讓朱赫很是感動。
男人之間的感情從來都是放在心中，絕不會在口中說出來，朱赫便從未對馬克說一句“我好感動”“真是謝謝你了”“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諸如此類的肉麻的話，事實上他要是真的說了馬克反而會覺得惡心。他們兩人之間的那種友誼，在短短相識一個多月時間裏發生的一件一件事情中，已經越來越深厚了。全都放在心中。
在這所名叫“監兵市第一麵具醫院”的醫院裏麵，朱赫的主治醫生馬上就製定了朱赫的斷腳治療計劃，斷了一隻腳對常人來講那是非常嚴重的殘疾，但在這所醫院裏醫生的眼裏，這完全是小事。
入院第一天，醫院采集了朱赫的血液，之後便為他安排了一間病房，在朱赫大手一揮的情況下這自然是一間專屬的豪華病房了，病房豪華程度基本相當於一套豪華的旅館小套房了，讓馬克住下也完全沒問題。但馬克卻說我現在也是有錢人了，還要和你擠在一起住你的病房？當下便打定主意要去市裏的七星大酒店開一間總統套房。
這兩個前不久還擠在一套廉價小公寓裏的窮小子，如今一有錢便大手大腳地花錢，真對得起“土大款”這個稱號。
…
說起“人類醫療麵具”，這其中的技術其實並不複雜，動物麵具的作用本來就是通過變身讓人長出或者轉變出新的肢體器官，鳥翼麵具是這樣，人馬麵具是這樣，魚鰓麵具猿猴麵具馬熊麵具等等等等都是這樣。朱赫其實自己就可以製作一張讓他長出新的左腳的麵具，人類麵具是禁忌，他也可以用猴足、馬蹄之類的來代替，雖然不再是人腳了，但習慣之後正常的行走奔跑完全可以實現。
那麽這個“人類醫療麵具”到底有什麽優勢呢？為什麽有別的途徑也可以做到相同的效果卻偏偏非它不可呢？其實，它最大的優勢便是“人類”兩個字。
在麵具世界裏麵，無論是何種動物麵具，它裏麵所包含基因都是與人類自身所不同的，黑猩猩麵具裏麵有黑猩猩的基因，鳥翼麵具鴿子形態裏麵有鴿子的基因，人類想要控製這些不同的基因便需要足夠強大的精神力來駕馭。
而，人類麵具，裏麵的動物基因是人類自己，而且在專人定製的情況下麵具裏麵的人類基因就是佩戴者本人的基因，這樣一張麵具，便是全世界最適合該佩戴者的麵具！對這個人而言，這張麵具的精神力需求幾乎可以降到最低（當然，也要看變身部位的多少），像一隻手一隻腳這樣的小麵積變身，其精神力需求幾乎可以忽略不計。這一點對尋常百姓來講，那是天大的福音，因為他們的身體不需要別的任何更多的負擔，就可以長出自己失去的新的肢體，豈不樂哉？
對麵具使用者而言，人類麵具更為重要的一點便是——它們是最能夠實現“二次變身”的麵具。
什麽是二次變身？
拿朱赫來舉例子，假設朱赫在斷腳的狀態下佩戴了一張“猿足麵具”，可以讓他長出一隻猿類的腳，以彌補斷足，這就是常規的第一次變身。而這個時候朱赫又戴上了他的“馬熊麵具”，變身效果是熊爪和馬蹄，熊爪就不用說了，重點是這個時候他的腳會變成什麽樣子呢？前有猿足，後有馬蹄，這樣同一部位重複變身的現象就叫做“二次變身”。
二次變身的效果通常是第二張麵具的變身效果占主導，也就是說朱赫的猿足極有可能會被馬蹄所取代，但這也不絕對。尋常人很少佩戴兩張以上麵具，即使要戴也盡量避開有重複部位變身的麵具，所以二次變身的現象比較少見。二次變身最大的不良後果就是麵具衝突，兩種不同的動物基因同時作用在人體同一個部位之上，免不了一番爭鬥，結果就是非常不穩定，更進一步的結果也就顯而易見了，那就是麵具佩戴者會很難控製變身。
這樣的後果對那些身體有殘疾的麵具使用者來講是致命的，因為這意味著他們能夠選擇的麵具的數量會大打折扣，能夠進行的變身形態也大大減少，尤其是那些以麵具為主要戰鬥手段的人士來講，很多時候隻能在“補足”與“變身”之間衡量抉擇，無法兩全其美。
“人類醫療麵具”便是在這樣的環境之下應運而生的，一來它們可以滿足尋常百姓的需求，二來更能滿足各個階層麵具使用者的需求。
想想吧，如果一張變身麵具裏包含的變身基因就是你自己的基因，那麽你使用它所變身出來的部位幾乎就和你自己本體無異了，說得通俗一點，你佩戴這張麵具進行的變身，其實不是變身，而是實實在在的重新長出了你自己的一隻手、一條腿！這樣的新器官新肢體，與別的動物基因也就不會有任何衝突了，二次變身的不良後果被降到了最低，幾乎為零。
佩戴了人類醫療麵具的殘疾人士，其實與任何一個四肢健全的人已經沒有任何區別了。
正因為這個巨大的優勢，人類醫療麵具這兩年來開始有很多人研究，直到最近幾個月前“監兵市第一麵具醫院”獲得“人類醫療麵具”的批準，這個新的麵具發展方向現在發展正盛。按照這個勢頭發展下去，相信未來它不僅會被應用在外科方麵，連內科也極有可能會引入醫療麵具——你心髒衰竭？沒關係，我們可以給你一張用你自己的基因製作的“心髒麵具”，讓你重新長出一個心髒，長出一個和你自己一模一樣的心髒，而且不需要任何苛刻的精神力要求和負擔。
…
朱赫的斷腳治療開始了，他本以為說開始就開始了，結果醫生告訴他第一個治療步驟是先把傷口養好。朱赫的傷口在艾恩市雖然隻經過了不到一周時間的治療，但憑借著艾恩市超級先進的醫療技術，他的傷口愈合得很快，隻是離真正的痊愈還需要不少時間。
所以朱赫當下需要做的，就是在醫院裏養傷，等待傷口愈合，然後再進行進一步的麵具試戴等等的工作。倒也相當清閑。
朱赫不是一個喜歡在外麵亂跑的人，照理說讓他安安靜靜地呆在醫院裏是沒什麽問題的，但問題就在於這裏可是監兵市！是麵具師的天堂！醫院外麵的世界對朱赫來講吸引力實在太大了，讓他乖乖呆在醫院裏就和蹲監獄無異。
於是第二天朱赫就忍不住要朝外麵跑了，反正隻要保護好傷口，不繼續加重什麽的，也還是一樣算是養傷吧～朱赫這樣安慰自己。閑逛之前他問了馬克，問他要不要一起，馬克以“對麵具毫無興趣”為由拒絕了。於是朱赫就帶著大眼離開了醫院，來到了監兵市的街道上。
監兵市有眾多的麵具公司，其中不少都是麵具行業裏數一數二的巨頭，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麵具研究所，例如朱赫住的“監兵市第一麵具醫院”旁邊就有一所赫赫有名的“大涼帝國皇家研究學會?麵具分院”，這所研究院算是帝國官方在麵具方麵最高等級的研究場所了，建立在監兵市也說明了監兵市在麵具方麵的地位，據說第一麵具醫院裏的不少醫生就來自這個研究院。隻是朱赫對它名字裏的“皇家”兩個字沒什麽好感，所以不打算前去參觀。
監兵市還聚集了一大批優秀的製麵師、麵具師，其中更有不少都是業內的頂尖人物，朱赫最希望的就是去拜訪這些人，哪怕這些大人物並不一定要見他。
先去拜訪誰好呢？朱赫獨自推著輪椅走在街上，一時間卻茫然了。
實在難以下決定，幹脆先去見見那個“虛空公子”羅智吧！畢竟有一麵之緣，而且對方也還親自邀請了自己，雖然那人行為怪異無比，又絲毫沒有“十大麵具師”的風範，但人家好歹還是十大麵具師，朱赫也想去看看對方的過人之處。打定主意，朱赫便推著輪椅一邊問路一邊朝著羅智的“黑貓麵具公司”走去了——好在距離不算多遠，朱赫慢慢走著去也無妨，順便還能在路上看看其他。
穿過了數個街區，朱赫終於來到了“黑貓麵具公司”門口，朱赫原本以為這會是一間多麽龐大的公司，結果發現其規模並不大，與其說是公司不如說是一間尋常的麵具商店更為恰當。但就是這麽一間普普通通的小店，卻仍然能夠有這麽大的人氣，讓監兵市人人都知道它的存在，這也從側麵說明了這家店很不簡單。
“哎呀咳咳，閣下果然來了，歡迎歡迎！”朱赫還未進門羅智已經一眼看到了他，緩緩走到門口相迎。
“十大麵具師邀請我，我怎麽敢不來。”朱赫連連拱手，推著輪椅進入了店鋪。
“虛名虛名，不足為道。”羅智謙虛一笑。
店裏四下無人，這時候羅智肩膀上的那隻叫做“羅雯”的黑貓靜靜地看著朱赫，卻突然開口道了一聲：
“歡迎光臨。”
錯覺？一隻黑貓竟然說話了？！朱赫心中頓時駭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