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169 索龍古斯 大麵具師 紅薯 網
孟章市始建於哪個時代,具體已經不可考證,世人隻知道從十三代時期開始,孟章市就已經作為這片土地之上的偉大都城而存在了,距今已達三千多年。三千年的曆史中,前後足有七個興盛的王朝帝國定都與此,因此孟章市有著“七朝古都”的美稱,足見其曆史悠久。直到當今的大涼帝國,都城仍然是孟章市。
孟章市位於方相州西北部,白龍河穿城而過。方相州是大涼帝國中部的州,稍偏北,它的輪廓像極了一張人臉,據說正是神話中“方相氏”的臉,孟章市的位置正在方相氏的右眼之上,因此便又得了一個“方相之右眼”的稱號。與此相對,方相氏的另一隻眼睛,便是東北邊的監兵市。
方相州的氣候主要表現為夏天高溫多雨,冬天寒冷幹燥,春、秋時間短促,如今正是六月初,方相州已經步入了夏季。夏季便是雨季,一場小雨已經在孟章市的天空斷斷續續下了兩天了。
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子行色匆匆地走在亭台屋簷之下,穿過一個個回廊,對身邊淅淅瀝瀝的小雨視而不見。這裏是一片宏偉的古代建築群,雕欄玉砌,琉璃青石,假山石橋,參差錯落,真是雄美至極。回廊、轉角每隔一段距離便有兩個站崗的士兵,這些士兵站姿端正,風雨中紋絲不動,穿著的是統一的複古盔甲,既有幾分古代封建王朝時期的風格,又有當代流行的軍旅樣式,也倒是一道風景。
那男子每從兩個士兵身邊經過,士兵便敬禮,舉起的手直到男子走遠了才放下來,他們嘴裏喊的,卻是兩個字:
“太子。”
這個男子,便是當今大涼帝國的皇儲太子,索龍古斯?揚天。
太子不愧是太子,雖然沒有穿著太子龍袍錦衣,行走間又少了兩分氣宇軒昂,身邊更無貼身侍衛相伴,但眉宇間那股高貴孤傲,卻是絲毫不差。
太子腳步匆匆,終於來到了一處花園,花園北端,立著一宮,前簷下懸一匾額,上書“鑒書房”三個古體大字,字跡古樸蒼勁,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太子來到了書房門前,門是木門,窗是木窗,隻是門窗上麵的鏤空雕花繁美至極,紅漆金漆,萬分華麗。太子定了定神,輕輕推開大門,走進書房之中。
正如書房外觀那樣,這書房內部也是古典至極,書架、書桌、椅子、香爐,以及牆上的題字書畫,全屬古風,整間書房見不到一件現代製品,連燈都不是電燈,是華貴油燈。房間很大,兩側又各有一道小門,想來這“鑒書房”有著不少房間。進入這樣一間屋子,恍惚間真如同穿越了一般。
書房中卻沒有一人,太子似乎早已知曉,隻是安靜地站在書桌旁邊,靜靜等候。果不其然,沒多久,旁邊一道虛掩的門被推開,一個人緩緩走了過來。
那人身穿一身休閑衣袍,兩分像睡袍,兩分像浴袍,卻更加華麗,衣擺上更是高調的繡著一條金絲盤龍,張牙舞爪,頗有氣勢。這人看起來五十歲上下,頭發整齊,兩鬢夾雜著幾根白發,麵色雖然十分紅潤,眼神中卻透著幾分滄桑和憔悴。穿著休閑袍也能體現出的威嚴,是這個人最典型的氣質。
他見了太子,沒有說話,太子見了他,卻連忙恭敬地行了一禮,輕聲喊道:
“父上。”
父上便是父親,太子的父親,毫無疑問便是當今大涼帝國最有權勢的那個人:大皇帝,索龍古斯?正霖!
大皇帝安坐在書桌後,皇太子正立在書桌前,這一對全國地位最高的父子,開始說話。
“全部找遍了,他的親信也全都審過,沒有人知道他的行蹤。”太子向皇帝匯報,“依我看,慶門侯果真投靠了反軍。”
“不好說。”皇帝卻搖了搖頭,緩緩道,“慶門公若是一早就投靠那幫人,八荒匙早就交出去了,東西遺失之後以他的膽識也不可能還敢回來見我,除非他轉性。”
“那父上認為慶門侯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隻怕是還在彷徨吧。”皇帝微微歎了一口氣,“立場動搖,這人已經不能為我所用了,但也不能讓他走到叛軍那邊去,無論如何先把他找到再說,能不殺,則最好不殺。”
“是!”太子連連點頭。
“朱赫抓到了沒?”過了一會兒,皇帝又問。
“回父上,水霧侯又失手了。”太子回答。
“又失手了…”聞言皇帝不禁又搖了搖頭,歎道,“這個江遠,真是吃白飯啊。”
提起朱赫,太子馬上想到了將朱赫大力報導出來的女記者董曉雲,她不僅把朱赫的存在弄得人盡皆知,還大大暗示了一番皇族,於是他連忙問道:“父上,要不要除掉那個女記者?”
“這倒不用了,江遠追查了那麽久還比不上這個女記者,我看以後就讓她幫我們追查朱赫算了。”皇帝冷哼一聲。聽到這話,太子在心中不禁為“水霧侯”江遠的辦事不力狠狠捏了一把汗。
“那…金剛侯要如何處置呢?”太子又問。隨著董曉雲的報道,朱赫在艾恩市幹的事皇族自然是知道了,“金剛侯”裘隆對朱赫在艾恩市的這件事遮掩不報,自然也暴露了。
“裘隆還是放不下‘七大世家’的身份,唉,情有可原,從輕處罰吧,你自個看著辦就行了。”皇帝第三次搖頭。
“是!”
“把江遠叫回來,朱赫遲早會再現身,以他的成長速度,我看過不了多久他都要自己打上門來了。”皇帝又道。聞言太子卻不以為意,朱赫雖然擊敗了“金剛侯”裘隆,但想要獨自攻入皇宮,卻還是癡心妄想,他要是敢來,保準連第二道皇門都到不了,父上這麽說顯然說笑的成分更大。
又過了一陣,皇帝看著太子,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地鄭重說道:“你…去把所有八荒匙都收上來吧,丟鑰匙這種事不能再發生了。”
想起前些日子皇宮附近暗暗聚集的各路叛軍,蠢蠢欲動,太子心中仍然有幾分後怕。但是聽到父上要收回所有八荒匙,卻還是大驚失色,連忙說道:“父上!萬萬不可啊!”
“八荒匙一旦全部聚集,除非父上每日帶在身邊,不然一旦失竊可就全盤皆輸了啊!”太子繼續說道,“而且貿然收回八荒匙,眾貴族心中難免生出芥蒂,這時候反軍再一挑撥,後果不堪設想!”
“你說的也有道理…”想到到時候滿朝都是慶門公,那滋味也實在不好受,皇帝便道,“那依你看,怎麽做最好?”
“回父上,依我看,不如保留各親王的八荒匙,其他各公爵的收回。”太子回答道,“親王畢竟血脈相承,不比外人,鑰匙放在他們身上有更多保障。”
“兄弟親長之間的叛離爭鬥也不見得比外人少,曆史上這樣的事可是比比皆是啊。”皇帝笑了,他從前也當過親王,不過他還是說道:“就依你說的辦吧,全部收回來確實不安全。”
“父上聖明!”
又定下了一件事,書房裏再次沉默了下來。
“還有什麽事,全部一並說了吧。”又過了一陣,皇帝道。
當下,太子便一件事一件事向皇帝匯報了,大事小事,隻要是重要的事,全都讓皇帝拿主意。什麽議會又提出限製皇權的法案啊,北疆與寒原聯邦的邊境又有衝突啊,底下又有幾個貴族提議遷都啊,蘭陵州又在大力申請領土擴張批準啊,白龍河水質淨化又有新進展啊……一件一件,直讓大皇帝頭疼不已。世人隻羨慕皇帝享盡天下榮華富貴,卻不知,皇帝同時也愁盡了天下所有事。
這世上,每個人有每個人的立場,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大家都以利益為行事準則,隻是這利益的獲取,如果傷害了別人的利益,那麽一場衝突就在所難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