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現在最應該慶幸的就是我的體魄,幸虧我這麽多年一直在堅持鍛煉,否則我恐怕很難支撐這麽久。
摻雜著邪氣的血液是純黑色的,落入水中不會溶解,而是會形成冰珠沉入水底。
如果換做以往,那些嗜血的猖魚肯定會跑來爭相搶食我的血液,但今天水中卻是一片風平浪靜。
看來那些猖魚化身的水鬼應該都已經被我砍死了,否則這裏不會這麽安靜!
手中的疼痛不斷地刺激著我的神經,原本已經模糊的意識重新變得清明。
等到邪氣排除得差不多了,我也感覺自己都快要失血過多了,我趔趄著從地上站起,再次返回了祠堂。
祠堂這邊,尹輕柔還在書寫攝魂裱!
她現在雙眼通紅,手也在不斷發顫,見我回來,她眼中閃過了一絲喜色。
攝魂裱對於人的本身會造成極大的負荷,類似於尹輕柔現在的做法,完全是在和湖神搶人,這個難度可想而知。
終於,十三道攝魂裱書寫完畢,尹輕柔腳步虛浮,身子還未站穩便直接坐倒在了地上。
我本想上前攙扶,可她卻指著桌上的攝魂裱對我說道:“先別管我,趕快把火點起來,把攝魂裱燒掉!”
我點燃事先準備好的火盆,將攝魂裱分別丟入火中。
剛開始丟進去的攝魂裱毫無用處,宛若泥牛入海。
可隨著燃燒數量的不斷增加,外麵的風也越來越大。
到最後外麵已經是風聲呼嘯,雷聲轟鳴,緊密的雷聲就像是鼓點一樣敲擊在我們的心頭,而雷電所聚集的位置就在湖心上方。
尹輕柔遠眺湖心,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看來咱們成功了,那道魂魄應該很快就能奪回來了!”
我們兩個折騰了大半宿也都已經被累壞了,坐在祠堂也隻是為了迎接那個魂魄的回歸。
轟鳴的雷聲持續了將近兩個小時,我們從子時開壇做法,一直到寅時奪魂完畢,做法用了一個時辰,奪魂用了一個時辰。
那所謂的湖神竟然能承受兩個小時的雷劈,由此可見其實力不凡。
等到雷聲散去,原本籠罩在東湖村上空的壓迫感也就此散去,我和尹輕柔終於都鬆了一口氣。
我們趁此機會撤去法壇,而那個女人的魂魄也終於來到了祠堂。
在尹輕柔的領導下那道魂魄重新回歸本源,那個女人的呼吸逐漸平穩,臉色也不再像是之前那麽蒼白了。
村民們早已經發現了之前湖心處的奇異景象,這次他們終於被我們的手段折服了,包括村長。
麵對我和尹輕柔,村民們這次不再像是之前那樣對我們不假辭色。
村長來到我們的麵前:“有勞二位了,你們先回去休息吧,這邊的事情交給我們處理就好了!”
我們的確是累壞了,而且這裏也沒什麽需要我們繼續處理的問題了,我們回到了村中的住處,躺在**的時候我覺得自己都要被累癱了。
對於我之前強吻尹輕柔,以此來奪取邪氣的事情我們兩個默契的沒有再提,不過我卻明顯感覺到我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這種變化難以言明,卻讓我覺得我與她之間的距離正在逐漸疏遠。
不過對於之前在祠堂所經曆的事情我現在也都心存疑惑,湖神聚集這麽多水鬼的目的究竟是什麽?難道是為了讓這些水鬼繼續為自己尋找養料嗎?
可是湖中水鬼那麽多,之前的死亡人數也不過是每月一個而已。
就算最近死亡率明顯提升,那也是有人想要借此機會來混淆視聽,和湖中水鬼扯不上什麽關係。
況且如果這些水鬼真的是湖神所豢養的狗腿子,那他也不會把這些水鬼當做炮灰,讓他們來祠堂這裏送死!
我把我的想法給尹輕柔敘述了一遍,尹輕柔聽完後微微點頭:“你說得有道理,湖神有一萬種方法可以對付他們,他不至於選擇一個最麻煩的。”
“或者說湖神豢養這些水鬼的目的本來就不是依靠他們進行捕獵,或許是有更深層的目的!”
小雨給尹輕柔遞來了一碗湯藥:“師父,這是村長爺爺給你送來的補藥,說是裏麵有冬蟲夏草!”
聽到冬蟲夏草,尹輕柔眼中閃過了一絲光彩,她將藥碗接了過來,並用勺子從中撈出來一根蟲草。“我想到湖神豢養水鬼的目的了!”
“什麽目的?”
“他想借助一個契機讓水鬼代替東湖村的所有村民!”
尹輕柔此言一出,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這個湖神還真是好大的手筆!
冬蟲夏草是由麥角菌寄生在蝙蝠蛾體內所形成的,被寄生後的蝙蝠蛾會一直持續幼蟲狀態並將自己深埋於土中,將自身作為菌絲的養分。
湖神豢養的水鬼就像是麥角菌,東湖村的村民們就是蝙蝠蛾。
他們自以為是的供奉著湖神,卻不知湖神已經將他們當成了自己的養料。
尹輕柔的這個推斷使我感覺豁然開朗,之前籠罩在我眼前的迷霧現在被一掃而空。
“先別說這些了,你還是先把藥喝了吧,我再去祠堂看看那邊的情況怎麽樣了!”
之前的一場不可描述舉動導致我和尹輕柔現在聽到祠堂二字都會臉紅,而我也會盡量規避與尹輕柔接觸的機會。
小雨不知道我們兩人之間的事情,還在不斷地催促著尹輕柔喝藥。
搞懂了情況的我逃也似的離開了尹輕柔的居所,再次開到了祠堂。
那個女人已經醒來,正抱著自己兒子的屍體哭天搶地。
村民們聚集在祠堂之外,正在為死者祈福。
這些村民其實並不像是我們表麵上看到的那麽刻薄,他們之所以會對我們不假辭色,那也是因為我們之前未立寸功。
就像現在,他們正在村長的領導下為那三名死去的年輕人念經祈福,希望他們能夠往生極樂。
見我來了,村民們紛紛撤到兩旁,從中給我留出了一條道路。
村長來到我的麵前:“趙先生,你怎麽來了?”
“我想看看傷者的情況怎麽樣了!”
“傷者還好,現在正抱著那孩子的屍體哭呢!”
村長無奈地歎了口氣:“人雖然是救活了,但總這麽哭也不是個辦法啊,這不早晚都得哭壞了身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