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聲音我很熟悉,但他絕對不是我的熟人。
眼見對方舉止冒失,薩滿婆婆的幹兒子對此人厲聲問道:“老人家為何如此無理?剛一見麵就動手動腳!”
聽了他這話,我突然想到了此人的身份。
這應該就是我之前在訓練途中遇到的那個瞎子!
我轉頭對薩滿婆婆的幹兒子笑道:“沒事,我與這位前輩是舊相識!”
老人放開了手,讓我從地上站了起來。
我轉身對他深鞠一躬:“前輩,您是說的這兩件事我的確有所不知,還望您老不吝賜教!”
老人笑了笑:“這才是求人的態度,既然如此,那我就和你說說這事情的真相!”
多年前的一場運動導致小城風雲突變,很多的知識分子不堪受辱,選擇跳河自殺。
運動結束,小鎮本該歸於平靜,但卻又被水鬼疑雲所籠罩。
為了讓百姓安心,同時也為了鎮壓水鬼,縣裏撥款修建了這座真武廟。
因為小鎮有鬧鬼傳聞,所以這座真武廟的香火極為鼎盛,在那個貧乏的時代,廟祝和廟中侍奉神像的道長們的生活待遇甚至要優於工薪家庭。
本來這座真武廟應該福澤一方,香火綿延。
可事情卻在十八年前發生了一場巨變!
十八年前,真武廟廟祝陽壽將盡,即將坐化。
他也是經曆過那場運動,並經受過批判的人,這導致他對死亡極為恐懼。
在這種恐懼的籠罩之下他做出了一個瘋狂的決定:帶著廟中所有道長一同成仙!
他提前布局運走了玄武像,因為玄武屬水,玄武不走真武廟就不會發生火災。
他將玄武像沉在了三岔河,準備借此機會帶真武廟眾人火解。
可他的計劃卻被人提前撞破了!
為了掩人耳目,他不惜殺了此人,並將他的屍骨封印在了真武像中。
隨後他一把大火點燃了真武廟,導致廟中幾十名道長無一幸免,全部葬身於火海之中!
說到這裏,老人無奈的歎了口氣:“當初撞破廟祝陰謀的又哪裏是那位道長一人?當初撞破他陰謀的是那道長師徒!”
“廟祝縱火當天那個徒弟就躲在了真武像後麵,雖然被熏瞎了一雙眼睛,可終究是活了下來!”
聽到老人的這番話,我頓時心頭一震:“這麽說來,您就是當初的幸存者了?”
“沒錯,我就是幸存者!”
當初真武廟的大火被撲滅,他就偷偷離開了真武廟。
隻可惜他學藝不精,不能解決玄武之禍,再加上雙眼俱盲,也沒辦法從事體力勞動,所以才會淪為一個乞丐。
上次我們剛一見麵他就發現我身上有玄武的氣息,那時他以為我肯定不是玄武的對手,所以才想用言語恐嚇我幾句,好讓我知難而退。
但他卻沒想到玄武之禍終究還是被我解決了,他是聽說那句玄武雕像已經被重新運回了真武廟,才知道這件延續了十八年的禍事終於得以化解。
“事情的真相你都已經知道了,我也要離開了!”
老人轉身離開了墓地,我和薩滿婆婆的幹兒子站在原地一言未發。
過了半晌,薩滿婆婆的幹兒子方才開口:“沒想到這段過往竟然還能追溯到十八年前,看來這件事情在道長的心中留下了的陰影很深啊!”
“嗯,對於有些人來說,知道的越多便越痛苦,做一個懵懂的俗人反倒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小城之事解決完畢,我們也準備帶小雨返回北城。
離開的當天尹母顯得極為不舍,一邊給我們裝著當地的特產,一邊碎碎念的提醒小雨要聽話,不要給我們添麻煩。
尹父依舊沉默,隻是坐在沙發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
到最後煙盒見空,尹父方才起身說道:“長河,你跟我過來一下!”
我隨著尹父來到廚房,他把一張銀行卡交到了我的手中:“這裏麵是我和你輕柔的母親這麽多年積攢下的積蓄,我聽小雨說你們還沒買房,這錢應該足夠付個首付了!”
看著麵前的銀行卡,我連忙擺手說道:“伯父,這我可不能要!”
“給你你就拿著,我就輕柔這一個女兒,以後我們不在了,這些東西不也都是你們的嗎?”
“伯父,我知道您心疼輕柔,所以才想資助我們買房,但我既然和她在一起了,我就會承擔起這個責任,這錢您還是留著和伯母養老吧,房子的首付我已經攢夠了!”
我入行至今雖不過數月時間,可我這段時間積攢下來的財富卻並不少。
除去當初張常宏支付給爺爺的最後一次傭金,還有我最近幾次和尹輕柔出外工作的報酬。
而最近進賬最大的一筆,也就是八裏鋪的那一筆,雖然八裏鋪損失極大,但鎮長還是信守承諾,支付給了我五十萬的傭金。
這筆錢我拿出十萬萬給了打撈隊,拿出十萬給了黃軒,剩下三十萬就進了我自己的腰包。
我現在雖不足以在北城全款買一套房,但這筆錢也足夠首付了。
見我說的認真,尹父笑了笑:“好小子,夠倔,有我年輕時的風範!”
“但是你記住,我不希望輕柔跟著你受苦,如果需要幫助就給我打電話,這不丟人!”
“放心吧,我會的!”
尹父的這番話將父愛無聲表現得淋漓盡致,就連我都大受感動,並和他許諾我們一定會常回來看他們。
尹父和尹母將我們送到機場,分開的時候尹母還是忍不住落下了眼淚。
小雨紅著眼睛和外婆告別,尹輕柔則顯得風輕雲淡,隻是叮囑他們要保護好身體。
坐在返程的飛機上,小雨對尹輕柔問道:“師父,我們什麽時候才能再回來啊?”
“你很喜歡這裏嗎?”
“還好吧!”
“嗯,我們以後會常回來的……”
他們師徒交談時我突然聞到了一股若有若無的腥氣,尹輕柔也聞到了這股味道,她眉頭微蹙:“好像有人帶海產上飛機了!”
我搖了搖頭,並朝著身後撇了一眼:“不是海產,是人!”
一名麵容蒼白的青年就坐在我們的身後,這股異味正是從他的身上散發出來的。
尹輕柔也想朝後看,但卻被我拉住了:“別這麽冒失,免得嚇到了咱們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