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常宏請來的陰陽先生不多時就到了,這是一個年約五旬的中年男人,麵目蒼老,騎著一輛腳踏車,沒有半點高人的樣子。

張常宏本想和他客套兩句,可誰知此人剛一來到就指著那輛殯儀館麵包車說道:“這裏好大的怨氣!”

“是啊,剛才死了好幾口子人呢,怨氣能不大嗎!”

“既然是僵屍為禍,那這具男屍是被誰處決的?”

“同樣是我們認識的一位高人,不過人家處理完後就直接離開了,所以勞煩您再幫幫忙吧!”

張常宏對這名陰陽先生十分恭敬,這陰陽先生也不猶豫,直接拿出一捆紅絲繩係在了麵包車的周圍。

紅繩上掛著銅鈴,風一吹嘩啦啦作響,顯得極為熱鬧。

“你們誰過去開一下車門,把裏麵的僵屍放出來!”

“我去!”

這麵包車已經成了定時炸彈,裏麵的僵屍隨時都有可能會撲出來。

我越過紅絲繩,來到了麵包車前。

那位陰陽先生麵色凝重地對我說道:“你先別急,我讓你開門你再開!”

他又從背包裏拿出了一把銅錢劍,等開光完畢後他對我點了點頭:“準備開門吧!”

我猛力拉開車門,裏麵的僵屍傾巢而出。

要說那幾名趕來認屍的家屬也是倒黴,逃走就逃走,為什麽還非要帶上那具女屍?

如果他們沒隨手抬走女屍,現在也不會出現這麽嚴重的事故。

打開車門後我掉頭就跑,絲毫不敢延誤。

陰陽先生上前扯動紅絲繩,上麵掛著的銅鈴叮當作響,吸引住了僵屍們的注意力。

那群僵屍在紅絲繩組成的包圍圈中橫衝直撞,陰陽先生找準機會用劍去刺,幾個回合下來便將這幾具僵屍全部解決了。

他殺完僵屍後顯得很是輕鬆:“幸虧隻是跳僵,要不就麻煩了!”

“小夥子,有幾分膽識!”

這陰陽先生先是誇了我一句,後又轉頭對曹雪岩說道:“你別總抱著那隻破罐子不放,那是鎖魂甕,不吉利!”

他似乎認識這隻破甕,這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指著破甕對他問道:“前輩,您認得這東西?”

“當然了,老夫畢竟是吃陰陽飯的,這鎖魂甕我還能不認識嗎?”

“那這東西是幹什麽用的?”

“用來鎖魂的,有些邪術師會把一個人的魂魄抽離出體外,再將另一個人的魂魄送入其中,多餘出來的原主人的魂魄無法處置,就隻能封印在鎖魂甕中!”

說到這裏他也覺得奇怪:“不對啊,這東西是邪術師用的,你們怎麽會有?”

“我們是從河裏撈出來的,而且底已經碎了!”

曹雪岩給他看了鎖魂甕的底座,他不由得冷笑道:“怪不得這男屍會突然驚變,看來是有人藏魂不成,反倒讓苦主魂歸本位了!”

他又抬頭對我們說道:“這東西不吉利,既然你們是吃水上飯的,那就盡快將其處理掉,免得受到影響!”

“張老板,這次總共是六具僵屍,一具三萬五,你給我二十萬就行了,剩下的就當是我孝敬伯父伯母的吧!”

這陰陽先生騎著單車離開了現場,我看著那散落的屍體和掉底的破甕久久難以平靜。

本來我還在糾結為何最近北城怪事頻發,可等經過了這位陰陽先生的一番點撥,我突然就想清楚了。

這些怪事似乎都是因人為而起。想要解決問題,首先就得查出真相。

這幾具屍體被殯儀館接收,有關於本次人員傷亡的問題張常宏還需要寫一份報告交上去才行。

事情結束,我們被張常宏請去了打撈隊,要給我們結算酬金。

我雖然來了,但我的目的卻並不是為了拿傭金,而是為了好好研究一下這隻鎖魂甕。

鎖魂甕放在桌上,我們幾人大眼瞪小眼。

曹雪岩拄著下巴對我問道:“你知道這符都是什麽意思嗎?”

“這就是鎮魂符,用來壓製鬼魂不能作祟的!”

“那那個陰陽先生說的就都是真的了!”

“嗯,應該錯不了!”

我們兩個正在這裏閑聊,就見張常宏將兩捆鈔票拍在了我的麵前:“長河,這是你的,小曹,你過來看看怎麽給死者做姓名登記!”

曹雪岩被叫去學習,我也跟著一起湊了過去。

打撈隊每次撈出屍體都要給死者做一份詳細的登記,這份記錄甚至要詳盡到死者家的門牌號。

這麽做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日後可能會出現死者身份存疑,家屬追究打撈隊責任的情況。

張常宏剛才已經從警方那邊得到了死者的詳細資料,現在正在填寫。

我閑來無事便在一旁問了一句:“之前的死者信息也都有記錄嗎?”

“對,隻要有家屬認屍,那就都需要記錄!”

“行,記完了給我看看!”

事畢,我借來了這本記錄簿,最近連續溺亡的死者共有三人,分別是兩名孕婦和一名中年男人。

記錄簿上所寫的死因全都是溺亡,而誘因一欄填的則是家庭糾紛。

三名死者都是因為家庭糾紛而自殺?

我們之前在男屍身邊找到了鎖魂甕,這就足以說明那名男性死者是被人故意害死的。

不過那兩名孕婦死後打撈隊並沒有在事發河段發現任何東西,所以無法斷定孕婦也是被害人。

我隨手將記錄簿放在了床頭,並揉了揉眼睛。

線索到這裏就中斷了,而且我很難將八裏鋪和北城發生的事情聯係到一起。

凶手很可能是兩撥人,但他們為什麽要殺死這麽多的村民和無辜百姓?

恍然間似是睡著了,夢裏隻覺得自己再次回到了八裏鋪,並站在了鎮子末尾處的那口古井前。

黃安和高明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我,他們兩個臉色蒼白,脖子上還有一道殷紫色的勒痕。

水井中穿出一陣女人的笑聲,笑聲尖利,詭異,卻給我帶來了極大的吸引力。

我毫不猶豫直接跳入井中,在水井的最深處我看到了一雙血紅色的眼睛……

詭異的夢境讓我瞬間驚醒,我從**坐起的時候發現時間才過去了幾分鍾。

雖然已經醒來,可那雙紅色的眼睛卻還像是在暗處盯著我一樣讓我坐臥難安。

我拿起了床頭的《水龍經》,想要借書籍來安穩一下心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