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早已恭候

“說得好”陸繹說道,他對崔淩的分析能力佩服萬分,又道:“真不愧是劍王門人,不光能尋到招式,還能尋到氣,更難得的是可以尋的到天下之道。那你說說我的打法吧,我們兄弟二人又是如何互相克製了?求崔大俠賜教一二。”

“不敢不敢,禁止譏諷哈。說到你的兵法,你善於連點成線,”崔淩道:“比如南方戰場之上,你當年就是這麽做的,看似沒有成大片全勝攻勢,卻實際上是大勢已定,各方互成犄角,已經把敵軍主要力量消滅了。隨便你怎麽搞,實際上都是可以勝利的,還讓敵人以為領土仍在放棄警惕。看似交叉作戰,但實際上卻也給自己留了許多可以施展計謀的地方和許多退路。謀定而動,緩而不怠,這是你的特色。待到關鍵一戰之後,便可以輕易收複河山,不費吹呼之力,因為那大片土地已經被你鏤空成篩子一般了。”

崔淩繼續道:“但你這般需要借助情報和預先謀略,若是陸尋來打你,你根本沒有反應的機會,他比情報還快,善於奔襲,你怎麽防?防不勝防,他既按照兵法排兵布陣,又不按照兵法來行軍打仗,這可能是他的一大詬病,卻也是他的製勝法寶,令人難以揣摩他的想法。所以你除非全都布置完善後讓他來攻,可能他才會捉襟見肘難以施展,否則不敢說打敗你,但也會讓你方寸大亂。故此準備好的陸繹潑水不進,可破陸尋的亂打亂撞看似隨意,實則已探明根本的進軍,無準備下的陸尋卻能左突右衝殺出一片天地。讓你陸繹手足無措,若非立國豈能有這麽好的防禦布置?所以打天下還是陸尋厲害,守天下和蠶食敵軍那就是陸繹的看家本事了,這正是你們兩人互相牽製的地方,所以說你們又克製之效了。”

陸繹沒有說話。想了許久然後笑了起來,說道:“講的真不錯,戰場之上瞬息萬變,雖然不似理論那麽絕對,但你已經說出了其中的奧妙所在。最主要的是陸尋沒有父皇那般宅心仁厚,狠毒不亞於我。必定能成一代梟雄。隻是我不明白,他走的時候交代你在雲南邊境留下的那一支部隊是怎麽一回事兒。現如今烏斯藏對韋銀豹的廣西兵馬都已經分身乏術,根本無力進攻雲南,為什麽不把這大量兵力排在與巴蜀接壤處,增強這一方實力呢?待到烏斯藏戰爭結束再迅速布置。那也是來得及的。”

“當初也沒看透,直到他接到命令走的時候才給我交代了一切。怎麽?陸繹,你是真沒看透,還是跟我在這兒揣著明白裝糊塗呢?”崔淩問道。

陸繹道:“我是真沒看懂我兄弟走的這一步棋。”

“陸尋下令說,不準任何人越過邊境一步,即便廣西兵馬也不行,若有闖關者格殺勿論,軍隊上下嚴格保密。不得有誤。”崔淩頗有深意的說道:“這下你明白了吧?”

陸繹愕然,過了半晌才有些不可置信的說道:“陸尋的意思是說,即便有廣西兵馬大敗後逃竄回來。也要.....也要殺人滅口,防止這些人回到廣西造謠生事,影響接下來的計策實施?”

“就是這樣,趕盡殺絕,不留後患。”崔淩做了個下切的動作說道。

陸繹歎了口氣道:“他真像我大娘,夠狠。”

“所以切勿兄弟反目與之為敵啊。到時候我也難辦,更何況照此看來。再過幾年,你不定是他的對手啊。無毒不丈夫。說的是你和陸尋,無度不丈夫,說的是聖上,嗬嗬。”崔淩道。

陸繹點了點頭,意味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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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書海到了應天府,孟霖早就為準備好了兵馬錢糧軍火等應用之物,總統兵六萬人,火炮四十餘門,各式武器無數。孟霖在南京得到軍報較早,他告訴了齊書海許洋部長嶺大敗,十萬兵馬毀於一旦的消息。

齊書海聞聽此訊之後大驚失色,孟霖稱此事定要保密,待陸炳傳召告於天下才可再作打算,否則此消息一經流出,必定天下民心惶惶,會出大亂子的。同時,兩人也有共同的看法,戚景通此人心狠手辣,切不可放他入新國領土,不然百姓難免遭受大劫,雖不至於屠戮百姓,但戚景通可能會利用百姓,利用陸炳的仁政從而讓新國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

長嶺大火燒了兩天兩夜了,按照火勢來報此時大火應該已滅了,必須盡快趕路,趕在戚景通之前扼住出川要道荊門,這才可保新國安危。而且背靠國家作戰,軍資物品,人員兵馬可源源不斷供應,隻要能打贏,付出什麽代價都是值得的。

齊書海算過了,長嶺大火如果能夠燒個兩天,從長嶺出發,戚景通部即便緊趕慢趕進入荊門也要三天的時間。若是行軍過快,必定拉的戰線過長,兵力散部,那麽自己到了就可以與之交戰,打戚景通個措手不及,故此戚景通不會犯傻這樣幹的。並且如此一來,裝備輜重跟不上行軍速度,勢必實力受損,故此三天是戚景通可能到達荊門的時間。

同樣齊書海必須在三天之內趕到荊門並進駐荊門擋住敵軍,也不能太快,否則士兵趕到軍械糧草未到,去了也是白去隻能徒增傷亡,到時候士兵都死光了,光有軍械還有個鳥用。齊書海當即開拔帶著大軍朝著荊門方向進發,縱然從山東帶出的精兵悍將已經連日趕路有些疲乏,但救兵如救火也顧不得那麽許多。若是讓戚景通進入新國地界,挾持百姓,到時候戰火在新國土地上肆虐,那先前所建設的所努力的就要白費了,更會讓敵軍從富庶之地得以補充。後果更是不堪設想。

除了派出快馬令荊州等地守軍助陣荊門,起碼要抵擋住一時半刻以外,現如今隻能盡快趕路,別無他法。但是天不遂人願,齊書海這一路連番遭遇大雨。道路泥濘難行,更別說運送軍械火器的車馬了,日夜兼程極少休息,便也足足走了五天。到達荊門的時候,齊書海雖未聽到敗報,但實際上已經做好了荊州城頭換上殘明旗號的心理準備了。

可是到了荊門城外卻發現依然一片祥和之氣。除了戒備森嚴以外,到沒有發現戰鬥的痕跡。不過齊書海有了許洋的前車之鑒,自然不敢大意,立刻派人進入荊門查看。結果查探的人出來的時候,隊伍裏卻裹著一長發飄飄長相清秀俊俏一身黑衣的男子。這男子看起來陰柔的很。乍背蜂腰,感覺陽剛氣不足,但陰柔中卻透著一絲超乎陰柔的冰寒之意,宛如一條盤著的毒蛇一般,隨時能要了敵人的性命。可齊書海非但不怕,反而笑了。

齊書海這麽一看之下,心就放到肚子裏了,連忙鞭鞭打馬迎了上去。有人不認識此人還略有擔憂,但身旁立刻有人低聲說道,這就是聖上駕前一陰一陽的陰。段清風。

齊書海迎了上去,與段清風相會,兩人拱手抱拳互相行禮,齊書海說道:“段爺怎麽來這裏了?戚景通大軍可否攻城了,可是段爺打退了他們嗎?”

“沒有,他們還在忙著滅火呢。你們到了火就能滅了,好生修養一番。我估計他們到這裏還得有七八天的時日。”段清風道。

“這是為何?戚景通不知道兵貴神速嗎?為什麽他會如此進軍緩慢,另外既然咱們有大把時間。為何不據守第四關,第三關?聖上雖未說為什麽,但提到宜昌乃是重鎮,需守護,現如今退守了,來到荊門駐守。破了荊門,背後就是我新國領土,這般隻怕不妥吧。”齊書海說道。

段清風笑了笑說道:“此番我前來,乃是奉文孚之命前來輔助你的,你還是你的三軍統領。這裏人多耳雜,聲音也吵得很,咱們還是入城一敘,我看戰士們麵露疲憊之色,還是入城早早休整,咱們也好坐下來說話。書海,你說我這建議怎麽樣?”

“甚好甚好,是我魯莽了。”齊書海抱拳說道。隨即讓大軍開入城中安營紮寨休整起來,其實若是急急趕來應戰,敵軍以逸待勞,齊書海還真沒什麽信心,現在好了不知道段清風用了什麽計謀竟然擋住了敵軍,讓陸家軍有了相對穩固的機會。

進入荊州城後,來到了已經建好的中軍大帳之中,段清風執意把齊書海讓到主位上,齊書海拗不過段清風,隻得坐了下來。段清風坐在齊書海對麵,兩人說了起來。齊書海有些著急的問道:“段爺,這下可以說了吧,可急死我了。”

“當然可以,稍安勿躁,我先說為什麽選擇駐守荊門吧。”段清風道,齊書海點點頭,段清風繼續說:“首先聖上在宜昌的計策已經施展完畢,故此在那裏執著已經無效了,不如讓敵軍緩慢步伐,層層推進,這般就可讓計策更好的實施。”

“等等,到底是什麽計策,現在就你我二人,難道也不能說嗎?”齊書海問道。

段清風搖搖頭說道:“主要是前期你沒投入戰場,所以計策不知倒不是文孚他信不過你,而是沒必要知道,我先前為參戰,故此也是離京之前剛知道的。計策便是著韓素發部,率內河水軍延長江而上,直逼巴蜀腹地。關鍵要路過宜昌,故此才必須拿下宜昌。現如今已經過了宜昌,在堅守那裏反而不妙了,不如讓把敵軍放過來,反倒是更加掩人耳目了,此時的韓素發已經逆流而上,來到了敵軍身後。而且宜昌的存在還能拖延敵軍一天到兩天時間,另外陸尋已經開始攻打巴蜀,但主力還是韓素發部,陸尋也是調開敵軍兵馬的誘餌,他會截斷戚景通的後路。雖然可能會受到兩麵夾擊,形勢危機,但戚景通同樣是兩麵夾擊,隻會更加危機,陷入自己挖的陷阱之中,斷了糧草。把他們引向大明,就離著巴蜀越遠,陸尋的隊伍就越容易成功,同時戚景通來回奔波的時間就越久,被困在其中難以補給,因為戰鬥多日,所以消耗過多情況甚於陸尋。隻待戚景通糧草耗盡,我等就可不戰而勝了。”

齊書海讚道:“原來如此,聖上真是高明,下了這麽打一盤棋,不過還是有些不明白的地方。”

“我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書海稍安勿躁,待段某給你一一道來。”段清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