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走著去
所有人都沒想到,戰爭的導火索竟然是雲南和烏斯藏的交界處,竟然在這種關鍵時刻發生了摩擦並導致一支沈家守軍的覆滅。本以為是許洋會開第一槍,但沒想到竟然是烏斯藏先一步發動了戰爭。但現如今不管是從什麽地方開始的,總之戰爭都開始了。而雲貴沈家地盤拿下之快也超乎所有人想象,段清風在廣州得到消息後的第二天,就又有消息傳來陸家已經全麵接管,這速度讓段清風目瞪口呆。
這時候烏斯藏的進攻豈不是在助新國收複事宜一臂之力,而且如果真的是要發動戰爭,既然準備好了為何不全方麵開戰,搞這種不痛不癢的小型進攻算什麽,殺了這些守軍又不做戰略部署,這就好像是無用之功,這讓段清風百思不得其解。懷著這種疑惑,段清風和沈紫杉在一隊護衛軍的保護下,快速朝著雲貴陸尋所在而去。
崔淩得知此消息後立刻去找了陸尋,兩人坐在房中嘰嘰咕咕的說起了悄悄話。陸尋說道:“崔大哥,依你看,段叔還有幾天能到?”
“他武藝高強,當年從登州府趕到太湖水寨,一來一回才用了一個晚上多點的時間,而且還有其餘精力。所以他要是想來,估計幾個時辰後就能到。不過此次情況並非那麽緊急,另外又有沈紫杉一同前來,故此應該不會太快。但我也見過沈紫杉幾麵,此人雖為女子,但是馬上來海裏去,也是一身好武藝,雖然和我們武林中人沒法比。但長時間在馬上奔馳還是不是問題的。我估計他們不會披星戴月而來,所以來得太快沒可能,來的太慢也不可能,估計四天後可能到達咱們所在。”崔淩分析道。
陸尋打了個冷顫說道:“你說他會不會發現此次矛盾的端倪?”
“發現了又能如何?”崔淩反問道。
陸尋說道:“問題是咱們挑起了戰爭,可能會擾亂父皇的進攻計劃。這樣的罪責咱們兩人可擔不起啊。”
“陛下的進攻計劃早已妥當,各方都布置妥善,隻等著咱們收複下雲貴就開戰的,這是咱們研究之後才作出這番決定的。”崔淩道。
陸尋又道:“可是咱們沒有匯報就擅作主張了啊,這可是對外戰爭,擅自調兵可是死罪。法不容情,隻怕就算我是皇子也得受到巨大的懲罰。”
“你怎麽來回繞了呢,別段師叔還沒來,你就嚇破膽了。”崔淩說:“咱們這個問題都商量過了,我們是想依次消磨掉廣西原有兵馬的實力。所以咱們此次出征才用了韋銀豹率領的部隊。聖上講究仁政,知道了定不會同意咱們這樣做的,可是不這樣又難以消耗韋銀豹手下的原有剛洗兵力,就更不能重新招募適合咱們的理想士兵,後麵的一係列計策更是無法實施,前期做出的努力豈不是白費了?另外咱們最先挑起戰爭,就等於把烏斯藏的力量吸引了過來,巴蜀開戰也就沒了烏斯藏的加入。咱們牽製了力量,這對於大局也是有利的,即便皇上發現。他也會理解我們這麽做的良苦用心。慢說是天高皇帝遠,我又是一個人做的,旁人根本能發現不了,隻要你不說,更不存在什麽走漏風聲的事情,就算發現了隻要解釋清楚問題也應該不大。最多是功過相抵罷了。”
陸尋又問:“那你說段叔會發現是咱們人為造成的痕跡嗎?”
崔淩點點頭:“應該會,即便我已經盡量掩飾了。但段清風畢竟是丹陽子的高徒,丹陽子和我爺爺齊名於天下。在武學上畢竟不是等閑之輩。況且段清風也曾被我爺爺看重,還說他武藝了得尋字訣無師自通,要收他為徒什麽的,劍王門人可以兼任門派,況且平時隱匿行蹤又不張揚,直到我爺爺這代才出了名頭,但依然是隱匿於民間。就連武當掌門也曾有一任是我劍王門人,而段清風鑒於門第之見沒有拜在劍王門下,也不知道說他耿直好,還是說他專注,亦或是愚蠢。但總之,他的尋字訣十分了得,讓我爺爺都有了收徒的興趣,這說明觀察事物十分細致,定會發現些許痕跡,世上沒有天衣無縫的事情,我先前所謂天衣無縫隻不過是個形容詞罷了。故此他隻要去看,那就瞞不住了。別忘了,他不光是武林前輩,更是你父親仰仗的左膀右臂,雖然這些年不從政,但他做什麽工作,皇上都可以全部把權力交出去,這不光是信任,看成果來說也足以說明他的足智多謀。”
“那你說他能不能明白咱們的動機是好的?”陸尋說道。
“應該可以,但不確定。”崔淩道。
陸尋又問:“那他會不會告訴父皇?”
“我哪知道,這就得看他的想法了。總之此次前來,盡量不提此事,能糊弄過去就糊弄過,盡量把他這尊大神平安送走為妙,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另外把屍體盡快入土,雖然我在屍體上也做了手腳,盡量迷惑旁人,但還是有所擔心,你下令讓死者入土為安。聽天命盡人事,別想太多了,聽天由命吧,不論怎樣,計劃必須實施下去,戰端已起,宛如覆水難收。”崔淩淡淡的說道。
陸尋點點頭:“好,咱們盡量別提,若是提起也別慌亂,自然一些,我想段叔就應該不會起疑,畢竟兩方交戰是多麽正常的事情啊。”
“還交代我呢,你隻要不出岔子就沒事兒,別忘了我可是藏氣的高手。”崔淩笑道:“走吧。”
“幹嘛去?”
“吃飯啊,來到雲南了,不嚐嚐這裏的民間特色,怎能對得起咱這張嘴。”崔淩道。
“崔大哥,你真是個吃貨。”
烏斯藏嚴陣以待,而韋銀豹則率軍層層逼近,與烏斯藏正麵對壘起來。這一段的修養讓廣西士兵們可吃飽喝足了。天天管飽不說每天還能吃到肉,比原先過年的時候都豐盛。而陸家軍的規矩也著實憋壞了廣西眾兵,現在能夠開戰了,各個非但不畏懼,反而興奮異常。宛如下山的猛獸一般,各個焦躁不安,準備在戰場上大開殺戒捕食屬於自己的獵物。
兩軍對壘雲南西側,各個拔劍張弩,大戰一觸即發。
而就在這時候,段清風到了。他來的很是迅速,這讓陸尋和崔淩漸漸地感覺到了一些不妙的地方。為什麽他會如此快速到來,莫非他發現了什麽?不能,這一切不過是他的敏銳感覺,憑空猜測。隻要打死不承認就應該問題不大。
沈紫杉翻身下馬後就去休息了,看來是日夜兼程旅途勞累,而段清風則被陸尋和崔淩迎進帳中。段清風問道:“對手可有其他動向,這次小突襲實在太奇怪了,若是想要進攻,為何打敗敵軍後又要撤軍,為何不全麵推進反倒是要製造這種小摩擦,又為何現在會按兵不動。在此時。烏斯藏殺了沈家人,對他們來說可謂是一記昏招,這就等於生生把沈家人推向了我們。這不對。如果是他們那就太傻太反常了,反常必為妖很可能是計,咱們必須慎重處理。”
段清風說完直視兩人,目光銳利懾人膽寒,陸尋則故作冥思苦想狀說道:“這很有可能,段叔我會派出斥候和哨騎進行偵查的。”
崔淩則說:“按說問題不大。我並未有什麽線報,還是那句話謹慎為妙。我也會密切關注的。”
段清風嘴角上揚問道:“真不是你二人所做的?”
“不是,咱那裏會殺自家兵馬。就為了引起戰爭。我的任務可是收複歸降之地,沒有接到外戰的任務,現在也不過是被迫防禦。段叔可不要亂說,未經軍區首腦的號令,私自調動兵馬可是死罪。”陸尋道。
段清風點點頭說道:“你知道就好,若真是你們做的,作為長輩我倒要好好問問除了方便收編,還有什麽目的所在。軍士們的屍體呢?”說著段清風走到了地圖前,指著地圖上的一個點問道:“事發地就是這裏吧?”
“恩,就是這裏,屍體已經埋葬了,入土為安。”陸尋答道。
段清風看了看尺度標,陸炳自從建立了新國之後,因為曾經經營過商業帝國,深知各地各種計量單位差異的困擾,雖然明朝有過改善,但力度並不大,簡直是形同虛設。所以陸炳立刻著手完善統一全國度量衡,比如大鬥小鬥進行比配統一。就連這地圖上,也有精確的標尺,可以短時間內就測量出地圖上的位置究竟有多遠。
段清風看了看,喃喃道:“地方並不算太遠啊,我去看看。”說完段清風走出了大帳。
崔淩和陸尋在大帳中麵麵相覷,兩人的冷汗都下來了,隨即吞咽了口口水跟出了大帳。陸尋說道:“段叔,這一路上旅途勞累的,不如明日再去看也來得及,反正地方就在那裏,跑也跑不了,總不會長腿溜了吧,您說是吧?”陸尋隨說著隨想,今晚就一把大火全燒了,也顧不得上什麽欲蓋彌彰了,反正弄個灰飛煙滅證據全毀再說,要知道在新國是輕口供重證據的。
“無妨,不遠不遠,策馬飛馳半日就到。”段清風道。
陸尋說道:“可段叔的馬匹已經奔波了許久,據我們得知推算您到來的速度,應該是日夜兼程趕到的,為何如此緊張,莫非就為了這個爭端之地?段叔您是武林高手,自然能撐得住,您這戰馬可撐不住啊。”
“嗬,怎麽突然這麽關心起我什麽時候到了?竟然記得這麽細致,對了,你軍中沒有別的馬匹嗎?可否借給我騎一下。”段清風冷笑著看向陸尋,掃視著他和崔淩問道。
陸尋點點頭:“有倒是有,隻不過今天都去吃藥了,不能奔波,您知道這裏地麵潮濕,有瘴氣瘧疾等疾病。馬兒跑肚拉稀了就失去了戰鬥力,所以從軍馬夫給他們喂了藥,這一日都不能劇烈奔波,否則容易藥性反噬,馬的胃會出問題,反而對馬不好了。”
“為何要阻攔我?”段清風突然問道。
陸尋忙解釋道:“沒有的事兒,我哪裏是阻攔段叔,隻不過是為您著想罷了。”
“那算了。”段清風說道,陸尋雖然麵不改色,但實則心裏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段清風腳下生風,輕輕一點整個人如同離弦之箭一般飛了出去,空中隻留下他的一句話:“既然如此,那就算了,我走著去。”
“我也先走一步。”崔淩說著也化作一團黑影追了出去。
陸尋目瞪口呆,連忙命人備馬,他可沒有兩人的好本領。馬匹迅速被軍士牽來,陸尋翻身上馬,兩人根本沒了蹤影,連遠處的黑點都看不見了。陸尋帶著親兵護衛飛馳而去,那速度比起段清風和崔淩來說,簡直像是在爬行,陸尋邊策馬奔馳邊在心中暗罵:“走著去?先走一步?你們這要叫走,那跑又得成什麽樣兒,倆人簡直就是妖孽嘛!裝什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