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漏網大魚

“你的意思是說少林弟子根本不像出家人嗎?”崔淩笑道,這句話曾與陸繹的父親陸炳初見的時候,老劍王崔英就曾誘導著崔淩說過,當時直臊的少林主持悟須是麵紅耳赤。

陸繹點了點頭說道:“自古以來少林就是政治佛教,從來不甘寂寞,我們縱觀曆朝曆代,凡是有大事件或者朝權更替的時候,都不乏少林的影子,從中少林也貌似得到了不少好處。當今少林,有兩個人最為聰明也最具野心也很是聰明,一個是高深莫測,但有些急功近利的少林住持悟須。還有個就是內斂低調,卻更加危險的悟靈。”

“悟靈的聰明我看出來了,可是你怎麽知道他很危險的,別告訴我就是直覺和猜測。”崔淩道。

陸繹笑曰:“自然不是,你難道沒發現些許端倪嗎?”

“比如說?”崔淩不解道。

“比如現如今悟靈在南京城中大肆傳播佛教,廣納教眾,已經有了一支不小的隊伍,而且他開始往軍中傳播教義,不過佛教不殺生,悟靈倒是活泛,聲稱奉旨破戒,殺敵不過是為了天下蒼生,每殺一人就是行一份修行。”陸繹道。

崔淩說:“這不正好嗎,如此一來士兵們奮勇殺敵,實在是有利於我軍啊。”

“我沒說有害啊,隻不過宗教這東西難以控製,著實是把雙刃劍,用好了可以威力大增,用不好那就是引狼入室了。如果有一天,他們有什麽要求我們無法滿足的時候,或者當我們背道而馳之日。若是底層士兵有一半是佛教弟子,而且已經被洗腦,教義深入骨髓之中,那我們怎麽辦?或許你可能會說我想多了,但你看悟靈最近的作為。不光是對基層士兵和將領宣揚佛教,他知道高層將領大多都有明確的信仰或者明白宗教有時候不過是為政治服務的工具罷了,所以他沒有給高層宣傳佛教,但依然極力拉攏。拉攏的目的何在?我不知道,但動機隻怕不純,商人無利不起早。現在沒想到和尚也這樣了。悟須雖然也很危險,但他隻知道在各種勢力之間周旋,並且利用這些力量為達到自己的目的,實際上他並沒好好利用宗教的力量。相比之下,悟靈則更像個出家人。起碼在表麵上是這樣的,他掌握的是在自己手裏的權利,根本不用依附於他人。”陸繹講到。

崔淩點點頭:“按照你這麽說,這個悟靈還真挺可疑的,帶走吧,帶在身邊還放心一些。”

“就是這樣。”陸繹說,就在這時候,門外有士兵急急趕來的動靜。兩人不再說話隻聽門外一路喊報的聲音,陸繹讓士兵進來,士兵稱有人給城內射了一封信函。

陸繹打開一後看了幾眼。然後遞給崔淩說道:“崔淩你看看吧,這是趙慿給你的解釋。”

“我就說嘛,她定會言而有信的。”說著崔淩接過信函看了起來。

原來趙慿本是東瀛女子,原名伊賀清流,父親趙一郎名曰伊賀上野。最初伊賀家族是忍者中的上忍之家,地位相當崇高。後來源氏外戚北條一族結束了掌權,統一慢慢破裂。各個大名如同雨後春筍一般層出不窮,伊賀上野的家族為自己本地的大明效力。但忍者的卻在戰爭中地位發生了變化。大部分的忍者從和武士齊名的位置,變成了家奴刺客一類的東西,而他們則也從戰場上退下成為了專門刺探情報暗殺等髒活的工作者。

再到後來,因為戰亂幾大忍者流派紛紛滅亡,變成了數以百計的小流派。而忍者的待遇也逐步降低,要比武士低許多許多。但忍者的忠心卻足以武士比擬,甚至有更嚴苛的紀律和更大的作用。而且忍者要忍受十分多的委屈,作為一個武士揚名立萬後可以受到重用,忍者到頭來也就是個流派的頭目或者叫影。他們是藏在暗處的部隊,做的都是些上不了台麵的事情,自然也就不能登大雅之堂,而且忍者講究的藏於黑暗之中,若是出現在大眾之間,讓人人都知道了他們的樣貌,隻怕日後就難以行動了。

隨著戰亂的擴大,就連當年的著名的伊賀家族都破裂,伊賀上野則隱姓埋名成為了一名大名手下的武士。武士在明處,忍者在暗處,兩方一明一暗互相憎恨,也都對對方感到不恥,為了生計問題,伊賀上野隻能裝作是名武士,甚至和其他武士一起嘲諷忍者,說他們是跳梁小醜雜耍藝人。

事實上,落魄的忍者真的會做跳梁小醜或者雜耍藝人,但更多的時候不過是為了工作需要,不管是偵查還是刺探,這些都是必須的。忍者是一個忍辱負重的工作,需要心性的磨練。那段時間既是伊賀上野對自身磨練也是外界對他心智的塑造,慢慢的伊賀上野當上了將軍,憑著一身高超的武藝,他漸漸在日本領土上揚名起來。可就在伊賀上野固步不前的時候,日本呢卻再度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這個變化源於一個大明大臣的進攻,此人名叫陸炳。

那時候的伊賀上野已經結婚並生下了長女伊賀清流,也就是後來的趙慿了。陸炳征討完琉球之後,因為心中對倭人的厭惡,以及倭人屢犯大明之事的仇恨,率兵攻打日本。從此日本就更加混亂了,陸炳在日本人的眼中就是惡魔的化身,窮征暴斂飛揚跋扈,把日本從此帶入了個更加落魄的地步。大批大名和將軍被殺,趁著陸炳收到聖旨率軍離開日本的時候,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伊賀上野從此崛起,自己成為了大名。

伊賀上野的身份自從成了大名,立刻著手學習大明的科技。他的生平看似隱匿的極好,但卻騙不過許多忍者的眼睛,不少附近的忍者皆知伊賀上野本就是忍者,自然會提攜忍者。他們沒有估計錯。伊賀上野果然禮遇了他們,於是便有更多的忍者攜全族來投奔伊賀上野,從此伊賀上野手中擁有了無比強大的忍者軍團。同時伊賀上野也開始在軍中裝備明軍所用的火器,在先前的戰場上,他著實見到了火器的威力。有這火器和忍者軍團兩把利劍。伊賀上野無往而不利,瞬間占領了大片領土。

無獨有偶,在其他幾個地區,也有一些忍者頭目開始崛起,有的推翻大名取而代之,有的則是做了幕後黑手。牢牢控製住實權並不爭奪虛名。忍者的地位水漲船高達到從未有過的盛世,同時吸納武士加入忍者的行業中,從此武士和忍者平起平坐,勢力也如滾雪球般的更大了。

大約過了五年的時間,日本忍者分為了五大宗派。其中每個宗派中又有數十個流派,大家所擅長的皆不相同,互相配合威力增強,伊賀上野就是五大宗主之一。期間有人聯合大明內賊白羽對大明發動了戰爭,最終卻以失敗告終,這場戰爭中伊賀上野並未參加,他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如何才能取得真正的勝利。為什麽對大明這麽一個腐朽的國家日本卻屢戰屢敗。

最終他發現大明並非是因為有能征善戰的將領,也絕非是士兵戰鬥力強悍,而是因為日本人不夠團結。內戰不斷所致。飽讀漢人詩書的伊賀上野決定挾天子以令諸侯,找到了趙氏皇帝的後人,至於血脈還純不純正無人得知,不過要的不過是個名頭罷了。伊賀上野退位讓賢,立起大宋的旗號,讓趙元吉登基稱皇帝。並且伊賀上野開始散步一些言論。比如華夏子孫滅亡,大明不過是被蒙古人串了的賤種國家等等。順便他還提起曾經陸炳攻占日本的事情,引發民族恥辱和仇恨。從而聚集了極大的聲勢。

本來日本就是個崇拜漢民族的文化,宋朝滅亡的時候他們還舉國茹素,不降蒙古人,如今被伊賀上野這麽一忽悠,他們瞬間對大明的鄙視加深了起來,同時想起曾經的侵略他們也憎恨起了大明,仇恨蒙蔽了他們的雙眼,讓他們忘記是他們先騷擾的大明才會帶來後來的彌天大禍。但不管怎樣,這些日寇團結了起來,不少散落的勢力開始歸附趙元吉這個傀儡皇帝,到最後其他的四大宗主也歸順了伊賀上野建立起來的大宋政權,國家基本完成統一,勢力逐漸強盛起來。

通過一番厲兵秣馬,和對大明沿海倭寇勢力的培養,伊賀上野決定對大明發動進攻。為了服眾和顯示自己的忠心耿耿,當然主要是做給其他歸附力量看,所以伊賀上野讓趙元吉賜姓自己趙,名曰趙一郎,並把年幼的女兒送到趙元吉身邊,認了趙元吉的弟弟為父親。這一切在外人看來,就好像趙元吉真的是一國之君,更加名正言順值得歸順,殊不知這一切都控製在趙一郎的操控之中。

後來戰爭開始後,趙元吉卻果真行動了,在大明領土上大肆收攏勢力培養自己的漢人力量,試圖擺脫趙一郎的操控,而其他的四大宗主也有這樣的心思。趙一郎先前的作為隻能瞞過百姓和普通人,對於那些站在權利巔峰的宗主來說,這點齷齪的勾當還是蒙蔽不了他們的眼睛的。

縱然如此趙一郎還是把控著主力,故此趙慿不能讓趙一郎倒下,因為一旦倒下日本就會繼續混亂,各個領袖之間的均衡力量也就會打破,日本將陷入新一輪的戰亂之中。而伊賀家族的夢想,以及伊賀家族的宏圖大誌更會從此破滅,為了私心為了父女之情,趙慿才懇求崔淩放過趙一郎的。

這封信大致就是這麽個意思,陸繹看完連連咋舌看向崔淩問道:“哥們啊,上次你都看出趙一郎身份顯赫絕非是個跟班來了,怎麽還做這種糊塗事兒呢。俗話說擒賊先擒王,如今賊寇的賊首深入敵營被你擒獲,一旦殺了他就能讓趙家混亂不堪,從此再度陷入割據戰爭之中。沒想到你反其道而行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擺在你麵前,你反倒是把趙一郎給放走了,嘿嘿,你真夠厲害的。對了這事兒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父親可最恨倭寇了,我隻怕他知道了要被你氣的吐血了。”

“切,你別譏諷我,我不聽你這套。”崔淩撇撇嘴說道:“甭管怎麽樣,趙一郎可是趙慿的父親,趙慿在我麵前苦苦求饒,我怎舍得殺他。要殺趙一郎勢必要傷到趙慿,我反正沒這麽狠心。”

“莫非你認為趙慿與我們交往是真心實意的,她會把我們當做朋友嗎?”陸繹意味深長的看著崔淩說道。

崔淩點點頭:“當然,雖然期初是為了接近我們,動機不純,但必定有真情實意在其中。若真的一點感情沒有,她怎會告知你江上有敵軍來襲這一機密呢?”

“這點咱們早就預料到了,她要告訴我們為何不早告訴?”陸繹說道:“我估計她不過是沒料到你會這麽痛快的放了她,一時感動心中不忍才告訴了你。嗬嗬,這麽說來這個趙慿的城府還真不深,依然是小女兒的心思啊,隻怕要在磨練幾年才能成長。”

崔淩翻了翻白眼說道:“你總把別人想的這麽邪惡,在你眼裏還有一個好人嗎?哼,隻怕你除了你自己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有了吧?”

“別這麽說,其實我連自己都不信任,但我信任你兄弟。隻有我和你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完全的放鬆,你是我敢於把後背亮給你而不設防的人。”陸繹說道,此一言真情實意。崔淩聽後內心蕩漾起了一絲暖流,的確陸繹在自己麵前才敢酣睡才敢不運氣周身作為防禦,想想其實這樣活的好累好可憐,隻有自己可以信任,而自己竟然錯失良機讓陸繹陷入更加疲憊的境界。

崔淩想到這裏,目光有些晦暗,陸繹自然看透了崔淩的想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機會,下次可別讓我失望了兄弟。”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