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遁逃

陸炳見完諾伊爾便來到了前院廳堂,一家人正坐在堂上,事情關乎陸家上下全員,就是齊書海也在那裏。陸炳走了進來,一眾人等紛紛行禮道:“老爺。”

陸炳點點頭坐在首座說道:“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我也不瞞著了,最近聖上派人盯著咱們陸家人,所以大家最近都要收斂一些,別落人口實。”

“姐夫,您為朝廷立下汗馬功勞,怎麽聖上還要這麽對咱們陸家呢,這不是讓朝臣們寒心嗎,如此一來誰還敢為國家效力。”齊書海憤恨的說道。

陸炳點點齊書海說道:“還沒說你呢,你才要格外注意。最近我聽大夫人說你表現得很好,許洋也給我匯報說你所負責的街道管理的井井有條,現在我把更大的擔子準備交給你,你能擔得起嗎?”

“當真姐夫?我還以為你厭惡我呢。”齊書海興奮得很,陸炳的話顯然在他的預料之外,他高興地差點要蹦起來,但想到是陸鬆和楊登雲新喪,陸府上下正應該是悲痛的氣氛,這才穩了穩。

陸炳倒不在乎,悲傷是要埋在心裏的,每天哭天喊地的根本沒一點用,隻聽他說道:“是這樣的,魯南那邊咱們一直開發不深,今日需全麵開發,軍事上的事情你不需要管,有段爺來管,你就負責和當地官員交往以及生意上的往來。”

“魯南......”齊書海麵有難色,魯南之地大多貧困,山林也較多。那裏原先土匪縱橫,但這齊書海倒不是太害怕,整個山東境內的成幫的響馬都聽姐夫的號召,自己亮出陸家身份嚇也能嚇死他們。再說大的綹子已經被編入了民團。受陸家節製,隻有小波散兵遊勇零星悍匪不足為懼。

隻不過魯南當地民風也很是彪悍,就怕那種三五成群誰也不認識的莽漢,對普通老百姓總不能隨意動粗吧。那不成了仗勢欺人欺壓百姓了?這個是姐夫決不允許的。齊書海雖是痞子出身也絕不會做的,因為他是個聰明人。知道這樣與姐夫陸炳的發展方針大方向違背,根本無法實行也無法與其他地方政策並軌。

最主要的是,魯南的油水不多啊,權力還需要齊書海自己去開拓。在魯南陸家的控製權相對弱了一些。官員也隻是麵和心不合,不一定這麽買自己的帳,畢竟自己不是陸炳本身隻不過是個小舅子罷了。

“怎麽?魯南不想去?”陸炳斜眼看了齊書海一眼問道,小蕊一直在盤著念珠,此時插嘴訓斥道:“多什麽嘴,還不謝你姐夫提拔之恩。”

“謝姐夫。”齊書海一躬到底說道,其實齊書海的心裏還是美滋滋的。畢竟自己能夠獨擋一麵霸據一方了。

陸炳點點頭說道:“關於魯南那邊,想要開拓穩定我陸家的地位是有些難度的。我們發家較晚,而今也不過寥寥幾年,能拚下現在的地位和家業已屬不易。但我們所謂山東是我們的後方。這點說起來也實則有些心虛,畢竟魯南和魯西南大多數地區並未掌握在我們手中,隻有登州可以拍著胸脯說完完全全是我陸家的地盤。魯南現如今已經初步打開了局麵,書海你此次前去就是穩定和發展的,安全問題什麽的我已經幫你做好了,你去了便有一隊人馬供你調配。至於資金的事情,你就跟大夫人商量吧。哦,好好幹,別讓我聽到什麽你欺壓百姓的風言風語,到時候別怪我跟你急眼。”

“我知道了姐夫,我絕對不會給你丟臉的,更不會給陸家抹黑。”齊書海倒是會說話,說的一本正經整個人感覺頗有精明能幹的意思,這些年齊書海的確做的不錯,自從上次幫著夢雪晴出頭之後,在家裏就受人待見多了。從此,齊書海進入良性循環之中,越來越好,其實有時候人們不需要斥責,隻需要一個小小的鼓勵就會有質的飛躍。

陸炳點了點頭滿是讚許,他對於齊書海也是做過一番考察的,並不會為親是用隨隨便便把這裏交給齊書海,讓他隨意禍害百姓。齊書海這個人本性並不壞,而且能力也是有的,可能是和成長經曆有關,現如今已經磨練的差不多了,身上的痞氣有時候也有助於這樣開拓性的事業。因地製宜因材施教,人才要放在適合他的地方才能稱作是人才,所以魯南的事情交給齊書海最為合適。外戚總歸也是親戚,磨練好了總比外人用著放心,雖然現如今陸家還是擰成一股繩,但陸炳不得不分權製宜,以防止一放過大膨脹和日後將會產生的一些隱患。

齊書海的事情說完之後,陸炳看向夢雪晴說道:“夫人,你最近辛苦了。”

“老爺才辛苦,您的鬢角都有幾許白發了。”夢雪晴心疼的說道,然後又說道:“而今聖上不放心我陸家,依我的意思,咱們不如一起回山東,過幾天安生日子。一來可以秘密行動,在暗處打探密十三的餓消息,為父親報仇,同樣也可以蟄伏一陣防止聖上受人蠱惑加害我等。”

“這事兒我一直沒說,所以夫人你可能不太了解。”陸炳道:“其實皇帝擔憂的真正原因不在於我,真正該擔憂的應該是二哥才對。”

湘雲是夢雪晴的貼身丫鬟,後來又嫁給了夏大德,成了陸炳的二嫂。雖然夏大德和陸炳隻是義兄弟,但勝似親生兄弟,故此每次陸家的家庭議會湘雲都會來,儼然就是陸家的一員了。而湘雲在私下裏也還是稱呼大夫人夢雪晴為先生或小姐,兩人以前名為主仆實則姐妹,現在更是如此,感情隻增不減。聽得陸炳此言,眾人心中一顫,隻當是夏大德反了朝廷陷陸炳於不義了呢。

湘雲聽到此事有關夏大德,不禁緊張起來:“你二哥他不會是.....?”

“嫂嫂切勿擔心,二哥已經初登大寶,成為亦力把裏的掌權者。”陸炳笑道,聞聽此言屋內一眾人等又紛紛大吃一驚,大家都知道這次打亦力把裏的是陸炳的軍隊,乃是陸炳耗費多年財力物力培養的山東響馬軍,可戰爭勝利了怎麽坐享其成的成了他的二哥夏大德?是陸炳故意讓夏大德坐在這個位子,自己做幕後主使還是兄弟反目夏大德竊取勝利果實?一屋子的人都屏氣凝神看著陸炳接下來的作為。

陸炳見眾人大氣都不敢喘的樣子,忙解釋道:“事出有因,二哥在那裏深得民心,所以我才把亦力把裏讓給二哥的,嫂嫂不用擔憂。今日說起此事就是要把嫂嫂和孩子們送到亦力把裏,防止大明一方抓住你們威脅二哥。紙包不住火,一個新政權的建立和他真正的主人是瞞不住的,當今聖上早晚要知道,到時候想走就來不及了。而今他正懷疑是我拿下了亦力把裏,所以我必須留在大明迷惑他們,這就給嫂嫂從容離開的機會,也給了二哥喘息的時間。”

“這怎麽能行,怎能留你做誘餌,這樣太危險了。我與你二哥受你的恩惠已經難以報答,今日若是因為一己私欲陷你們與險境當中,那豈不成了豬狗不如。”湘雲堅定地拒絕道,隨即又說道:“要不趁著你二哥還沒正式登基,咱把亦力把裏還給聖上算了,咱們現在不缺吃不缺穿的,過幾天安定之日就行了,何必冒這種殺頭的險爭這種無所謂的富貴榮華呢。”

“湘雲。”夢雪晴突然插嘴說道:“不論最初的初衷是什麽,現在已經晚了,不論老爺和二哥怎麽做,其心皆可誅,朱厚熜都不會饒過他們的。所以就照老爺說的辦吧,現在老爺所想的辦法,乃是最好的辦法。”

湘雲想了好久才說道:“好吧,我全聽小姐的話。”

一眾人等又說了些家常,大家都談性不高各有所思,便匆匆散了。主要是這事兒令眾人有點懵,還得回去多多思量一番。不過眾人皆想陸炳真夠大方的,天下說讓了就讓了。夏大德也真是信任自己弟兄,這般情景下不思量陸炳是不得已才讓位的,需小心提防,還敢托陸炳送走自己妻兒,這倆人也不好說是兄弟情深還是沒心沒肺。

眾人都走了,隻有夢雪晴依然留在陸炳身邊。他們夫妻二人已經很久沒有見了,沒想到此次相見竟然是為了喪事,夢雪晴說道:“陸郎,別再憂慮了,事已至此。”

“雪晴,你說我做的對嗎?”陸炳問道,夢雪晴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但既然已經選擇那就要走下去。”

“雪晴。”陸炳如同十幾年前的那個雨夜一樣,緊緊地握住了夢雪晴的手,在夢雪晴那裏他得到了寬慰,喪夫之痛也得以緩解,隻有夢雪晴才懂自己,才是自己最平靜的避風港。

過了許久陸炳才鬆開了夢雪晴,緊握拳頭說道:“我想我的選擇不會錯,而父親也不會白白死的,我會做到我應該做的。”

“這才是我的陸炳,堅信自己永遠是對的。執著歸執著,不過,後院之中的那個什麽異國公主是怎麽回事兒?”夢雪晴突然看向陸炳,壞壞的說道。陸炳勾了夢雪晴的鼻子一下笑道:“你還是這麽愛吃醋且聰明,早知道了卻不說,連我也沒聞出來你的醋味。”陸炳以為夢雪晴什麽都知道了,於是含糊其辭道,卻未曾想到這不經意的一句為他不久以後埋下了不少麻煩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