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公主殿下
天剛剛黑下來的時候,陸炳一行人趕到了邊陲的一個小鎮,準備落腳歇息。一路無語,剛殺了許多人的陸炳心中殺氣翻騰,也不願說話,故此隻是默默行路,哪裏有人敢交談。直到住了下來,身著黑衣的這一行人才被帶到了陸炳麵前,陸炳問道:“你們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被馬賊追殺?”
之前與陸炳見過的那名身懷武藝的男子此時摘下麵巾說道:“回稟大人,之前咱們相遇時您殺了他們的大當家,而我們又漏了財,所以這才結了仇。這個您是知道的,現如今這群馬賊奔著我們的財物而來,打鬥中我還聽到什麽的手下誰把我們殺光誰就能當大當家之類的。”
陸炳點點頭,看來與自己猜的沒什麽不同:“那你們到底是什麽人呢?”
那長相英俊的年輕人不說話了,看向黑衣人中的一人,那人點點頭走了出來摘下了麵紗。蒙麵黑衣人中發出一陣驚呼,並有人出來阻攔,卻聽那人說道:“在聖賢麵前不必拘泥小節,更不得有所隱瞞。”那聲音如同夜鶯鳴唱環佩叮噹要多好聽有多好聽,分明是個年輕女人的聲音。
陸炳大驚,在場的戚景通也是大吃一驚,女子解下麵紗,剝去鬥篷上的帽子。亞麻色的頭發隨意的攏在後麵,精致的五官十分大氣的落在最標準的位置,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可以稱得起秋水剪瞳。她長的不同於中原美女,很具異國特色,有一種別樣美感,妖豔且大氣,熱情而勾人。
陸炳愣了,自己的夫人算不上傾國傾城也算得上也算得上萬裏挑一的美女。可是在這個西域女子麵前,卻成了胭脂俗粉。
女子翩翩下拜行了個漢人的萬福禮,動作略顯生疏,顯然是為了陸炳而行。平時應當是不會做的。而餘下的人則是單膝跪地。右手放在心髒的位置,應該是按照本族禮儀給陸炳行起了大禮。這讓陸炳有些不知所措。
“諸位快快請起。”陸炳道。
女子站起身來說道:“都起來吧,多謝聖賢先前相救,若不是聖賢出手,剛才孤已經落下馬摔死了。”陸炳這才明白。剛才在馬上拉救的原來是這個女子,怪不得這麽香,可是她為何自稱為孤呢?要知道孤是不能隨便用的,女子漢話說的不錯,應該知道孤伴隨的是殿下,隻有獨立的王和親王才可以用,縱然陸炳權傾朝野也不能隨便使用。亂用就是大逆不道。
那女子說道:“孤乃是西域一族公主,國破族亡,這才四處逃難流浪,身邊隻有族裏殘存的大臣忠心耿耿的護衛著我。人數越來越少,有的死於疾病有的死於戰禍。承蒙將軍出手相助,救了我們兩次,這才保全性命,孤實在是感激不盡。”
陸炳抱拳道:“原來是公主殿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大丈夫應盡之事,何足掛齒。我等還有要事要返回大明京城,馬賊已被趕走,公主不必擔憂了,隻是日後財不可露白,免得歹人起了歹心,徒增很多麻煩不是?”陸炳沒有多說,也沒有問他們是什麽族的人,兩邊不過是萍水相逢,縱然女子傾國傾城,也難有交集,自己還有要事在身,怎能專注於兒女私情,再說自己更有妻兒在家等候,美女嘛,看看就夠了。剛才這話一語雙光,既有提醒警示之意,也有一絲逐客之暗含之意。
“多謝將軍掛念。”公主說道:“敢問將軍高姓大名,日後我們也好報答將軍。”
“都說了區區小事而已,不必掛念了。”陸炳隻覺得那公主定有些故事,自己隻怕招惹上了徒增麻煩,也不願留下姓名,更沒問公主芳名。
那公主看出陸炳不願相告,倒是不追問,可也不氣餒,還進了一步道:“我們國破家亡的,能否跟著將軍去大明安身呢?”
“這.........”陸炳略有遲疑看向戚景通,那女子再次翩翩下拜對戚景通道:“將軍有勞了。”原來她把戚景通當成了最高將領,也難怪,一路上陸炳叫戚景通為世顯兄,戚景通則從不稱陸炳為主公。自然如此,戚景通他當的是大明的官而非陸炳的私軍,關係再好名義不能亂。而戚景通確實更像一位將軍,年齡上也比陸炳大二十多歲,氣度非凡趾高氣昂,渾身就散發著統領千軍萬馬的上位感和不怒自威的感覺,這讓任何一個外人都容易看錯,認為戚景通是主帥。
現在在大帳之中,陸炳和戚景通不分上下級的坐著,受公主一拜,戚景通尷尬起來,陸炳直直壞笑。戚景通幹笑了兩聲,看到陸炳正衝自己壞笑,也玩心打起,反倒是答應下來,心說倒打一耙,反正又不是什麽大麻煩,讓陸炳不說明情況反而使壞,自己也壞一把,於是道:“那就準了,你們隨軍前行吧,到大明後再做打算。”
這次輪到陸炳驚訝了,公主等人下去休息了,留下陸炳暗自揣摸起來,到底該如何安置這個落難的公主呢。
第二日再次趕路的時候,公主已經摘掉了麵紗,與陸炳並駕齊驅起來,兩人談天說地聊了一路,陸炳終於對他們的身世有了一定的了解。原來他們是西域的羌人,羌人政權原本盛世巨大,在中原的北方和西邊建立了許多獨立卻又有少許聯係的國家。
後來羌族慢慢地種族分化,變成了多達十幾個種族。雖然都是羌人,但是好戰的他們以領土信仰等原因為由頭,彼此之間矛盾不斷,自然戰爭也就不斷了。所建立的每個政權的壽命都不長,地盤也都不大,不是今天你打我就是明天我打你,地盤越打越小,人也越來越少。公主屬於西域白羌人,是有些突厥化的羌人,所在的國家名曰半月國,已亡國六年之久。先前所謂的公主,其實也不過是個流亡公主,就連他的父親也不過是個流亡小朝廷的國王。換句話說,這個公主隻是個叛軍頭子的女兒。
進入嘉峪關後,陸炳的情報人員就開始多了起來,陸炳私下找人打聽半月國的往昔。此國的記錄不多,隻有些許通商記錄,那裏生產一些軟玉和寶石而已。國家很小,隻有三四個城池,軍事實力不強國家不富裕,也是被同種同宗的羌人所滅,之後那個國家又被韃靼人所滅。再後來,經過一番抵抗,在半月國西北方建立了白羌小朝廷,也就是公主父親稱國的地方,好景不長再度被滅,一蹶不振再也沒有過消息。
公主的名字叫做諾伊爾`桑麗,這也是一個很突厥化的名字,其實不用看名字,單憑長相就能看出來。
陸炳對這個羌人公主並不太感冒,倒不是公主不美。國色天香的公主隻是因為她的身份備受懷疑,而陸炳也從諾伊爾的身上看到了一絲隱隱的功利心和陰毒,越美的女人越陰毒,陸炳想起了穿越前看過的一本小說,對諾伊爾起了防備心敬而遠之。
陸炳的種族意識不強,但是卻是個漢民族的擁護者。早在五胡亂華之時,漢人沒少被羌人糟蹋,所以對羌人的印象陸炳一直不太好。當然過去的曆史不能說明問題,弱國無外交兵弱必被欺是正常的,可對於這個當權者的女兒,陸炳卻總想起大英雄冉閔的殺胡令和漢人的血淚史。
相比之下,諾伊爾卻十分愛貼著陸炳,陸炳總覺得這個公主怪怪的。自己相貌威武高大強壯是沒錯,氣勢更是不凡,但若單純論外貌而言,平心而論陸炳不如公主的那個首席侍衛,也就是之前見過的男人吐伊`花花不脫。
那麽結果隻能有三個,公主和陸炳看對眼兒了,此結果可能性不大。第二個可能性就是他們知道陸炳的真實身份,接近陸炳是有所圖的,畢竟陸炳現在在西域的真是影響力要遠大於大明。這種可能性不算大,因為是碰巧遇到而已,除非從一開始就是個套。
但這個套下的也太冒險了,不可控性實在太大了。而若此計成立,那對兩次巧遇的時間和地點要有精準的把握,這就需要超強的情報組織,若他們真有這樣的組織,那便具備了駕馭這樣組織的能力,即便不靠陸炳也能複國,那又何苦來哉來費力做戲呢。
第三種可能性那便是他們不知道陸炳是誰,卻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有病亂投醫,但凡看到有點權力的大明將領就投靠一下。因為跟陸炳的契機從而和陸炳扯上關係,借用陸炳做踏板,從而慢慢接觸大明各方豪強完成他們的目的。
對於陸炳自身,他告訴諾伊爾公主,自己叫做陸煒,當然這不是第一冒用自己弟弟的名字了,用的倒也順手。
隊伍繼續東行,一路無書來到了順天府的境內。探子每日與陸炳聯絡傳遞消息,最近大明變化之事不多,無非是朝廷上依舊唇槍舌劍的爭鬥和各地收成不佳的哀訊。當然周邊的戰事穩定也算是給朝廷的百姓來了一劑猛藥,天大的喜訊雖然和內地百姓的利益關係不大,總算局勢穩定下來,讓關乎大明的百姓不用心事重重,起碼聽起來大勝的消息總比大敗要聽著提勁一些。大明南北跨度極大,又是農業大國,災情此消彼長難以防範,還好朱厚熜穩得住陣腳,救災放糧的事情做的不錯而災情也不算十分嚴重,可謂是不幸中的萬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