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冤冤相報
陸炳吃驚於王雨露的年齡,王雨露卻滿意的笑了笑,那張破損的臉上能讓陸炳看出滿意的意味,也實屬不易了。王雨露問道:“咱倆談的如此投機,你又算是萬兒萬的徒弟,多少和我能牽扯上一點關係,至於什麽關係我就不跟你說明了。總之你有什麽事兒求我,就快說吧,我能幫就幫,能告訴你的就告訴你,隻是從龍伏村出去後,不可對外人道這裏所發生的一切,更不能說你見過我,聽到沒。”
“晚輩謹遵前輩指示,”陸炳抱拳道,然後開門見山的問:“前輩可知道密十三是什麽組織?”
“啊!”王雨露大叫一聲,險些從榻上跌坐下來,陸炳連忙上前攙扶,觸及王雨露的皮膚卻好似摸到皮革一般,冰冷而粗糙。
王雨露用那雙本不屬於這個年紀老人應有的明亮眼眸看著陸炳,一字一句的問道:“你從何處聽來的密十三?”
陸炳把來龍去脈講了一通,王雨露才點點頭道:“楊廷和說的沒錯,事情大致是這樣的,但我可以告訴你,真正的天早就死了,死在雙龍穀的穀中高塔下,我也是因為那次的浩劫而變成了今天的模樣,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總之切勿再提密十三這個名字,我也可以告訴你,今日的密十三並非以前的密十三,密十三早在盧韻之死後就煙消雲散了。而夢魘也隻不過暫代天的位置,但他遠不及盧韻之。最終把密十三引向了滅亡。”
陸炳聽得雲裏霧裏的,盧韻之和夢魘這些名字他聞所未聞,過了半晌才問道:“那現在出現的這個組織又該作何講。而且那個天魁和那些古怪的武功又是怎麽回事兒?”陸炳什麽都講給王雨露聽了,除了隱瞞了先帝的事情,其餘的包括那個白頭老翁和自己設計抓住刺客的事情都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希望王雨露能給出一個合理的答案。
“白頭老翁,應該是我們龍伏村的人,他叫東方傲,隻不過我記得十六年前他就在一場意外中死去了。那時候我已經不再問醫,便沒有驗屍,莫非是詐死?論起來。若真是他與萬兒萬交手,還真能打敗萬兒萬,隻不過按你說的,三個人圍攻之下還能殺兩人。重傷萬兒萬。這就一定有人相助,會是誰呢?難不成是風波莊的後人?不可能的,風波莊早已消失,會禦氣之道的人也都死了。現在江湖上的練氣的功夫,多是那時候或再早之前留下的殘羹剩飯隻言片語罷了。”王雨露喃喃自語的說著,他越說陸炳越聽不懂了,這好像牽扯了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風波莊,密十三。盧韻之,白勇。還有這個王雨露,他們之間到底有什麽樣的關係呢?
王雨露低吟片刻,側身從榻旁的一個小木箱裏取出一支小玉瓶,陸炳一看這瓶子就知道這絕不是凡品,瓶子是白玉的全體通白水頭很足,摸上去竟然感覺軟軟的暖暖的,實在是一塊寶玉。王雨露把瓶子遞給陸炳說道:“當你遇到你對付不了的敵人的時候就服下一枚瓶中的丹藥,不過切記,不到萬不得已不能用。但願你能對付的了這群自稱是密十三的人,哈哈,密十三的精華早就隨風而逝了。好了,你走吧,我能說的也就這麽多了,切記不要把龍伏村給拖累上,也算我王雨露拜托你了。”
陸炳抱拳謝過然後雙手接過瓶子,王雨露年歲如此之長,而且輩分也很高,縱觀天下事的他一定不會加害自己的,或者說他根本不屑於加害自己。陸炳拿了藥起身想走,衣擺撩開的同時露出了虎頭寶刀,王雨露眼睛一亮,猛然從榻上躍了下來,從下榻到奪刀隻在轉眼之間,乃至於陸炳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那柄虎頭寶刀已經在王雨露手裏了。
陸炳背後一陣冷汗直流,剛才看王雨露坐在榻上以為他因年齡大了行動不便,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迅捷而且功夫之高超乎想象。論天下群雄,能神不知鬼不覺的輕易拿走陸炳腰間寶刀的,隻有王雨露一個。
王雨露仔細端詳著虎頭寶刀,哈哈大笑起來:“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啊,前世因緣後世仇,生生來報死不休,我問上蒼何所欲,隻有一刀與蒼穹。”
王雨露把刀扔給了陸炳,然後揮揮手讓陸炳走了,待陸炳走遠,王雨露自言自語道:“假冒的密十三,和這個來路不明的七星寶刀真是冤家路窄。嗬嗬,再牽扯一個和曲向天如此之像的陸炳,你的奪命十三刀莫非就是當年曲向天的鬼氣刀?哈哈哈哈,前世你們兄弟鬥了一輩子,你們的兒子也自相殘殺,到了現在卻再次讓曆史重演,看來陸炳之所以穿越完全是天意啊。鬥,鬥,鬥,其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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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炳聽王雨露講得雲裏霧裏的,自從穿越之後,多是人們聽不懂自己的話,今天自己卻聽不懂王雨露的話了。不過有用的是,從王雨露口中得知現在的密十三並非是原版的,而是冒牌貨,威力應該就大大減弱了,估計沒有楊廷和說的那麽邪乎。這樣一來便是陸炳可以對付的檔次了,隻不過敵在暗我在明,還是需要處處提防才好。
陸炳走出龍伏村,翻身上馬回到了楊府,楊廷和應該知道王雨露不可外傳的規矩,故而也沒問陸炳發生了什麽事兒。楊廷和是個守信之人,想來他也是下了很大決心才告訴陸炳龍伏村的存在的,就連細節也沒怎麽透露。
陸炳辭別了楊廷和與楊慎,依然是一人三騎,快馬奔馳的回到了京城。把事情簡單給朱厚熜一說,說了一些朱厚熜關心的問題。比如王守仁如何調度的,現在兵力在哪兒,有無撤換中級軍官的事情等等。然後又講了幾句冠冕堂皇的話,也就是朱厚熜並不關心但必須要講的,比如老百姓過得如何等等。總之,過了片刻功夫陸炳就講完了,朱厚熜點頭稱讚,並稱愛卿辛苦了,再次留陸炳在宮中用膳。
因為皇後懷子了。所以朱厚熜的心情格外的好,吃完飯後也沒有急於去享樂,反而拉著陸炳談天說地。聊起了奪命十三刀等天下武功。朱厚熜的意思是,既然陸炳是通過科舉回到官場的,雖然最終因為公平的原因並未達成,但是陸炳是想用自己實力得到官職。那麽現在想要提拔陸炳的話。不如讓陸炳去參加一下武舉。通過武舉再度擢升。陸炳答應下來,具體事宜陸炳和朱厚熜又開展了一番討論。
這種狀態是朱厚熜最滿意的感覺,就是事事我參與,先進行平等的討論。事事我知道,討論中提起誰來我都知道,顯得人脈廣記性強。事事我決定,就一條,我是皇上。陸炳也無所謂。權當哄著朱厚熜玩了,他怎麽高興怎麽來唄。
正說話間。一人走了進來,陸炳一見這人自己認識。此人名叫夏言,現在隻不過是個兵部的給事中,先前陸炳聯絡百官聚會的時候,曾經邀請過夏言,夏言欣然允了前去參加,走到門口一見這麽多人轉身就走了,事後才派人給陸炳說了一聲。陸炳並未在意,認為夏言可能是不諳為官之道的內向之人,而且夏言這人除了長得好看以外,本身官職不高,陸炳也沒覺出他有什麽特別之處。
朱厚熜以為陸炳不認識夏言,便說道:“這是夏言,是兵部給事中,以前在行人司裏做行人,現在的行人我看這不太順眼,說話含糊不清還帶著口音,就又把夏言調回來了,讓他做行人兼兵部給事中。”
陸炳做恍然大悟狀,其實對此早就看過探子的案宗,再說朝堂之上也本就沒什麽秘密,誰升任誰被貶都是傳播最快的。朱厚熜說道:“有什麽事兒你就說吧,守著陸愛卿但說無妨。”原來夏言前來是要旨的,行人司負責傳旨等事,屬於跑腿的活,通常和宦官合力協作。不過宦官脾氣有時候陰晴不定較為古怪,而大多領旨的人都會把多數銀子塞到相對權利較大的宦官手裏,落到行人手裏的就寥寥無幾了,所以行人純屬是個沒有油水的衙門。
夏言能從行人司調到兵部任給事中已經破天荒,現如今調了回來,兼任一個較為低級的行人,這反倒是升官的前兆,說明聖上欣賞此人記住了此人。
夏言是正德十二年中的進士,時年已經四十有七,對於這樣一把年紀,還是前朝先帝所用的行人,被調到兵部給事中已經不易,本就是退休老去的命。怎料現在卻因為他的外貌和談吐再次被當今聖上想起來,實屬不易中的不易,所以說升官有望也不為過。
朱厚熜給夏言下了旨,讓他傳令去了,回頭給陸炳聊到:“你成天大排筵宴的宴請百官,這個夏言你看如何?”
陸炳把夏言不參加宴會的事情說了一通,然後說道:“臣以為像這等不合群的官員,到蠻適合去吏部上任的,吏部是掌管官員升調官籍和補缺等負責人事的地方,若找個八麵玲瓏的,難免買官賣官送個人情什麽的,偏要找這樣的去工作,才能保證公平。”
“朕也是這麽想的。”朱厚熜滿意的點點頭道,陸炳連忙說:“皇上聖明。”
“不如也誇誇你不計前嫌,寬宏大量吧。”朱厚熜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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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新都楊府之中,楊慎帶著兩位妾室與父親告別,懷裏則是揣著一千兩的銀票。陸炳行進的匆忙,沒帶什麽禮物,身上的錢帶的也不多,隻有兩張千兩的大額銀票,雖然這錢夠一個普通家庭過一輩子的了,但是卻難以表達陸炳對楊家父子的謝意,畢竟他們算是幫了大忙。另外陸炳與楊家交情如此之深,現如今楊家落魄了,理應出手資助一下。
楊廷和與楊慎各持一千兩沈家通用銀票,然後楊慎便回永安去了,雖然沈家在滇南勢力龐大,但是防不勝防,萬一讓皇帝的眼線看到楊慎長久不在而報了上去,那可就捂不住了,所以還得盡早回去。
楊廷和送走了楊慎,便覺得有些疲憊,回家午休去了,兒媳婦黃娥則是在洗了些水果,準備楊廷和一會兒醒來後可以食用。正洗著呢,突然黃娥感覺上眼皮下眼皮打架,昏昏沉沉的就睡死在板凳上。
一種迷香慢慢地飄入屋中,黃娥和楊廷和皆是陷入昏迷之中。有數十個人魚貫而入,瞬間塞滿了楊家在新都本不大的院子。一個尖嘴猴腮之人輕撫著黃娥的頭發說道:“這娘們讓兄弟們爽一下,然後都殺了,把這宅子也一把火燒了。”
“好!”人群中發出歡呼之聲,一白發老者卻搖頭道:“不可不可,天魁快住手。”
“有何不可?東方傲。”一個高大男子突然問道,眾人紛紛抱拳稱之為天,白發老者說道:“楊廷和是幫助陸炳揭開了咱們的身份,不過一旦殺了楊廷和,勢必會引起陸炳更猛烈地反撲,而且讓他加速懷疑咱們和他形成了直接衝突,於下麵的行動不利。陸炳已非是當年的陸炳了,奪命十三刀練得神乎其神,頗有傳說中鬼氣刀的架勢,一旦他練成了最後一式,就算你我二人合力也難以打敗他。不說呈匹夫之勇的單打獨鬥,咱們現在實力薄弱,陸炳掌管千軍萬馬。”
“再論經濟,沈家人一直潛伏多年,這些年經營茶道和鹽道,財產不計其數,陸炳的山東市場也是個聚寶盆。反觀咱們,除了挖出來一個當年方二爺留下的寶藏外根本沒有別的收入,財寶雖然數目龐大僅這一個就能富可敵國,但咱們坐吃山空怎能比得上人家這般活財。所以現在盡量和陸炳平緩關係,放棄楊一清這枚棋子,隱藏咱們的身份讓我們能與陸炳強強聯手才是上策。”白發老翁東方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