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喜歡聽相聲了麽？”
他又開口，還是沒提那件事。
“剛剛聽過一遍，就不太感興趣了。”
她說著，邁步走到他麵前，一抬手拿起桌上的文件。很平靜地翻閱著文件，故意把文件停在新研發出軟件信息的那一頁，好似在提醒顧庭霄，該說這件事了。
顧庭霄又怎麽會看不見她的小動作，他修長的手指在桌麵上輕輕敲打著，薄唇緊閉，良久都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我剛在茶水間，聽到她們議論，說公司裏的軟件出了什麽問題？”
沈瀟瀟等不及了，這個男人怎麽還不發火？
他不是最恨背叛麽？為什麽還不怒吼著將她趕出去？
他應該一邊大聲訓斥，一邊說著處理她的殘忍方法，這才是他顧庭霄。
沈瀟瀟莫名地有些期待，隻有他那樣，才能讓她心中的那些醋意，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都徹底從腦海中清空，讓她回想起他曾是個多麽狠心的人。
“就聽到這個了？”
顧庭霄眉頭微皺，追問了句。
“難道董事長還聽到別的什麽了？”
沈瀟瀟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低了低頭，迎上他的目光，眼中故意夾雜了幾分心緒不寧。
顧庭霄停下敲動的手指，搖搖頭，“沒聽見什麽。”
沈瀟瀟沒接話，不懂這男人在想什麽，他明明應該都知道的，為什麽裝傻。
空氣中很安靜，兩個人誰都沒再開口。
顧庭霄起身做回了他自己的辦公桌，沈瀟瀟也在他起身後，坐在屬於她的位置上。
雖然是一間屋內，可兩個人就像都隔絕在自己的世界裏一般，誰也不吭聲，誰也不抬首，都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敲門。
“進來。”
顧庭霄低沉的聲音，在空氣中響起。
“董事長，”以前的小秘書走了進來，眼中寫滿了急切，“董事們忽然要開董事會，說是要處理公司的內鬼。”
“什麽內鬼？”
顧庭霄眯著眼，不悅地反問著。
“就是……就是泄露我們公司軟件機密的內鬼啊。”
秘書試探地回答著，眼角餘光還時不時掃一眼一邊的沈瀟瀟。
沈瀟瀟若無其事，繼續翻動著文件。
顧庭霄卻直接將手中的文件朝秘書扔去，一小遝紙張打到秘書臉上，繼而在空中飄飄落下。
“誰說我們公司軟件機密被泄露了？”
他眼中，語氣都滿是怒意。
“研發部部長說的……”秘書膽怯地回答著，完全沒想到董事長會發這麽大脾氣。
“讓他收拾東西滾蛋，公司不需要這種傳謠言的部長，還有再聽見公司裏誰說這件事直接一並開了。告訴董事會，這件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好！我這就去辦。”
小秘書嚇的點頭如雞啄碎米，轉身離開。
這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部長級別的領導被直接開除呢。
董事長愛才，試問整個哈市誰不知道？別說部長，開個小組長，他都要好好考量一下。
門被關上，屋內又恢複安靜。
沈瀟瀟時不時偷偷抬眼看著顧庭霄，時不時揉著鼻梁，心中無奈。
這男人是在幹什麽？
半個小時後，收到消息的顧父氣衝衝地闖進來，直接站到顧庭霄麵前。
“你在幹什麽？你知不知道郭部長在顧氏幹了多少年？立下多少功勞？你就這麽開了他？誰給你的權利？”
“我是董事長，開除一個部長的權力，還是有的吧。”
顧庭霄站起身來，輕聲說著，他早料到顧父會來，畢竟那個部長是他的人。
“廢話！那是我的人，你不知道麽？顧庭霄，你是不是皮子緊了？”
顧父對他這個兒子管教極嚴厲，小時候即便是犯一點點小錯都要重罰好久。
也正是因為如此，所以顧庭霄才會很小的時候就被顧老爺子接去顧家老宅了。
至於顧父嘛，那樣一個有身份地位的男人，外麵的女人和私生子自然少不了。顧庭霄不在他身邊，他也就不怎麽管教了，但表麵上還是隻有這一個兒子。
“我告訴你，趕緊把人弄回來，要不然你試試！”
顧父根本不給顧庭霄說話的機會，轉身便摔門離開。
沈瀟瀟看著顧庭霄，下意識心中一堵。
想到這個男人從小就沒有母親的寵愛，父親也是常常這樣嚴厲，他的童年到底是怎麽過來的？
“董事長，這件事是我做的，您開除我吧。”
沈瀟瀟放下手裏文件，主動承認。
何必呢，不要在互相折磨了，放她走了吧。
“什麽事？”
顧庭霄還在裝傻。
“就是軟件機密泄露的事。”
沈瀟瀟目不轉睛地看著他，墨眸中滿是擔當。
“機密沒有泄露。”
顧庭霄輕描淡寫的說著，坐在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座機，撥打電話。
“董事長，我就是做了對不起公司的事，我就是為了錢泄露了機密，這是事實。”
沈瀟瀟又開口，她就不信了，惹怒顧庭霄不是一件很簡單的事麽？怎麽如今卻這麽難了？
“為了多少錢啊？”
顧庭霄嘴角提起嘲諷的笑意，卻依舊沒有抬頭。
“為了一千萬。”
她毫不猶豫地說出了個數字，一千萬已經不少了，足以誘引一個小秘書泄露機密了。
“一千萬？哼。”顧庭霄發出一生鼻哼，嘴角嘲諷之意更濃，“那個軟件不過是初始階段，總價值也不到五百萬，哪家公司會給你一千萬買這麽個五百萬的軟件？”
他一字一句剝皮見骨，這女人八成是忘了他是誰，忘了他有多大的本事！
“說錯了，一百萬。一百萬，我剛才記錯了個零。”
沈瀟瀟連忙改口，心中一緊，都怪她，剛才忘記了去調查一下。
“一百萬？”
顧庭霄放下文件，起身繞著電腦桌來到了她麵前，步步緊逼。
“嗯，就是一百萬。”
沈瀟瀟隨著他的逼近，步步後退。
“你救我的時候拿出了五百萬都沒猶豫，如今會因為一百萬來出賣我？小秘書，要想演戲，也該想個好點的劇本。”
他聲音低沉，目光邪魅，沈瀟瀟看著他說不出來的感覺。
難道他真的什麽都知道了？
不可能啊，顧老爺子的大手筆，怎麽會被他一眼看穿。
“我……我也是一時糊塗，所以才做出了這種傻事。”
沈瀟瀟別過頭，裝出一副後悔的樣子。
“是麽？”他眯起眼眸，顯出幾分危險，下一瞬卻又大笑著走到落地窗前。
“既然是一時糊塗，我原諒你了，下次保證不再犯就是。”
他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好似泄露公司機密這種事，不過是極小的事一般。
“董事長，您這樣怎麽服眾呢，您還是開除了我吧。我也不想您為難，要不然我請辭？”
“不想讓我為難？”
顧庭霄看著沈瀟瀟那副認真的模樣，沒忍住湊過去，一低頭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