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沒想到事情會發生這麽大的轉機,這樣一來推動輿論後的受害者反而成了楚晚晴。
她反而幫倒忙了。
車上,沈瀟瀟合上文件,修長的手指揉著額頭,整個人十分無奈。
事情怎麽就會發展成現在這個樣子呢?
要不讓江楓幫忙發個文章?
可因為韓嫣的事江楓現在狀態非常不好,如果這個時候她再去麻煩江楓也有些太不像話了。
怎麽辦呢,沈瀟瀟暗下長長地歎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楚若兮母女會來這麽一招,哎、安眠藥!
她們兩個還真是想的周全,早就將安眠藥這一招想好了,隻怕是早有防備了。
“夫人,您別著急,慢慢想解決的辦法,我相信你回來了,事情就一定會有轉機的。”
蔣燕子看沈瀟瀟焦急的樣子,拿起一邊的水瓶遞給沈瀟瀟。
沈瀟瀟接過水瓶,剛喝了幾口,車子便停了。
“夫人,到了。”司機溫柔的說著。
沈瀟瀟點頭,放下水,下了車。
一看到監獄的大鐵門,她的心情就十分不好。晚晴姐在監獄裏一定傷心極了,監獄這個地方影響人心情隻是其一,被冤枉成殺人犯的感覺是真的不好受。
那種身披罵名而且根本沒有還嘴機會的無力感,沈瀟瀟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白峰下車,同監獄的看守人員打好了招呼,沈瀟瀟走進探監室等著楚晚晴進來。
片刻後當楚晚晴走進來的時候,沈瀟瀟一雙眼瞬時變紅了。
這才多久沒見啊,楚晚晴的臉色煞白、唇瓣幹癟、雙眼無神,整個人虛弱至極。
明明才幾天沒見,可麵前這個人卻像是有十多天沒有好好睡一覺了似的,兩個眼眶凹陷發黑。
“晚晴姐,對不起!”
沈瀟瀟愧疚開口,沒忍住情緒,即便是抬手用她黑色的披風外套擋著,也沒擋住她掉下來的眼淚還是被楚晚晴看到了。
要不是因為她,晚晴姐不可能有今天!
都怪她,不該讓江楓發文章引來大家的關注。
“瀟瀟,別哭,我也不是因為你。我隻是一時接受不了一些事實……”
楚晚晴的聲音很輕,她邁步走到椅子旁緩緩坐下,她的手上還帶著手銬,整個人狼狽至極。
“燕子,你先出去一下。”
沈瀟瀟同身邊的燕子擺了擺手,擦掉臉上的淚痕,從楚晚晴的話中她好像聽出來點別的意思。
蔣燕子不敢怠慢,轉身離開,知道她們有私密話要說。
沈瀟瀟一直等門被關上後,才又抬眼看著楚晚晴。低聲開口:“現在沒有別人,晚晴姐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我從來不知道……那個楚先生是A型血。”
楚晚晴失神地回答著,沈瀟瀟眉頭微皺有些不解。
這……能說明什麽?
“我母親也是A型血。”楚晚晴又呆呆地開口念叨著。
“所以呢?”沈瀟瀟更納悶了,晚晴姐怎麽好好的忽然說出這種話啊?
這和這次案情有什麽關係麽?
“我B型血……”
楚晚晴又開口,沈瀟瀟怔了怔。
A型血和A型血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孩子!
所以、楚晚晴不是楚夫人和楚先生親生的孩子?
難道楚先生這麽多年對楚晚晴不好,就是因為楚晚晴不是他親生的?
“你說這一切是不是個笑話?”楚晚晴雙手捂著頭,一身牢獄服顯得她更加滄桑無助,早沒了往日的榮光。
楚晚晴不明白,老天爺為什麽要對她這麽殘忍。死了母親也就算了,她竟然還不是她父親親生的!
老天爺是想告訴她,她本身就是一個多餘的人麽?
“晚晴姐,我父親心狠手辣,他怎麽對我的想必你也有所耳聞。他多少次想用我的命來換取他的榮華富貴,為了達到他自己的目的甚至不惜在大庭廣眾之下汙蔑我和他發生過關係。他的的確確是我的親生父親,可說實話,我寧願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沈瀟瀟本不願意揭開傷疤,可是看著楚晚晴消極的樣子,她想拿出自己的疤痕讓楚晚晴明白,這一切早晚都會過去。
不管多大的傷口,都會有愈合的那一天。
不管遇到多大的坎,隻要你挺過來了,消失的就是困難。
楚晚晴雙手捂眼,深吸了一口氣,遲遲沒有開口。
她的內心情緒非常複雜,比看見她父親死要複雜多了。
“晚晴姐,我父親死的那一天,我一滴眼淚都沒有掉。因為我知道,那樣一個男人他該死。死在他手裏的人太多了,若不是老天爺疼愛,隻怕連我都會死在他手上。不過沒關係,最後他還是死在我眼前,我坐在咖啡館裏聽著人們因為他的死而發出驚恐的聲音。那個時候,我心中竟然是輕鬆舒暢的感覺。”
沈瀟瀟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她也完全沒有任何誇張情緒。她至今還清楚地記著,那個男人死的時候還一直看向她這邊的咖啡廳,但她無所謂,也不在乎。
事實就是這樣,她隻是在用自己的例子告訴楚晚晴。親生的父親又怎樣,不還是一樣對她心狠手辣,既然楚先生對楚晚晴根本沒有任何善意,楚晚晴還何必糾結這些事?
“他們和我們本來就沒關係對麽?”
楚晚晴放開了捂著眼睛的手,她通紅的眼眶裏布滿了血絲。
“對啊,本來就沒關係。不管我們身體裏是否流著他們的血,這都不改變他們從未把我們當親人看的本質。既然他們根本不把我們當親人看,那我們還糾結什麽呢?”
沈瀟瀟聳聳肩,有些人根本不配做父親。不管有沒有血緣關係,他們都不配。
楚晚晴點了點頭,嘴角露出笑意,是啊,沈瀟瀟說的沒錯,她一直心中拐不過這個彎,其實這個彎壓根就不用拐的。
是不是親生的又怎麽樣?
那個男人本身也不配她叫他一聲爹。
“晚晴姐,對待好人我們善良,對待惡人我們就要不擇一切手段。眼下那些都不重要,奪得楚家的財產,讓楚若兮母女身敗名裂才是我們應該考慮的問題。”
沈瀟瀟的聲音依舊很低,她眯著雙眼,早不是八年前那個幼稚天真的哈市第一名媛,此刻的她像是一個把玩權力的惡魔。
“我聽你的。”
楚晚晴點了點頭,眼中的糾結情緒消失殆盡,再抬眼又恢複了往日那個要強女人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