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七音等人把她扔到這裏了?嗬嗬,果然是個折磨人的好地方。讓她後半輩子都當個苦力,每天在勞累中度過餘生,真是絕妙的好辦法。

沈瀟瀟轉頭看著身邊的人,恍然明白了這群黑人為什麽都缺胳膊少腿的了。

早聞金三角的原住民被各國的交易商迫害,不給他們采摘罌粟幹活賣力就剁手剁腳,想必就是他們了。

沒辦法,這個社會,落後就要挨打貧窮就要挨餓!這世上的規矩,就如她一般,爛好人就該被算計,被陷害,被殺母殺子!

那今後,這個好人、她不做了如何?

沈瀟瀟費力地和大家一起幹活,中午的時候,好不容易發了夥食,卻也是幾個破饅頭。

她坐在樹下,嚼著手中的髒饅頭,看著褲子上的血跡出神。

不知道哪裏跑過來一條狗,可能是聞到她褲子上的血腥味來的。

沈瀟瀟看著那條狗可憐兮兮地看著她手上的饅頭出神,索性將手中的饅頭掰了一半扔給它。

生產後到現在才吃些東西,頭總算是不暈了。

“水,給你。”

方才幫她采摘的黑人男人端著一碗水遞給沈瀟瀟,他笑了笑,牙齒很白。

沈瀟瀟實在渴了,也就顧不上許多,接過水懶懶地開口回答了一句:“謝謝。”

她將碗遞到嘴邊,‘咕咚咕咚’如牛飲水般地咽下,都落到今天這步田地了,還在乎什麽形象。

“你、喜歡、狗?”

男人主動找話題,笑眯眯地說著,黑人的笑很純真,看起來很有感染力。但此刻的沈瀟瀟是真笑不出來,隻輕聲用英文回答了句:“見過的人越多,我就越喜歡狗。”

男人不明白她的意思,接上她的話又開口自我介紹:“我叫馬丁、你呢?你、受傷了?”

他這英文實在是一般,沈瀟瀟若不仔細聽,根本聽不出來他在說什麽。

“嗯。”

她隻是淡淡答應著,並沒有回答他名字的問題,這會兒實在是沒什麽心情多說話。

下午,白人又讓他們幹活。

白人看著沈瀟瀟老老實實幹活的樣子,嘴角勾起笑意,撥通了一個電話,對電話另一頭說:“放心,她在這特別聽話,根本沒有要跑的意思。看樣子已經認命了,不用擔心,人在我這跑不了。”

說了幾句話,掛斷了電話後,他一雙眼依舊死死盯著沈瀟瀟。

晚上,沈瀟瀟住在一個用木頭搭建的房子裏,四周漏風不說,連個燈都沒有。

她坐在地板上,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敲打著地板,深邃的眸子中不知道在思量些什麽。

“嘩嘩!”

門外忽然發出聲響,好像有人踩在她埋在門口的樹葉上了。

這種椰子樹的大樹葉莖幹比較脆,埋在地下不容易被發現,但是若有人踩上去便會發出斷裂的聲響。

她下意識警惕起來,拿起那時候偷偷尋找的尖銳木棒,踮起腳尖藏到門後。

幾秒後,門被輕輕推開,一個人頭鬼鬼祟祟地從門縫中探了進來,左右張望。

下一瞬、沈瀟瀟舉起鋒利的木棒尖,直接抵住那個人的脖子。

“是我!”男人嚇了一跳,連忙說出自己的身份,“我是馬丁。”

沈瀟瀟眉頭緊皺,見是他才放下手中的木棒,心中的防備減退了幾分,用英文交流到:“你來幹什麽?”

“我幫你、找了一個、老婆婆,她能幫你、治病!”

馬丁的英文真是一言難盡,沈瀟瀟有時候真的要細琢磨很久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不用了,謝謝。”

她態度有些冷,經過了這些事,根本不願去接觸陌生人,更不想再和別人走近。

“等等。”馬丁看著正要關門的沈瀟瀟,忙伸出手攔住了門,“我、我、我懇求婆婆好久、她才來。你的病、不治、會嚴重!”

“我不需要!”沈瀟瀟態度依舊執拗,剛剛被背叛的她,根本難以在一時間重新信任別人。

見她態度沒有絲毫緩和,馬丁十分焦急,用力地推開門,語氣中也十分不解:“你、太倔強、逞強!”

沈瀟瀟才不管他怎麽說,剛要開口再下逐客令,忽然看到門口站著的老婦人,正是白天教她怎麽采摘的黑人婆婆。

黑人婆婆手中拿著布料,朝她笑了笑,十分友好。

沈瀟瀟也禮貌地點了點頭,深吸了一口氣這才使了一個手勢讓他們進來。

左右,就算他們要做什麽傷害她的事,此刻,也不是她的對手!

黑人婆婆看著沈瀟瀟褲子上的血,皺了皺眉頭,轉身對馬丁說了幾句方言,馬丁撓撓頭沒說什麽,看看沈瀟瀟便離開了。

“you……”黑人婆婆歲數大了,隻會簡單的一個兩個英文,她連說帶比劃的在問沈瀟瀟身體發生什麽事了?

沈瀟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抬手在肚子上比劃了一下,並沒有開口。

她即便是說話,黑人婆婆也聽不懂。

但都是女人,她這麽比劃一下,再加上褲子上的血水,黑人婆婆便也猜出了個八九不離十。

黑人婆婆很友好,給沈瀟瀟拿了兩套衣服,雖然不是新的,但是這種時候有衣服穿就不錯了,總比衣不蔽體的強。

老婆婆看了沈瀟瀟的情況,又回去給她煮了一碗湯,還給她帶了一些衛生巾。

沈瀟瀟很感激,她沒錢又不認識路,根本買不到這種東西。

她雙手合十,眼中滿是感激地用英文說了句謝謝,‘thankyou’這種話,即便是英文再差的人也都明白。

黑人婆婆隻是笑笑,畢竟英文不好,交流上有障礙。

幫沈瀟瀟整理好一切之後,她才推門出去,烏拉烏拉地對門外馬丁說了一通沈瀟瀟聽不懂的話。

反正馬丁再進來的時候,沒有方才那麽開心,臉上還帶著點小小的失望。

沈瀟瀟不說話,大抵也猜到了,是黑人婆婆告訴馬丁她剛剛生過孩子的事。至於他失望什麽,她沒興趣管!

馬丁手中拿著一根很粗的蠟燭,他一邊點蠟燭還一邊磕磕巴巴地說著,明天會幫她把電接上,到時候她的屋子裏就也能有電。

“為什麽幫我?”

相比之下沈瀟瀟的英文不知道比他流利多少倍。

“我們、”

馬丁伸出他的右手,原本應該五根手指頭的卻隻剩下了拇指和食指兩個手指,這一點沈瀟瀟早就注意到了。但微弱的燭光下,他那張黝黑的臉上並沒有絲毫憂傷,反而很認真的用蹩腳英文說著:“我們、弱者、團結,好好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