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齊,帶爾爾和張媽回顧苑,多找幾個保姆看著爾爾。要是有一點差錯,後果你知道的。”

顧庭霄刻意將聲音壓得很低。

“是少爺。”

肖齊轉身帶著爾爾和張媽離開了墓地。

顧庭霄處理好沈瀟瀟的後事,傍晚的時候才回到顧苑。

“爾爾睡了麽?”

他整個人十分狼狽,一雙墨眸黯淡無神。

“小少爺已經睡了,不過也哭鬧一陣。”

李阿姨柔聲地回答著,看著顧庭霄的神色,心裏心疼,畢竟是他從小看到大的孩子。

顧庭霄沒開口,邁步上樓,進了書房。筆記本電腦裏,有肖齊傳來顧雪墓園裏的監控視頻。

他看著畫麵裏沈瀟瀟因反抗而受傷的樣子,雙手抱拳放在唇邊,淚水無聲地溢出眼眶。

到底是誰?知道這件事的人不多,應該好查。

他吩咐人連夜去查後,起身親手磨了一杯咖啡,坐在沙發上,看著沈瀟瀟的樣子出神。

一宿無眠,第二天早上四點多鍾,接到了手下人的電話。

“顧少,查到了。墓園那幾個人的手機上,查到了李阿姨的聯係電話。還有沈小姐的二姨,秦可卿的車禍也和沈薇薇小姐有關係。”

“我知道了。”

顧庭霄掛斷了電話,抬眼正好看見李阿姨從廚房走進來。

“少爺,去睡一覺吧,這麽熬身體都熬壞了。”

“你照顧我多久了?”

他麵無表情,修長的手指在咖啡杯沿上滑動。

“少爺兩歲的時候我就開始照顧少爺,二十六年了。”

李阿姨笑眯眯地回答著,手中還掐著抹布,擦著顧庭霄灑到茶幾上的咖啡點。

“二十六年了。”顧庭霄長長地吸了一口氣,抬起大手揉了揉太陽穴,“二十六年,我的脾氣秉性您應該都知道了。無需我動手,你自己說吧。”

李阿姨擦東西的手頓了頓,嘴角的笑意收斂了幾分,沒顯出一絲慌張。

“我知道瞞不過少爺的,沒辦法,不爭氣的兒子賭輸了,需要錢。沈薇薇小姐又給了我一筆很大的數字,我也就隻能作一回孽了。”

“您可以跟我說的。”顧庭霄靠在沙發上,眉頭微皺。

“沈瀟瀟小姐那天留下了紙條,是我收起來了。一步錯步步錯,已經到了今天的田地,我願用我的命,換我家人的命。看在我從小伺候你份上,饒了他們吧。”

李阿姨雙腿一軟跪在地上,顧庭霄沉下眼簾,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留下一句:“你自己離開顧苑解決吧。”

這是他給她留下的最後一絲體麵,如果他動手,恐無全屍。

顧庭霄上了樓,接到了肖齊電話,聲稱還是沒有找到孩子們。

他靠在辦公椅上,雙手緊握成拳,重重地敲在書桌上。這樣一個強勢的男人,此時此刻卻顯盡了手足無措與不安。

五個孩子,怎麽可能找不到。

沈薇薇!一定是還是沈薇薇。這個賤女人,他一定不會放過她。

他叫人把她們那晚在墓園對沈瀟瀟做的事,對沈薇薇做了一遍。

被數不清多少人侮辱過的沈薇薇,接近瘋狂,捂著渾身上下被撕破的衣衫,狼狽的闖進顧苑。

“顧庭霄,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沈瀟瀟殺了顧雪,我是在替你親妹妹報仇,你怎麽能這麽對我。”

顧庭霄看著院子裏哭喊的沈薇薇,沉下眼簾,就這麽讓她死,豈不是太便宜了她?

“肖齊,把她送進精神病醫院,記得要叫人格外照顧。”

‘格外照顧’四個字,已經表達了他所有意思,肖齊自然明白,點了點頭離開。

當精神病院去沈家抓沈薇薇的時候,沈薇薇和阿箬都已經哭的不成樣子。

“媽,救我,我沒瘋,求求你救救我,我不想進精神病院。”

“媽,我不去,我不去。”沈薇薇死死地抓住沈家的大門,拚命地搖著頭。

“警亭,你說說話啊,她可是我們的女兒啊。”阿箬看著沈警亭哭成個淚人。

“誰讓她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我也沒有辦法。”

沈警亭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不能因為個女兒丟了這萬貫家財,顧庭霄的意思他不敢違背。再說孩子他還可以再生,隻要有錢找多少個老婆生多少個孩子都可以。

阿箬急的直跺腳,可奈何她沒有一點家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沈薇薇被抓緊精神病院的車裏。

從那天起,沈家的兩個女兒,都沒有再出現過。隻有顧苑客廳裏的那盞燈,依舊每晚都亮到天明。

三年後。

機場的門口,肖齊看著身邊的顧庭霄,眼中滿是不舍。

“少爺,您還是再考慮下吧。顧家不能沒有您,公司不能沒有您,小少爺也不能沒有您啊。多倫爾那種戰亂國,每天都在死人,您去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我知道,你走吧。”

顧庭霄麵無表情地回答著,這一去他也沒得打算回來。

“少爺,您......”

“再不滾,我就拉你一起去。”

顧庭霄言語中有些不耐煩,肖齊不敢再開口,轉身離開。

顧庭霄拎著行李箱,走進了機場,正打算進VIP候機室,忽然聽見耳邊傳來稚嫩的聲音。

“白叔叔,我們要不要等一下哥哥們?”

顧庭霄聞言轉過頭去一看,不遠處一個男人領著小女孩走了過去。

那男人不是別人正是白屹凡,而那小女孩正是鹿鹿。

他反應過來,連忙追了上去,可不過是轉個彎的功夫,就隻剩白屹凡自己一個人在走路。

“呦,這不顧少麽?找我有事?”

白屹凡看著麵前攔住他去路的顧庭霄,一臉若無其事。

“鹿鹿呢?”

顧庭霄一把抓住白屹凡的衣領,他絕對不會看錯,那就是鹿鹿。

“什麽鹿鹿?”白屹凡一閃身,狠狠聳開了衣領上的手,“顧少該不會是出現幻覺了吧,這大白天的哪有鹿?”

“剛剛你領著那個女孩呢?白屹凡,你別和我裝傻!”

顧庭霄絕不可能看錯,鹿鹿還說話了,那稚嫩的聲音絕對不會錯,就是他丟失的孩子之一。

“我認識個好的腦科醫生,不如哪天介紹給顧少吧。”

白屹凡嘲諷了一句,毫不客氣的轉身離開。

顧庭霄看著他的背影,眼神中閃出一抹執拗,他不會看錯,一定是鹿鹿。白屹凡把那些孩子藏起來了,不行他一定要找出來,再離開哈市!

遠處的一個轉彎後,五個孩子看著麵前的女人,一個個眨巴著小眼睛不敢說話。

“媽媽,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先和白叔叔走出去的。”

鹿鹿撅起嘴巴,低下了頭。麵前的女人腳下踩著一雙限定款的高跟鞋,穿著一身國外知名設計師量身定製的一字肩短裙,鼻梁上架著一副墨鏡,一臉精致的妝容早不是三年前那個瘸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