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苦笑,心中說不出的酸澀:你愛他嘛,要不然我怎麽舍得推開你,怎麽舍得看著你和他說說笑笑,怎麽舍得讓他去給你幸福。明明讓你幸福這種事,是我這輩子夢寐以求的事,怎麽甘心讓那麽個沒用的東西去做呢,還不都是因為——你愛他。

“伊恩先生是認真的麽?”察覺到自己這句話的失禮,沈瀟瀟連忙把話題轉了回來,“我沒有要冒犯伊恩先生的意思,我隻是說,您是認真覺得我愛小凱的麽?我以前一直以為,你隻是在開玩笑,或者嘲諷我的。”

以前她從來沒覺得這個男人說‘她愛他’是認真的,在她認為憑這個男人的身份,是沒有心思來關注這些事情的。

“沒有,你姥爺活著的時候幫過我,我以為你愛他,所以才讓他對你好一點。那這麽說,你不愛他了對麽?”顧庭霄激動的手指都在發抖。

她不愛他是麽?一定是的!肯定是的。

沈瀟瀟嘴角笑意更濃,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口解釋:“我不是不愛他……”

“不好了夫人,鹿鹿忽然暈倒了。”

不遠處蔣燕子一臉焦急地跑了過來,打斷了她的話。

她那句‘我不是不愛他了,是根本沒有愛過’,終究還是沒有說完。

“什麽?”

沈瀟瀟猛地站起身,一時忘了身上的傷口,較快的動作抻到了傷口,她下意識的疼地直咧嘴。

“嘶。”

她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邊的顧庭霄連忙扶住她的胳膊,柔聲安慰:“沒事,我們這就帶孩子去醫院。”

沈瀟瀟猛地點頭,已經顧不得別的了,生怕鹿鹿出什麽事,好好的怎麽會暈倒了呢。

來到醫院,醫生馬上給鹿鹿做檢查,很快便得出結果是貧血,需要輸血,可庫存裏沒有熊貓血。

沈瀟瀟當即便深吸了一口氣,感覺天都塌了,怕什麽來什麽。

鹿鹿和顧庭霄一樣,都是熊貓血,可如今顧庭霄已經死了,如此緊急的情況下國內外還能去哪找熊貓血?

再說國外太遠了,等血運過來怎麽也需要幾個小時,她的鹿鹿幾個小時內要怎麽辦?

萬一出什麽危險,她怎麽去麵對死去的顧庭霄。

近在咫尺的伊恩先生真想脫掉麵具,告訴她,他就是顧庭霄。

可回想起剛剛沈瀟瀟的回答‘她不是不愛他’,不是不愛,那就是愛了。

“沈小姐,我有事,先行離開。”

他得走,隻有這樣,才能用別的身份過來獻血。

他需不需要在她麵前亮出身份都還來得及,但是給孩子輸血是大事,不能耽擱。

顧庭霄轉身,連忙叫孫管家去打點,很快就在另一個獻血室裏抽血。

沈瀟瀟這邊正著急呢,忽然收到消息,說是有一位熊貓血的誌願者願意為鹿鹿獻血。

就那一瞬間,沈瀟瀟真的感覺整個星空的都亮了,為人母的擔憂急切,恨不得把傷痛都背在自己身上,也不願讓孩子痛苦。

“媽媽,你不用擔心,鹿鹿隻是貧血,如今已經有人給妹妹輸血了,她應該很快就沒事了。”

爾爾過來勸著媽媽,因為這方麵,兄弟幾個隻有他比較懂。

“恩恩,爾爾說的對,鹿鹿很快就沒事的。”

沈瀟瀟點點頭,當著孩子的麵抹掉臉上的淚水,她想讓孩子們覺得她這個媽媽是堅強的,可眼中的淚水卻控製不住地溢出眼眶,好似在有意拆她的台。

“媽媽,沒事的,有我們在。別哭了,乖。”

爾爾溫柔地摸上媽媽的手,懂事的不像個孩子。

沈瀟瀟抿著嘴,依舊不停地點著頭,嘴角硬是擠出一絲笑意。

“媽媽知道,沒事的,放心,媽媽很堅強。”

沈瀟瀟轉身帶著爾爾坐在椅子上,看著病房臥室內正在輸液的鹿鹿,心如刀割。

她除了這幾個孩子已經再找不出來一個親人了,她暗下祈禱:老天爺、求求你,不要讓這幾個孩子離開我的身邊,哪怕是減我的壽命都可以。

“輸血及時,孩子的情況很好,但是還需要在住院觀察幾天。”

醫生從鹿鹿身邊離開,走出臥室向沈瀟瀟說明情況。

“謝謝您,謝謝您大夫。”

沈瀟瀟激動地點頭致謝,那雙通紅的眼眶,再次沒止住,讓淚水溢出了眼眶。

醫生客氣了幾句轉身離開,沈瀟瀟叫人把幾個孩子送回霄苑,自己和蔣燕子守在這裏。

蔣燕子看著手機上的熱點新聞,當即氣的謾罵了一句:“太不要臉了吧,他們到底還是不是人啊?”

“怎麽了?”

沈瀟瀟眉頭微皺,很少見蔣燕子氣憤成這樣。

“沒什麽。”

蔣燕子抬頭看了看沈瀟瀟,連忙將頭轉了過去,紅唇緊抿,一副氣不過的樣子。

“你啊,從來都是不會說謊。”

沈瀟瀟說著,拿出了手機,燕子從來都不會平白無故發火。

當她看到了最新的熱點新聞時,當即便明白了她在氣憤什麽。

原來這一次,江楓發文說了周振宇和顧家合作算計她的事,可還沒過多久,沈薇薇就站出來,承認沈瀟瀟的孩子是顧庭霄的。

她說,她當年親耳聽沈瀟瀟告訴她孩子的父親是誰,沈瀟瀟還讓她把懷孕的事告訴顧庭霄,但她沒去。

如今伊恩先生出來承認孩子的身份,沈瀟瀟一直沒有反駁,可見她這個好姐姐的私生活迷亂,連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都叫不準。

而麵對沈薇薇的說辭,顧家卻沒有出麵反駁,更像是默認了一樣!

沈瀟瀟捏著手機,一時氣笑了。

她們的懆作還真是有夠可以的,先說孩子不是顧庭霄的,當伊恩先生出來解圍後,又說孩子是顧庭霄的。

為了搞垮她,這些人還真是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夫人,你別看這種事了,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沒人會聽她們胡說八道的。”

蔣燕子一臉認真地說著,修長的手指輕輕地拍了拍沈瀟瀟的肩膀。

她真怕,真怕夫人會因為這一層一層的外部壓力而壓垮。

實在是那群人太欺人太甚了,沈家也就算了,連顧家都幾次出爾反爾的來搞夫人,他們就全然不念那幾個孩子的情分?怎麽說那六個孩子可都是顧家的血脈。

把自己親孫子的身世,像踢皮球一樣的踢來踢去,顧裏航這一招,還真是高的下作!

“沒事的,你放心,我扛得住。”

沈瀟瀟又怎麽會不知道蔣燕子的意思,她淡淡一笑,深吸了一口氣,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夫人,少爺們都已經到家了。對了,這個是爾爾少爺讓我給您的,說是江先生的藥。”

送孩子們回家的保安回來了,手中還拿著幾小瓶的藥。

沈瀟瀟接過藥,心中有些無奈,她這個母親,竟然總是讓孩子們為她擔心,為她做事。

一時間半是辛酸,半是欣慰。

很快,鹿鹿生病的消息傳出去,沈氏的員工、沈氏的合作夥伴、還有一些和沈瀟瀟在宴會上認識的朋友,都過來探望鹿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