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3.22

飯後,前院廳堂。

“邱伯,把最小的那頭公鹿宰了,一半分給夏縣丞他們,一半留著自家用,其他的都製成肉幹肉脯。”邵雲辰和季宣和商量過,他們家不缺這點銀子,稀罕貨還是留著自家用或用來送禮比較劃算。

當晚,季家下人都嚐到了鹿肉的滋味,蔣青他們分到的比較多,美餐一頓後,對白唇鹿的味道仍舊念念不忘,想著有機會就去碰碰運氣。

西林縣城能讓季宣和送禮的人並不多,太過禮賢下士反倒容易讓人小看,因此每家都收到不下十斤的白唇鹿肉,也算能一飽口福。

“先生,稅糧怎麽不送給邊關將士,反倒要大老遠運往京城?”季宣和有些想不通,這不是浪費嗎?戶部每年要撥大批糧草到邊關,一來一回損耗不知有多少。

“還能有什麽,不過‘利益’二字。”甄老夫子悠閑地品著茶,出口的話語卻一針見血,“天下承平已久,武官相較開國時期而言,地位下降不少,隻是太~祖曾留了遺旨,不可重文抑武,總的來說,太平時期,本朝武官總體地位比其他朝代要高出許多。糧草就是文官掣肘武官的一大利器,皇上也害怕武將擁兵自重,也就一直這麽著,寧可浪費人力物力,也不願意做出改變。”

當文官的人沒幾個是直腸子,不多些心眼,很難在官場上熬出頭。武官相對要直率一些,卻也不乏老狐狸之流。

季宣和頗為受教,在為官上,他還是嫩了點,多向甄老夫子請教非常有必要。

稅糧已經起運,季宣和想著人多安全,就派人去問閔知府能否和他治下的運糧隊一起同行,原本他也就本著試一試的心態,沒想到閔知府竟然同意了,季宣和有點喜出望外。

運稅糧進京可不是小事,要是稅糧中途出了問題,運氣好糧食被找到,再不然補上銀子也成,運氣不好直接判秋後處斬都有可能。有關自家項上腦袋的大事,季宣和怎能不重視?

運糧光靠衙役鐵定不行,不足的人手,都是從百姓中抽調,這是朝廷的硬性規定,沒人敢違抗,被抽丁的人隻能自認倒黴。從西林縣到京城,坐馬車少說也得二三十天,運糧隊可沒這個待遇。不少人得步行壓陣,還有時限,必須在指定時間內送到京城,出發早的還成,出發晚的可就得日夜兼程,那日子可難熬的很,來回一趟,少說也得掉層皮。

運糧人員夥食都有規定,就算全額支付,也不能敞開了吃,更何況時常都會有所克扣。季宣和從沒想過要從百姓身上撈錢,他反而給增加了少許口糧供給,西山莊子總算有了用武之地。

護城河挖掘已經到了尾聲,再過些天就能收工。水庫也有了幾處選址,到時候他租個探水儀器測試一下,選個地下水資源最豐富的,相信一旦水庫建成,不說完全解決西林縣缺水的狀況,至少能緩解很多,這對百姓們來說可是實實在在的好事。

季宣和不由慶幸,運糧隊出發比狩獵時間要晚,不然他就隻能另外派人將白唇鹿肉脯送給二舅、祖父和潘家,當然不好單送,文府和季府也有份,隻不過他們是順帶罷了。

白唇鹿在西林縣也許隻是稀少,想要還是有辦法得到的,在京城和雲州府城卻有價無市,拿它送禮倍有麵子。

“老爺,大表少爺送了一個包裹,這是禮單,來人等著拿回執。”

禮單放在信封裏,文卓成撕開封條,裏麵是兩份相同的禮單和一封信,信中交代了其中一張禮單讓他蓋章簽名後再讓來人送回他手中。文卓成樂了,大外甥真是想的周到,還怕東西沒有送到被送禮之人給昧下了。嗯,這方法不錯,他以後也可以拿來用一用,文卓成如是想到。

文卓成的這份禮是單獨送的,直接由他親信接收,文府並不知曉,裏麵除了白唇鹿肉之外,還有一小盒果脯。信中並未說是哪種果子。量這麽小,想到大外甥之前留給他至今都貼身攜帶的‘醫丹’,文卓成不用過腦子就知道是好東西。他拿起嚐了嚐,味道比之前吃的要好上不少。光上佳的口感,價值就不小,再加上未知的功效,其價值隻會更大。

果脯不多,文卓成沒吃多久就下去了一半,他小時候比較喜歡吃甜食,長大之後口味變了,零食之類很少碰,沒想到果脯滋味甚好,他竟然吃得欲罷不能。看著小盒子中還剩一半的果脯,他有些舍不得,算了,還是收起來隔個幾天吃一些吧,免得一下子吃完,再想吃隻能期待他大外甥什麽時候再送一點。

隻是等待的時間可能極其漫長,京城和西林縣相距過遠,他大外甥人手又不多,送一回太不容易,這次也是趁著送稅糧的機會才走一趟,沒看去年就沒送年禮嗎?

季宣和這次送禮可不光送了這些,他是把今年的年禮提前送了,去年的禮省了,今年有這麽便利的條件,這樣還不送的話,有些說不過去。既然包含年禮在內,那麽東西就不會少,邵雲辰讓季家工坊做的小手工製品也包含在內,精致小巧的物品,姑娘小少爺應當會喜歡,且又花不了幾個錢,看著又喜人,自家人送禮可不就更重心意?

總之就是一句話,林林總總一大車,也許價格還沒有白唇鹿肉昂貴,更不要說是改善體質的果脯了,若讓人知道它的真實功效,估計會讓人趨之若鶩。

因來人要同送糧隊一起返回,留給文卓成準備的時間不多。回禮自有文府負責,他隻要私下再出一份即可,貴精不貴多,就兩輛馬車,光文府和季府兩家送的就差不多能湊一車多,再加上季家自己送的,兩車估計都得賽得滿滿當當,他就是想多送也不行。

康平縣季宣和的產業,文卓成隔幾個月就要去巡視一番,這種有關銀錢往來的私事,自不好托人送,這回讓季宣和的人帶回去正合適。

文卓成想了想,又將京城和文府季府的大事概略述說了一遍,希望能對大外甥的仕途有所幫助。如今京城暗潮湧動,為了避免麻煩,機密的事情不好說,這種放在明麵上的事情倒是說說也無妨。

自從邱伯去了西林縣之後,康平縣季家的產業就沒了總管事,季宣和也沒再設,莊子鋪子什麽的都各管各,出事了自己解決,解決不了的就去找潘家。到目前為止,一切都很順利。也是,康平縣張知縣是潘宏力的嶽父,沒有大勢力幹預的情況下,給季家搗亂,可不就是不給張知縣麵子?真發生這種事,張知縣豈能不出麵?

季宣和讓自家帶的多是些海鮮幹貨和醉蝦醉蟹之類,布匹也帶了一部分,其他的就讓他們自行斟酌。

因著要跑康平縣和雲州府城,等季宣和派的人手回程時,運糧隊已經啟程。好在運糧隊走的慢,他們趕了兩天就趕上了大部隊。這種情況季宣和早就有所預料,送禮之人並沒有慌亂,仗著馬車速度快,僅僅兩天工夫就追上了。

等運糧隊回到西林縣時,已是寒冬臘月。

雪花飄飛,寒風肆虐,季宣和穿著帶毛領的皮毛大衣,站在回廊中,抬頭望著灰暗的天空,諸多想法如浮光掠影般在腦海中閃過,有的抓住了,有的卻如滑溜的泥鰍,來不及抓住就溜走了,最後成型的念頭並不多。

季宣和沒有感到遺憾,想法有一個是一個。二舅來信中介紹的京城局勢,對他來說這些消息很是及時。了解了京城的最新動態,他就能做到心中有數,到時候更容易規避風險。

“夏縣丞,朝廷給西林縣用於改善民生的銀錢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光靠西山莊子的出產,不足以照顧所有貧窮百姓,況且這些錢糧還要分出不少用在其他方麵上,能留給他們的並不多。本官想著是不是讓富戶捐些舊衣舊被,料子好的賣給當鋪或有些餘錢的中小戶人家,換成價格比較便宜的麻棉布衣被,你看如何?”季宣和目光炯炯地看著夏縣丞,將人看的都不好意思反對。

“下官覺得此法可行,隻是若是無償的話,富戶官宦熱情不高,維持不了太久。”夏縣丞闡明利弊,就算舊衣被對他們來說隻是無用之物,他們為何不賞賜給下人反而要免費送予陌生人?賞了下人,至少還能聽個回響,送給窮人可是什麽都撈不著,連聲感激都不會有。

“這好辦,可以在城門邊上立塊牌子,其上張貼布告,前十名一月一換,無論排名多少,不管捐多捐少,名單掛在榜上一年,一年之後撤下,捐贈名單記錄成冊,放在縣衙,做成地方誌,有權限的人都能翻閱,這是不是也算是變相青史留名?”季宣和頓了頓,接著說道,“捐贈舊衣被還是小打小鬧,真正大頭還在於興修水利,修橋鋪路上。就比如出資修路吧,除了官道之外,很多地方路麵坑坑窪窪,還狹小不宜行車,每年修補都無濟於事,若有人願意無償承擔一小段路麵,那就給他在那段路上立一個石碑,上刻其姓名、家族以及貢獻,捐贈衣被者享有的一切他們照樣有,夏縣丞覺得可行否?”

“應該可行,不妨派衙役上門先詢問一番,然後統計,隻要有人肯,那這辦法便值得嚐試。”末了,夏縣丞加入自己的看法,“還可以許以利,有人重名,有人重利,兩者皆有,任其二選一,這樣願意的人應當會更多。”

“許以利?怎麽許?”季宣和有些好奇,他還真不知道西林縣有什麽地方能引起官宦富戶的興趣?

“比如誰捐得多,就優先為他們辦理需要和縣衙接觸的手續,被人告了,沒查清事實前,審問時盡量不動刑具,大人以為如何?”夏縣丞盡量想一些不徇私又能有益於捐贈者的好處,絞盡腦汁,能想到的其實不多。不是他不盡力,而是這樣的事情確實不多。因為這個度很不好把握,一個不小心就容易出紕漏。

“嗯,聽著還成,就咱們兩個能想到的不多,叫上方主簿周捕頭他們一起想,人多好辦事,相信總能多想出幾個點子,明年修建水庫正好能用上。”季宣和本在擔心明年修水庫的銀錢不足,現下有了捐贈這個方法,也許這個空缺就能解決了。之前修護城河,西林縣自己能動用的銀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之後想要再辦些朝廷規定以外的事情,就隻能靠西林縣自己了。

光靠西山莊子是不行的,西山莊子如今的規模能兩年內還清欠款,又積累大量糧食就不錯了,畢竟每年都要從中撥一些扶貧,還要留一部分應急,不然,真到了有急用的時候才發現糧食不夠,到時候隻會出更多人命。

“如今已是冬月,天氣寒冷,捐贈衣被優先,修水庫之事暫緩一緩。”事有輕重緩急,季宣和並不是昏聵之人,這點他非常明了。

下了衙,季宣和脫下官服,坐在溫暖的正房內,吃著可口的飯食,再是愜意不過。還是家裏舒服,不用擺著官架子,也不用嫌丟人,怎麽舒服怎麽來,季宣和如此想到。

如今各屋都燒著炕,季宣和等主子屋內還燃著地龍,他們的飯食便沒有擺在廳堂內,而是就在各自屋內用。西林縣不缺肉食,隻魚比較少,更不用說海鮮了,那真心是難得一見。季家去年帶來的大量海鮮幹貨,送人的送人,自己吃的吃,如今已所剩無幾。正好這回送糧又帶回來不少,不然海鮮就要斷檔了。

去年剛來時季宣和並不清楚稅糧如何處理,現在明白了,他才發現原本的擔憂竟然很是多餘。季宣和決定,從今往後,每年趁著送糧進京,讓自家下人隨隊而行,不用派出大量人手,還安全,以後就照此辦。

飯後,季宣和突然起了興致:“雲辰,我們來合奏一曲?”

“好。”邵雲辰取出琴擺好位置,隻是閑彈湊趣,並不用焚香沐浴以示莊重。

季宣和接過邵雲辰遞給他的簫,先吹了幾聲試試音調,見調子如常,便擱下等待邵雲辰試音完畢。琴棋書畫中,季宣和比較擅長的是書和棋,這兩樣還能和邵雲辰一較高低,其他兩樣就不行了。最糟糕的是琴,簫還湊合,至少聽著還算悅耳。

兩人用的都不是名器,音質不算太好,平常用用倒也盡夠了。簫聲清脆,琴聲悠揚,一時間房間內被樂聲充滿,曲子時而歡快,時而纏綿,倒是很符合兩人當下的心境。

以季宣和在簫上的造詣來看,想要出現百鳥朝鳳,引人忘我的景象,那純粹是扯談,最多也就是娛人娛己。季宣和才不管曲子合奏的效果如何,他隻要知道聽著悅耳,自己和邵雲辰都開心,他的目的便達到了,誰管他人如何評價?

“白天要上衙,簫藝倒是有些荒廢了。”季宣和知道自己的水平,加之久未碰簫,都有些生疏了。

“無妨,自娛自樂罷了,我又不會嫌棄你。”邵雲辰在季宣和麵前很是能放得開,偶爾說話都帶著俏皮的味道。

“連你都嫌棄,那可真沒法見人了。”季宣和打蛇隨棍上,一個勁附合。

“成了,不跟你皮了,我們再來一曲?”邵雲辰臉皮可沒季宣和厚,再說下去他就撐不住了,連忙打斷。

“什麽曲子?要不來一首‘冰雪世界’?很貼合當下呢!”季宣和轉頭看向窗外,提議道,那裏正飄著雪花,屋簷下掛著冰淩,‘冰雪世界’確實非常應景。

曲子從頭到尾都帶著冷意,卻並不蕭瑟,還隱隱帶著生機,越到末尾,生機越明顯。俗話說大雪兆豐年,希望明年真能如此。

“工坊那邊可好?”季宣和很久沒去工坊,今天想起來就隨口問了問。

“嗯,下雪前我剛去看過,柴火不缺,糧食之類咱家從不虧待他們。有個好消息,工坊已經扭虧為盈了,小工藝製品賣的不錯,絹花絡子銷路也還湊合。”邵雲辰沒有過多敘述,說多了好似在自己誇讚自己,這讓臉皮沒季宣和厚的邵雲辰有些抹不開臉麵。

“工坊裏都是老弱病殘,一年內能有盈利已經非常不錯,不需要妄自菲薄,你厲害了,夫君我可是也與有榮焉。”季宣和毫不吝嗇溢美之詞,這不是廢話嗎,不誇自己的主君你還想要他誇誰去?

“呐,你最近有空,賬本你慢慢看著。工坊比較特殊,裏麵小孩很多,請了好幾個師傅教他們,想是以前吃了很多苦,孩子們一個個都很懂事,學藝也很認真,真是難為他們了。”邵雲辰很是感慨,物傷其類,他自己何嚐不是如此,若他不被嫁人,受到父母的疼愛,哪會那麽小就萬分懂事?小孩子太過懂事,往往代表著成長環境不好。邵雲辰傷感也就是一瞬間的事,他並不後悔,如今他的日子過得真心不錯,一方麵失去,卻在另一方麵上得到了補足。

盡管隻是刹那間的哀傷,季宣和還是感覺到了,他的感官比常人敏銳,這是經曆末世的後遺症,季宣和並不排斥,反而極其享受。

季宣和放下簫,走到邵雲辰後麵,從背後摟著他,嘴唇輕輕劃過邵雲辰的耳尖,聲音帶著絲絲暗啞:“雲辰,時辰尚早,要不我們來做些有益身心的運動?”

“真不知羞。”說是這麽說,邵雲辰卻並未推拒。

不反駁即代表默認同意,季宣和按照自己的意思理解,起身打橫抱起邵雲辰扔在炕上,頃刻間,兩人的衣衫灑滿一地。邵雲辰可不像以前那麽好欺負,兩人間你來我往,鬥得個旗鼓相當,到底還是季宣和棋高一著,邵雲辰無奈婉轉承歡於季宣和身下。

夜長著呢,滿室迤邐無人欣賞,好不令人可惜。

西山莊子人手已經很足,之後想要進莊子工作就得先調查清楚,那些明明日子尚能過的,都返還家裏,季宣和可不願成為冤大頭,人手少時還無所謂,人手多了可得仔細斟酌。

乞丐也秉照以上處理,從外縣流落到西林縣的,人數少,又有戶籍證明的,季宣和就將他們安置在季家工坊,人多他就讓工坊眾人暗中打探清楚,來曆不明之人絕不能放進來。

在這一點上,季宣和並不擔心,工坊眾人以前都是乞丐,自有一套看人的本事,不然他們早就餓死凍死了,也等不到季宣和伸出的援手。凡是進了季家工坊之人,外縣的都要經受得住本縣人的考驗,不用人盯人就能將他們盯死,什麽時候做了什麽事,去了哪裏,一點都逃不出工坊眾人的眼睛。乞丐可不是白當的,認識的人多,盡管隻是可憐給予他們一些施舍,那也是熟識不是?旁敲側擊,拐彎抹角問點消息真心不難。

如今西林縣城乞丐幾乎絕跡,要是有幸見到一個,那是他還沒被工坊管事發現,一經發現,要麽被送走,要麽就是進了季家工坊。

西林縣本縣新生乞丐不多,從外縣轉移過來的更少,畢竟季家工坊招收乞丐為工坊效力的事情還沒有傳到縣外,跨縣作業的乞丐極少,這倒也為邵雲辰省了不少事。

季家兩個莊子八十畝田地的收成,供應季家越來越多的人口,顯得有些捉襟見肘,算上季宣和的祿米所剩也不會太多,邵雲辰便讓邱伯張羅著購進了一批粗糧。粗糧能夠管飽就已經非常不錯,想要季家頓頓供應細糧那是妄想,沒有哪一家有這個善心。

“大人,這是富戶官差捐贈的賬目,請過目。其他有餘力的中小戶人家,由於人數較多,要稍後才能張羅完畢。”夏縣丞辦事能力不錯,季宣和交給他的事情很少會出紕漏,不說辦理的能有多出色,至少不會掉鏈子。

季宣和仔細翻看,一筆筆都記載得很是詳盡:“從縣城開始,收到一批就下發一批,縣衙成立一個專門的小組負責此事,若捐贈能長久持續,這個組就保留著,以後專管此事,收發捐贈品,查驗扶助對象是否符合標準。對了,幫扶標準你讓人製定出來,要一條條詳細羅列,措辭得當,不要含糊其辭。”

“是,大人,下官這就讓人去辦。”夏縣丞領命而去,他要辦的事情很多,雖然他不是直接負責此事之人,卻要他負起監督之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