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季宣和看著自己的親大姐季錦嫻坐在老夫人左下首,看樣子很是得寵。右下首是二叔家的二姑娘季錦惠,想來也頗得老夫人喜愛。看著堂屋上一個個打扮的光彩奪目,季宣和有些無語同時也有些慶幸。
幸虧他不是女人,要不整天待在後宅,連出個門都得找個借口,這種日子他可受不住。雖說末世前他也算是半個宅男,但那是自己選擇的,隻要他願意,什麽時候都能出去。古代女子可是被迫的,錦朝民風還算開放,那也不是一個後宅女子想出門就能出門的。
季宣和冷眼旁觀著,他那個大姐今年剛十歲,卻挺有能耐,逗得老夫人幾個樂個不停,其他人也都一一附和。在原主記憶中,他這個大姐除了八麵玲瓏自小聰慧之外,好像也沒有哪裏特殊。季宣和一直悄悄留意著,沒有什麽發現,也就暫時拋開不管。
他那個母親就更是讓人耐人尋味,自季宣和同她見禮之後,再沒施舍一個眼神給他,好像他是別人家的孩子。季宣和自是不會覺得有什麽,換成原主可就感覺委屈受傷了。這哪像是一個母親,比陌生人還不是。
季宣和看著小小的廳堂中,眾人談笑風生,誰又知道她們內裏在想什麽。幸虧還有邵雲辰在邊上陪著,要不然他豈不是要無聊透頂?季宣和從茶幾上抓了一把果子遞給邵雲辰,讓他幫忙剝殼。他感覺自己已經墮落了,除了貼身的事不喜歡仆從伺候,其他的則是能不動手就不動手。
邵雲辰接的很自然,一點都沒有不情願。兩人自成一格,絲毫沒有被旁人影響,自然的像在自個家裏一樣。其實說起來這裏也算得上是他的家,如果季宣和沒被分出去的話。
時間過得很快,天漸漸暗下來,小型家宴便宣告開始。
侍女們端著菜肴魚貫而入,一碟碟,一盤盤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相繼被擺上飯桌。
季宣和從來到錦朝之後就沒有見過這麽精致繁複的菜色,卻也沒有驚訝。現代信息那麽發達,網絡上一搜就能搜出一大堆食物的圖片,沒吃過也見過不是?再說還有原主留下的記憶,所上菜品原主大多都品嚐過。
盡管是家宴,男女還是分席的,中間用多折屏風隔開。季宣和以他的年紀來看,當被分在女眷這邊,但他已經成家,最後被分在男賓席上。
季府第三代沒有十歲以上的男孫,和他挨著的都是親戚家的小輩。有些連原主都不認識,可想而知平時和季府也不怎麽往來,而能坐在這裏,想必關係還算親近,那麽隻可能是兩家離的遠,往來不方便。若不是這次是祖父五十大壽,估計都很難見到他們。
大戶人家規矩多,眾人幾乎隻吃麵前的菜,稍微遠點的都不好意思伸長手去夾,那些夾不到的就更不用說了。這些也就忍了,季宣和見到好幾人都是讓丫鬟伺候,夾到碗裏的他們才吃。不過季宣和夫夫並沒有特立獨行,和他們一樣自己夾菜的也有不少。
男女還是不同的,女眷那邊清一色都是丫鬟媽子伺候,很少見到自己動手的。季宣和覺得古代女人活的真累,下人再貼心,也不可能樣樣都合她們心意,夾到不那麽喜歡的菜,她們也得吃下,這種生活太過苦悶,換成是他,若不是實在沒轍,他鐵定受不了,他最不耐煩被人拘束。
這個時節很多蔬菜早已經下市,席麵上卻能見到種種綠色,想也知道出自溫室大棚。僅僅從菜色、丫鬟的著裝,以及季府鱗次櫛比的院落和金碧輝煌的裝飾就能看出季府不僅富有還頗有權勢。
席前季宣和見了老太爺卻沒見到他的父親,他估計大老爺應是在外做官,無事不能隨意離開任職的地方,且離的又遠,故而連自己父親五十大壽這麽重要的壽辰都不能到場。除了他父親之外,其他四個叔叔都挺齊全。
季宣和記得三叔季正平也是官身,估計任職地不遠,和上峰通融一下就能成行。他舀了一勺羹到邵雲辰麵前的湯碗裏,這羹也不知道用什麽食材做得,季宣和吃著覺得味道非常不錯,看邵雲辰貌似也喜歡,便給他舀了一湯碗,同席的人瞥了一眼便沒再管。
這裏奉行食不言寢不語,季宣和吃著很不習慣。其實也不完全是,酒席上要做到這點很難,剛開始還好,到了後來,長輩開口之後,小輩們就不再顧忌,開始小聲交談。季宣和兩人安安靜靜地吃著,貌似沒人搭理他們。
酒席散了之後,季宣和夫夫被老太爺留下。
“宣和,過來祖父這邊,讓祖父瞧瞧,嗯,看你氣色還不錯,在那邊生活可好?”
“祖父,孫兒一切都好,有勞祖父關心。”
“這是祖父的一點心意,你收下。”老太爺從仆從手中接過兩個古樸的盒子,一個遞給季宣和,一個遞給邵雲辰,“回去吧,舟車勞頓的,早些休息。”
季宣和夫夫謝過祖父之後便攜手回了和園。
待兩人離開之後,伺候季老太爺幾十年的長隨季文頗為詫異:“老太爺,您怎麽把雙月佩送給二少爺夫夫?那可是季家祖傳寶物。”
“季文那,東西是死的,季家傳承了那麽多代,也沒見雙月佩有什麽功用,我今日有感,想是應在了宣和夫夫身上。寶物都是有靈性的,其他家傳寶物不同不過就是值錢一點,雙月佩是有其他用處的,隻是究竟是何用途,早就不得而知。那東西留我身上也沒用,你也看到了,那麽多
孫輩,沒有哪一個對雙月佩有反應。宣和經他娘一鬧,我也沒記起來要讓他試一試。之前我見他也沒有什麽特殊的,不知道怎麽回事,這一回卻是同以往不一樣了,罷了,不管雙月佩到他們手上能不能發揮作用,至少也讓它們重見天日了不是?”
進了和園正房,季宣和便打開盒蓋,他挺好奇的,老太爺怎麽想起送他們東西?盒子裏靜靜地躺著一彎新月,拿起來一瞧,原來是一枚彎月型配飾,除了月佩之外,盒子裏還放了張麵值一千兩的銀票和一張紙條。紙條上介紹了月佩的名稱以及指明這是家傳寶物,不能買賣,以後將他們傳給子孫。
邵雲辰那個盒子裏則隻有一個同樣造型的月佩,隻不過他的比季宣和的小一號。兩個月佩可以合在一塊,並且組合是同方向的,並不能反方向組成一個圓。季宣和試了試,大月佩懷抱著小月佩,樣子不錯,還挺符合他們的身份。
季宣和不知道老太爺怎麽想的,他明知道他們夫夫不可能有後代,難道是想讓他納妾?那也不可能,估計老太爺沒那個心思管這些小事。難道老太爺打算讓他過繼哪個兄弟的子嗣?算了,想這些還太早,起碼也得等他成年之後再來考慮,到時候老太爺還在不在都還兩說。
“別收起來了,帶著吧,嗯掛脖子上。這玉一看就是上等的,隻是色澤暗淡,都說玉養人人養玉,這都多久沒被人佩戴了,搞的跟塊破玉似的。”季宣和將大月佩和試毒玉環串在一起,一大一小正合適。
邵雲辰沒意見,也取了小月佩掛在頸上,連鏈子都是現成的,倒是方便了兩人。
豫園正房內室。
大夫人一臉不爽道:“林嬤嬤,你說老太爺是什麽意思,居然召他回來參加壽宴?”
林嬤嬤沒多想,忙安慰道:“夫人,您想多了吧?這是老太爺五十大壽,他不過是想子孫團聚,麵上也好看。”
“林嬤嬤,你說我跟他是不是真的八字不合?不然怎麽從我身上掉下來的肉,我怎麽就這麽不待見他呢?你看,我跟宣晟可就不這樣。”
“夫人,是他沒福氣享受您的疼愛。這也怪不得您,誰讓二少爺還沒落草就將您折騰地夠嗆,還害得您虧損了身子,要不是周神醫恰巧在雲州府現身,您現在哪來的四少爺?這都是他的命,不怪您。”林嬤嬤是大夫人身邊伺候的老人,對她的脾氣自是非常了解。她這麽說,一半是真的這麽認為,另一半卻隻是為了附和大夫人。
“要隻是這樣也罷了,他還病病歪歪,一副短命相,讓靜心師太推演了生辰八字,說他妨礙六親,尤其妨礙母親,這叫我如何自處?我如今是一看到他就想起大房若無嫡子,我日後可怎麽過?難道抱養庶子辛辛苦苦為別人做嫁衣?不到萬不得已,哪家夫人願意這麽做。也就我好命,碰到了路過的周神醫。不然,日子哪能過得如今這般和美?”大夫人很是慶幸她氣運旺盛,沒有被大兒子給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