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但說何妨

端木水華一驚,連忙問道:“怎麽了,師弟?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

紀雲苦笑道:“不是啊,今天是早朝的日子,我無故曠朝,隻怕要受處分了”

小雨憤憤地說道:“這些人還講不講道理?哥你都傷成這樣了,還非要你去早朝?”

紀雲一呆,想到,對啊,我都傷的這麽嚴重了,請個假還不成嗎?

“小雨,你趕緊回去,隻怕現在宮裏的太監已經到了我狀元府了。你回去就如實相告,然後就說我傷的很嚴重,實在上不了朝了,給我請幾個月的假。”

小雨點了點頭,轉身而去。

話說今天早朝,可把趙閣老和時遷給急壞了。早朝的時候,竟然沒發現紀雲。這小子幹嘛去了,就算有事,你也事先打個招呼啊?難道是夜晚太辛苦,早上起晚了?唉現在的年輕人啊,真是的

趙閣老和時遷都在期待皇上發現不了紀雲,隻要現場發現不了,就算被糾察的禦史發現記錄下來,也沒有關係。憑他們兩人的手段,很容易就能擺平。

可是今天皇上不知道哪根筋不對,一上來就找紀雲。

“紀愛卿,紀愛卿紀愛卿”

皇上連叫了三聲,都沒看到紀雲出來,忍不住向下掃了一眼,竟然沒看到紀雲。

張國基不由怒了,剛看你小子tǐng順眼的,準備提拔提拔你呢,你小子才上朝幾天啊,現在就撩蹄子了?要不狠狠地敲打敲打你,以後還不知道要如何憊懶呢

張國基大聲說道:“黃森,去狀元府,看看紀大學士在幹嗎,把他給朕叫來。”

一個太監應了一聲,匆忙傳旨去了。

趙閣老和時遷對視一眼,不由都是愁眉苦臉。這下皇上知道了,就沒那麽好糊nòng了。雖然看皇上的臉sè,不像要重責紀雲的樣子,可是天威難測,誰知道皇上動的是什麽心思?

三皇子的黨羽可是高興壞了,都興致勃勃地準備看紀雲的笑話。

接著就是大臣們稟報日常事務。

隻見兵部尚書上前說道:“啟稟陛下,微臣接到邊境匯報,說是今年整個邊疆草原大旱,牧草出現大麵積的枯萎。北麵的天狼國,西北的天星國,和西部的傲來國,都出現了不同程度的災情。”

張國基眼睛一亮,興奮地說道:“這三個國家都是以遊牧為主,受氣候地理的影響,倒是十年九災。不過,從這段時間源源不斷的匯報情況來看,今天的災情隻怕是百年不遇。

一旦發生災情,民心必然出現動dàng,如果這時候派兵出擊,必然能占不少便宜唉,朕老了若是放在二十年前,有此絕佳機會,朕必然禦駕親征,拿下幾座城池來

如今國庫也經不起折騰了,你等擬旨,命邊關守將務必小心謹慎,謹防他們出兵。”

太監黃森接了皇上的聖旨,馬加鞭來到了狀元府。狀元府的仆役一聽是來傳旨的,不由嚇了一跳,連忙大開中mén,準備把黃森迎接進院子。

按理應該是紀雲前來迎接的,黃森拉著一張臭臉,直罵他們沒規矩,口口聲聲要紀雲前來迎接。

結果竟然得到紀雲不在的消息,黃森吃了一驚,顧不得再端架子,匆忙進了院子,詢問紀雲的下落。

問了半天,這些仆役竟然都不知道,黃森腦mén的汗水蹭蹭就下來了。

這可是皇上的旨意,皇上還在那邊等著他去複旨呢可現在紀雲不知跑哪去了,這旨該怎麽複?

原來知道紀雲下落的,也就秦文蘭的兩個貼身丫鬟。可是這麽隆重的場合,她們根本不敢出場。別的仆役一時慌神,也沒留心到這事。

黃森等的心焦,不時抬頭看著mén口,坐臥不安猶如鐵鍋上的螞蟻。

看看時辰不早了,在不回去複旨隻怕要退朝了,黃森一咬牙,站起身來就要走。不管了,先回去再說,再不回去,皇上隻怕要震怒了

就在這時,mén口終於來人了,不過來人卻不是紀雲,而是一個姑娘。

來的正是匆忙趕回來的小雨,看到院子裏果然有一個太監,小雨調皮地吐了吐舌頭,心道哥哥猜的果然不假。

黃森從小雨這裏得到了紀雲遇刺的消息,心裏一驚,連忙回去複旨去了。

這邊眾臣已經匯報完了工作,就等著退朝了,可是紀大學士和宣旨的太監都沒回來。朝堂上一時間冷場了。

就在張國基等的不耐煩的時候,黃森終於氣喘籲籲地跑了進來。

看到他身後並沒有紀雲的身影,張國基氣不打一處來,一拍桌子怒道:“好你個大膽的狗奴才,叫你辦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朕要你何用?來人——”

黃森嚇的整個人都癱在地上,連連叩首說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不是奴才沒辦好事,實在是紀大學士昨天晚上遇刺,來不了了”

張國基一愣,接著臉sè變的鐵青,冷冷地問道:“你個狗奴才說什麽?給朕說清楚了。”

黃森抹了一把汗說道:“啟稟皇上,紀大學士昨天晚上外出,遇到一群殺手要殺他。萬幸紀大學士福大命大,躲過了此劫,不過也身受重傷,夜裏慌不擇路,逃進了魯府。

今天奴才去宣旨的時候,紀大學士還沒回來,他府裏的仆役都不知道他的下落。奴才也是等到魯府那邊派人來傳信,這才知道了事情的緣由。奴才不敢隱瞞,望皇上饒命。”

張國基的臉sè變的異常難看,冷冷地說道:“滾下去吧哼朕看有些人越來越大膽了,先是刺殺朕的皇兒,接著刺殺朕的大臣。朕看下一步就要刺君殺駕了”

這話太過誅心,滿朝文武嚇的慌忙一起跪倒在地上。

張國基接著說道:“這次幸好紀愛卿沒有出大事,否則,朕絕饒不了你們往你們好自為之,回去好好思量思量退朝”

退朝之後,文武百官個個不安,都在心裏揣測今天皇上的誅心之言,到底是何用意?

趙閣老和時遷,又相約喝酒去了。

紀雲肋骨斷了三根,雖然經宋先生接上了骨,但是不可隨便挪動。因此紀雲也沒急著回狀元府,而是在魯府養起了傷。而且也沒有挪地方,就是在魯晨曦的香塌上。

中午時分,眾nv都集中在紀雲屋裏說話。小雨早帶來了好消息,說是準了他一月的假,可以在家好好休息。

難得眾nv齊聚一堂說說笑笑,紀雲連傷口的疼痛都忘記了。

眾nv不怎麽待見魯晨曦,不過看在紀雲的麵子上,也沒有表lù出來。而魯晨曦今天不知是何故,對狀元府的眾nv竟然是曲意逢迎,到nòng的眾nv有點不好意思了。

正在說話間,忽然一個仆人玩命地撲進了房間。魯晨曦大怒,手下人竟然這麽不懂規矩,簡直令她下不來台。正要嗬斥那個下人,卻聽那個下人說了一句話,連魯晨曦也不由呆滯起來。

那個下人拚命喘著氣,結結巴巴地說道:“皇……皇上……駕……駕……駕到”

不過片刻之間,魯晨曦就回過神來,猛然站起身來,大聲說道:“快,快隨本小姐去迎駕”

就聽外麵傳來一個威嚴的聲音:“不必了,朕自己進來了朕不過是來瞧瞧紀雲,你們也不用擺那麽大的場麵,都退下吧。”

眾人誠惶誠恐地退下,屋裏隻剩下了紀雲一個人。

張國基和身後的一群人進入了屋子,稍微打量了一下,發現紀雲竟然躺在一個nv人的房間裏麵,不由皺了皺眉頭。

紀雲也比較尷尬,連忙裝著要爬起來行禮的樣子,同時口裏‘哎呀’有聲。

張國基說道:“你就躺在哪兒吧,不用多禮。禦醫,過去給紀雲看看傷勢。”

禦醫仔細檢查了一番,匯報道:“啟稟皇上,紀大人內髒受傷,左肋骨斷了三根,傷情嚴重。不過傷勢處理的很好,隻要休息一月,好好調養,不會落下什麽病根。”

張國基點了點頭,說道:“這樣就好,你們都下去吧,朕單獨和紀雲說幾句話。”

眾人紛紛退了下去,屋裏就剩下皇上和紀雲兩個人。

張國基緩步向前走了幾步,沉聲問道:“紀雲,你可知是什麽人刺殺你?受何人指使?”

紀雲連忙說道:“皇上,當時燈光昏暗,那幫刺客méng著臉,微臣又忙著逃命,實在不知刺客是何人,更加不知是何人指使。”

張國基冷笑道:“你道乖巧。朕問你,你覺得朕的這些皇子裏麵,那個可以繼承朕的大業?”

紀雲沉yín片刻說道:“這是皇上的家事,也是江山社稷的大事,紀雲才微,不敢妄言。”

張國基冷哼道:“這裏隻有朕和你兩個人,也不怕泄lù出去,但說無妨。”

說道這裏,又神情落寞地說道:“朕的那些大臣近人,不是害怕朕的威嚴一味阿諛奉承,就是為了所謂的清譽不遺餘力地頂撞朕。隻有你,朕看著還順眼。

這種立儲的大事,朕心裏思量了好幾年,一直難以選擇。這件事牽扯太大,一個處置不當,就是一場大禍。朕也一直不敢和外人商量。

朕覺得你和他們都不同,嗯,‘居廟堂之高則憂其民,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是進亦憂退亦憂,然則何時而樂也?豈必曰: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你有此坦dàng的xiōng襟,為國為民的宏願,但說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