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密謀
下午，前往秦府提親的人回來了。秦老爺答應了親事，並催促紀府盡快擇日完婚。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紀府是真正的雙喜臨門，府裏的仆從無不喜氣洋洋。
這兩天老爺的打賞是前所未有的豐厚，每個人都發了一筆小財。並且，如今出門都是大不相同。一出門，所見之人無不是恭恭敬敬，就算是見了官，對方都要對自己客客氣氣的。這派頭，簡直太過癮了。
依著紀雲的意思，當天完婚是最好。被紀老爺斷然否決了。婚姻大事豈是兒戲，當然要選個良辰吉日，豈能如此馬虎了事？漫說秦府不會答應，便是紀老爺這關都過不了。
但是紀雲的假期就快到了，雖然還有半個多月，但是再除去回去的歸程，時間所剩無幾。再等良辰吉日完婚顯然是不可能的了。經過兩家再三協商，終於決定兩人到皇城再完婚。
第三天，舉辦了一個無比隆重的定親儀式。全蓉城的鄉紳士子可謂匯聚一堂，熱鬧非凡。
第四天，紀雲攜秦文蘭踏上了東去之路。當然，紀老爺紀夫人還有秦老爺，乃是雙方父母，自然是一道出發的。
三皇子府內書房中，張建成陰沉著臉坐在主座，下麵包懷仁和穀若虛端坐在客座。
張建成冷笑道：“那個紀雲如今好大的名氣，如今可是把我這個皇子都壓下去了。寒園文會魁首，連中三元，大順第一才子。如今更是進了翰林院！我看用不了幾年，就會青雲直上，你們有什麽看法？”
穀若虛淡淡地說道：“殿下，從紀雲拒絕成為駙馬一事便可看出，此人骨子裏不過是個風流才子。或許可以青史留名，但是難以擔當大事。此人官職升的再高，又有何懼？”
張建成怒道：“他還想青史留名？還想青雲直上？哼！我要他現在就給我滾蛋。懷仁，你有什麽辦法沒有？”
包懷仁沉思片刻，字斟句酌地說道：“殿下所慮極是，隻要給他時間和機會，這個紀雲肯定會躥升極快。若是被八皇子拉攏過去，對我們極為不利。此人本身不足為道，怕的是他的影響力。
他在士林中的影響力，可謂無人能及，若是他倒向八皇子那邊，無形中便是替八皇子拉攏了無數讀書人。既然此人不能為我所用，當盡早除之。
眼下就有一個很好的機會，殿下，南詔那邊如何？”
張建成皺了皺眉頭，不悅地說道：“什麽南詔那邊？南詔那種鳥不拉屎的地方，有什麽好說的？”
穀若虛淡然笑道：“殿下，懷仁這計甚妙，堪稱是絕戶計。當今聖上最為關心的，莫過於國家稅收。如今稅收相比於太宗年間，以是大大不如，國庫年年入不敷出。
聖上現在最關注的，便是地方上的稅收情況。南詔那地方，自古以來便是貧瘠之地，稅收就從來沒有足額繳納過。南詔那地方，被稱為流放之地。一旦外放到那地方做官，往往一坐便是十幾年。
很多被外放到哪裏的官員，寧肯不做官都不去那種地方。
但是從前年開始，當年皇上忽然關注到了這個地方，更是把稅收和政績掛鉤，接連三年，已經罷免了三位知州。如今已是無人願意擔任此職，吏部那邊正在發愁呢！”
張建成不悅地說道：“知州乃是從五品，若是紀雲這小子去了，倒是升官了。再說，曆來也沒有新科狀元外放為地方官的先例。懷仁，你出的什麽餿主意？”
包懷仁陪笑道：“殿下，當今聖上曆來不按常理出牌，以前沒有的事，未必現在就不能有。紀雲在殿試上的策論很合皇上的口味，所說正是增加稅收一道。如今南詔之地，正是他施展新政的舞台。
紀雲的策論一出，是要得罪很大一部分官員的，如果殿下上書舉薦紀雲為南詔知州，想必會有很多官員雲從。當年聖上又非常關注稅收問題，吏部又苦於無人可用，如此一來，當有八成以上的把握可以促成其事。”
張建成聽的連連點頭，忽然忍不住問道：“這個紀雲道也有幾分歪才，若是他真的能把稅收收上來，豈不是反倒是為他積累了從政資本？”
包懷仁陰笑道：“南詔之地，十分貧瘠，曆來無人能治理的好。這個紀雲，不過是紙上談兵的文人，他能做出什麽樣的成績？再說了，就算他真有本事，也架不住咱們暗地裏使絆子。況且，南詔的南邊，便是鎮南王爺的地盤。想必鎮南王也不願意南詔富強起來吧？”
張建成兩眼發光，哈哈笑道：“絕戶計，絕戶計！哈哈哈哈！紀雲，我看你這次怎麽應付！若虛，馬上擬一道奏折，舉薦紀雲為南詔知州。懷仁，你去聯絡一下咱們的人，讓他們明天都上奏折，共同舉薦紀雲為南詔知州。”
第二天，皇上看了三皇子張建成的奏折，忍不住大怒地摔到了地上。
“這個逆子，真是越來越放肆了！你的那點心思，當朕看不出來嗎？哼！新科狀元下放地方為官，虧你想的出來！”
再往下看，很多官員的奏折都是舉薦紀雲為南詔知州的。皇上的臉色不由陰沉起來。看完手上那本奏折，不由往桌上一摔，喝道：“宣大學士時遷來見朕。”
片刻之後，時遷不慌不忙地走了進來，施禮道：“時遷參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和顏悅色地說道：“時愛卿快快平身，來人，賜座！愛卿，你也舉薦紀雲到南詔為知州？說說你的看法。”
時遷虛坐在座位上，從容地說道：“皇上，如今國庫空虛，稅收是個棘手的難題。而新科狀元的策論，臣覺得乃是老成某國之策。他如今所欠缺的，不過是一個施展其報複的平台。
南詔之地，正是一個非常理想的地方。一旦做出成績來，便可以在全國範圍內推廣，稅收問題當可迎刃而解。就算做不出成績，也不會比現在再壞。所以，臣才舉薦紀雲為南詔知州，望皇上三思。”
皇上閉著眼睛點了幾下頭，揮手說道：“時愛卿，你先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