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魯家裁縫店
拐過街口，紀雲忽然發現身邊的路人都捂著鼻子離自己遠遠的，不由自己疑惑起來。我雖說找人厭，可也沒到這種地步啊？在自己身邊打量了一番，終於找到了罪魁禍首。
小雨的一身衣服皺皺巴巴的貼在身上，不知有多長時間沒洗了，散發出一股難聞的氣味。
“小雨，想不想要漂亮衣服？一會哥給你買身漂亮衣服好不好”
聽到漂亮衣服，小雨的眼睛不由一亮，驚喜地問道：“真的？哇，我也會有漂亮衣服穿了嗎？太好了！額，哥，小雨不要漂亮衣服了，小雨隻要哥哥！”
紀雲疼愛地摸了摸小雨的頭，笑道：“怎麽？要哥哥就不能要漂亮衣服了嗎？放心，哥哥以後會買好多好多漂亮衣服給小雨。”
小雨開心地笑了起來，搖著紀雲的手說道：“謝謝哥哥！”
“咦，這裏有家賣衣服的，魯記裁縫店。就是它了，走。”魯記裁縫店的店麵開闊，裝裱不俗，門口卻冷冷清清的，看不到一個顧客。紀雲一馬當先走了進去，結果身後揚起了一片塵土。
“老板，老板！去那了？還做不做生意了？”店裏隔成了兩個專櫃，一邊掛著成衣，另一邊擺著布料。隻不過店裏空蕩蕩的，連個夥計也沒有。
“來了，來了！啊！貴客貴客，原來是紀少爺。紀少爺您這是要買衣服？”紀雲翻了翻白眼，還真的是‘蓉城誰人不識君’，走到哪都有人認識。眼前的這個人四十多歲，一臉精明相，不過此時睡眼猩猩，腮上還掛著紅印。
“你這不廢話嘛，到衣服店了不買衣服還能幹啥？”一聽這話，店老板頓時來了精神，臉上的笑容越發謙恭。
“是紀少爺您穿的？是要訂做還是要成衣？我這裏新進了一批絲綢，質地輕軟，紀少爺您瞧瞧？”
“不是我買衣服，是給我妹妹買的。有沒有小女孩的成衣？”
“有有有，紀少爺您這邊請，這裏都是十二三歲的小姐能穿的衣服，您慢慢選。”在角落裏，擺了五套小女孩穿的衣裙。紀雲看了一眼，但見不論款式，還是顏色搭配，都是土的掉渣。
紀雲眼睛一瞪，正要發火。一扭頭忽然發現，一邊的小雨興奮的眼睛裏正在閃閃發光。在四套衣服前跑來跑去，幾次伸手想摸一下衣料，伸到中途又警覺地收回來，生恐弄髒了衣服。
“哥哥，你說這幾套衣服那一套好看？我看著那套都好，眼睛都花了，你幫我挑一套吧？”紀雲嘴角一撇，心道我看那一套都不好看，不過隻要你喜歡就OK了。
“既然你都喜歡，那就都買下來吧。老板，把這五套衣服給我包起來。”
“好咧，紀少爺您稍等。”
小雨悄悄拉了拉紀雲的手，搖頭輕聲說道：“哥哥，小雨要一套衣服就夠了，不要這麽多。”紀雲親昵地摸了摸小雨的頭，笑道：“五套衣服就多嗎？等回了家，哥讓人給你做十套八套的。這幾套嘛，你臨時先穿著。”小雨調皮地吐了吐舌頭，衝著紀雲一陣憨笑。
“紀少爺，給您包好了，一共是一兩八錢銀子，小店就收您一兩五錢。以後府上再做衣服，紀少爺不妨到小店看看，小店包您滿意。”
付了銀兩，自有侍書提著包裹，三人徑自回到紀府。
來到寶樹苑，隻見抱琴正坐在院子中的石凳上發呆，連三個人進了院子都沒有發覺。
“想什麽呢？這麽出神？”
“啊？少爺回來了?！今個兒怎麽回來的這麽早？我，我在想少爺早上出的那個謎呢！咦，這位小姐是誰？是咱們紀家的親戚嗎？我怎麽從未見過？”
“這是我剛認的妹妹，小雨。小雨，這是抱琴姐姐，以後有什麽事就找你抱琴姐姐。”
“小雨見過抱琴姐姐。”
“少爺新認的妹妹？那不就是小姐麽？往後小姐叫我抱琴就行了，姐姐這兩個字抱琴如何敢當？”
“抱琴姐姐，小雨本來是街上的小叫花子。今天有兩個潑皮要把小雨賣到妓院去，是少爺把我救了下來，又認我做了妹妹。可我心裏，是把少爺當菩薩一樣供著的。小雨以前沒人疼沒人愛，孤零零的一個人，剛認了個哥哥，要是再能認個姐姐，那該多好啊！”
“哇！好可憐啊！小雨，好妹妹，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親妹妹！”
“吭！說完了沒有？抱琴，你先領小雨去洗澡，侍書手裏抱著小雨的新衣服，待會換上。梳洗完畢我領她去見我娘。”
“嗯，知道了！走，妹妹，姐姐領你洗澡去。”
抱琴領著小雨到前院去了，整個寶樹苑就剩下紀雲一個人。紀雲在心裏大發牢騷，《紅樓夢》裏的賈府都落魄到捉襟見肘的地步了，賈寶玉還有五六個使喚丫頭呢。怎麽我這個少爺就一個使喚丫鬟啊？還成天寒著一張臉，跟我欠她錢似地？哎，在外麵泡妞泡不成，回到家想調戲個丫鬟都沒有。我這個少爺當得太TMD窩火了！
紀府當然比《紅樓夢》裏的賈府富有，也不是紀府缺丫鬟，實在是前任紀少爺太過於荒唐了。在紀雲小的時候，身邊的大小丫鬟足有十幾個。不過這小子太早熟了，十歲的時候就知道調戲丫鬟，十三歲便開始逛妓院了。
自打十三歲，明白了男女之事是怎麽回事之後，這小子已經不滿足於手足輕薄這種小便宜了。在多日計謀之下，終於支開眾人，奸汙了房裏的一個小丫頭。沒想到這個小丫頭是個烈性的，竟然麻繩懸梁，想要輕生。所幸發現的早，被救了下來。紀夫人又氣又怒，平生第一次施行家法，狠狠打了紀雲一頓。
紀夫人許了那個小丫頭一個姨娘出身，結果小丫頭斷然拒絕，求了紀夫人到尼姑庵裏當了小尼姑。從那之後，紀夫人便把紀雲的使喚丫鬟全都撤掉了，單留了一個能克製他的抱琴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