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不了多久,盈妃便從冷宮裏麵放了出來,而後她便來到了鳳寧宮左一個妹妹右一個妹妹喊的好不親熱。蘇箬澀對於盈妃的明顯靠近沒有表示太多的熱情,含暄了幾句便把她送回了琉璃宮。
當然,在這件事情裏,不論真正下毒的凶手是誰,原以瑾也不會再徹查下去,聰明人都能看的很清楚。那個送胭脂的小宮女便成為此事的主謀,作為炮灰,她犧牲了。
雨妃的容貌也不知因為什麽原因好了起來,也恢複了原來的肌膚。聽說貌似是原以瑾從國庫裏挖出一個外朝進貢的什麽美容產品。
蘇箬澀心裏冷冷一笑,聽說……不一定是真的。
此事的風波貌似是平靜了不少,隻是後宮還是有不少女子拿著這件事情當做聊天的主題,畢竟誰也不相信,一個小小的宮女,為何要朝雨妃下毒?說沒有人指使,誰也不信。
這時,又有人放出了消息,猜測其實真正的幕後凶手是箬美人,因為當天箬美人進入了冷宮後,呆了將近一柱香的時間,也不知說了什麽話,皇上就宣布了結果,處死了那個小宮女。這擺明了是皇上在替箬美人掩蓋罪狀啊!
但是,馬上又有人反駁,據說盈妃從冷宮出來以後,便與鳳寧宮走的很近,還宣稱是箬美人替她洗刷了嫌疑……
如此這般,如此那般,大家都說的口落懸河,飛流直下三千尺了。
在鳳寧宮的後院,一名穿著簡單,發鬢簡便,不濕任何脂粉也顯得尤為動人的女子坐在秋千上,身旁是兩個粉色宮裝的宮女。
圍牆之外,還有兩個過路的宮女互相攀談著,小聲的談論著箬美人陷害雨妃的事情。
聞言,綿綿一向心思單純,聽到關於她主子的壞話,臉上浮現一團暈紅,貌似是生氣了,把臉都給憋紅了。她正想打開後院的小門與外麵兩個宮女爭論,卻被雨意拉住。
蘇箬澀揚著笑臉,一手捏著綿綿的臉蛋:“她們愛怎麽說就讓她們說吧,清者自清。”
“可是她們……”綿綿的小嘴一厥,“好了,主子說不管就不管啦!”
雨意在一旁拉了拉綿綿的衣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她麵無表情卻給人恭敬的感覺,她緩緩開口:“主子,奴婢冒昧的問一句,主子是如何知道此事背後的……不妥?陷害雨妃的,究竟是誰?”大概是沒有找到什麽比較好的詞語,她用了“不妥”二字。
雨意原是原以瑾安排照顧她的,當然,也可以說是原以瑾安插在她身邊的眼線,不過……目前來看,雨意基本上是被蘇箬澀收服了,但是她原來的主子還是原以瑾,這番話應該是原以瑾讓她問的吧。
蘇箬澀並不怕原以瑾知道什麽,因為她本身就沒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她挑起一縷青絲放在唇邊吹了吹,笑道:“任何事情,都會留下一絲線索。我並不能確定幕後的凶手是誰,隻是憑直覺吧。”蘇箬澀端著茶杯潤了潤喉嚨,看著兩個丫頭一臉認真受教的樣子,她繼續道,“雨妃一大早就同盈妃在琉璃宮鬧開,原因是雨妃潑了盈妃一杯熱茶,當然,我們可以假設雨妃是故意的。隨後,又是皇上去了琉璃宮,皇上寵雨妃,自然是不會怪她,而盈妃自然是免不了被訓一頓。”
“主子,盈妃可是心高氣傲之人,被人潑了熱茶後,還被皇上訓了一頓,難免不會作出下毒之事啊。”綿綿這丫頭為了表明自己也很聰明,在蘇箬澀停頓休息的時候,馬上發布了自己的想法。蘇箬澀敲了敲她的頭,但也讚成的點頭:“當然,綿綿說的也是對的。但是盈妃不是笨蛋。她隻會在背後使計,絕對不會在表麵上光明正大的陷害。”
“主子的意思是……您是從那個小宮女出現在鳳寧宮大殿上開始懷疑的?”雨意不愧是宮中老人了,她的想法比較成熟。
蘇箬澀點頭:“雨意說的沒錯。那個人原來是想讓我作為證人,證實那盒胭脂是盈妃送來道歉的,沒想到這個舉動更是暴露了她的目的。”
她現在還不明白,為何那個人選擇去設計盈妃,如果是要去爭寵的話,大可先來設計她,如此看來,那個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爭寵。
“而我,並不確定那個人是誰,但是直覺卻告訴我,最有嫌疑的就是那個人,也隻有她,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蘇箬澀咬著下唇,雙眸對上雨意平靜的眼睛。
雨意的目光閃爍了一下,有些遲疑的問:“主子的意思……是她?”
蘇箬澀很嚴肅的點點頭。
兩人神秘兮兮的打著啞謎,綿綿可就不依了,她委屈的朝蘇箬澀哭訴:“主子,你們說的到底是誰嘛?”不能欺負人家笨的呀,不帶這樣玩的~
蘇箬澀笑了笑,很高深莫測的壓低了聲音,貌似很神秘的樣子:“沒有誰會對自己下那麽重的毒藥,尤其是毀容的毒藥。這樣更令人信服。”
說的很露骨了,可是綿綿還是聽不懂啊。直到雨意在她的耳邊輕輕的說了一個名字之後,她目瞪口呆,隨後特別震驚的看了看雨意,又看了看蘇箬澀,再看到兩人同時點了點頭,爆發出一陣尖叫,跑回了自己的房間裏麵去。
蘇箬澀抹了一把額上的冷汗,再看向同樣一臉無語的雨意,她揮了揮手:“你下去看看綿綿吧,別讓她到處亂說。”
雨意領命,福身告退後,便速度極快的朝綿綿的方向追了過去。
看著兩人的背影,蘇箬澀微微歎了一口氣……
不知把綿綿帶進宮裏來,究竟是好還是壞。綿綿太過於幹淨和單純,而皇宮就是一個肮髒的存在,將綿綿帶入這樣黑暗的地方,她究竟有沒有那樣的能力,去保護綿綿的幹淨呢?
秋千輕輕的晃著,仿佛想將心裏的憂愁全部晃出去,也想晃去她心中的糾結。
現在……還不是出宮的時候啊。
“六妹。”聽到這個聲音,蘇箬澀連忙起身相迎。
一個穿著十分華麗的女子走了進來,那金光閃閃的樣子,站在蘇箬澀麵前,倒襯的蘇箬澀無比寒酸啊。
“三姐,你怎麽來了?”麵對她的三姐蘇澄澄,蘇箬澀的心裏漸漸平靜了下來。
皇宮裏她就隻有三姐這一個親人啊,可惜她與三姐基本上很少見麵,因為三姐是站在盈妃那一邊的,無法與她過多的交談。
蘇澄澄溫婉的笑著,執起了她的手:“三妹,我聽盈妃說你對毒非常的了解,盈妃那日受了罪,心裏很不開心,所以想著法子在挖陷害她的人,這不,請來了那個說是製作那盒胭脂的一個老頭來了,盈妃讓你去給她辨辨真假呢。”
盈妃還真是不會就此罷休的主,蘇箬澀也明白盈妃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隻是沒想到,她的動作會有這麽的快。對於毒的喜愛,蘇箬澀很快的就答應了蘇澄澄的要求。
那盒胭脂的製作原料她都不曾弄清楚,所以解藥目前都無法製作出來,如果碰到了胭脂的主人,她肯定是有興趣去看看的。
也未來得及同雨意和綿綿打招呼,蘇箬澀便和蘇澄澄一起去了那個關著製作胭脂毒物的老頭那裏。
“六妹,那老頭狡滑的很,你要小心啊,如果問不出什麽就不要問了。”蘇澄澄在她走進地牢時喚住了她,略帶擔心的表情讓蘇箬澀心裏一暖。
蘇箬澀回給她一個放心的笑容,搭上她的手:“三姐,你放心,在懂毒的人麵前,沒人回去使用毒。”
她笑了笑,閃身進入了地牢之中,隻是她沒有看到身後,那個原本笑的溫柔的女子笑容漸漸褪去,而原本擔心的眸子被一抹不明的情緒覆蓋。
地牢中散發著一種潮濕的氣味,空氣中夾帶著發黴的味道,讓她的胃有些不舒服。強忍住心中的不快,她隨著侍衛快步的來到了關著老頭的牢房內。
那老頭穿著一身囚服,兩鬢都有些發白的痕跡,也是上了年紀之人吧。
“聽聞那盒胭脂是您老所研製的,可是真的?”蘇箬澀在一侍衛端上一條軟椅上來之後,便遣退了周圍的侍衛。
“姑娘就是盈妃請來的?沒想到姑娘小小年紀就膳懂毒物了啊。”老頭摸了摸發白的胡須,從地上站了起來。
“多謝前輩誇獎,那麽,前輩可將研製那胭脂裏麵的毒的方法告訴晚輩?前輩的那胭脂毒,晚輩無法解出啊。”蘇箬澀麵對這個老頭,心想他應該是毒物界的前輩可,便對他比較恭敬。
老頭似乎對蘇箬澀的態度比較滿意。
一老一少在地牢之中討論著各種各樣的毒藥,老頭年齡大,也見多識廣,而蘇箬澀隻是隨著師傅在山上那一塊地方練習,懂的自然是沒有老頭的多。薑還是老的辣,蘇箬澀和老頭談的不亦樂乎啊。
蘇箬澀難得碰到一個膳毒高手,心情自然是好啊,連帶著自己來的目的是什麽都不知道了。開始碰到夢貴妃的時候,無奈道不同不相為謀啊,不然的話,她還是很樂意和夢貴妃成為毒友滴。
這次談話也並沒有交談多久,外麵傳來了一陣響聲,不久後,老頭便從懷裏掏出一張紙遞給蘇箬澀:“姑娘,這就是製作胭脂毒的秘方,老夫就教給你了。”
蘇箬澀雙手接過那張秘方,仔細的看著秘方上麵的字,都是關於胭脂毒的配方,又多知道一種毒藥了,蘇箬澀正想將秘方放到懷中,突然想到了什麽,臉色大變。
還未等她開口說什麽,麵前的老頭麵露愧色:“姑娘,老夫真的很喜歡姑娘,隻是……老夫不能丟下老夫的家人啊,隻有對不住了。”
蘇箬澀眉頭擰了起來,這樣的變故讓她有些不知所措,無法應對。在老頭從囚服掏出秘方的時候,她就覺得不對了,正在她想著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的時候,就聽到外麵相動鬧大。
隨後,就是一個明黃的身影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正垂淚哭泣的女子,還有一個麵露複雜神色的女子。
麵前的老頭突然在蘇箬澀的麵前跪了下來,速度極快的在她的衣袖中丟入了一個什麽東西:“主人,老夫的使命已經替主人完成,老夫來世再伺候主人。”隨後,他的嘴唇發黑,口吐黑血,倒在地上……
那個站在原以瑾身旁哭泣的女子就是蘇箬澀認為最親的蘇澄澄,她一邊哭泣一邊說著:“皇上,臣妾說的沒錯吧。臣妾知道箬美人膳用毒藥,在雨妃中毒那會臣妾就開始觀察箬美人了。雖然箬美人是臣妾的親妹妹,但是她做的事情,臣妾也無顏麵對皇上了。”說完,她的哭聲更大了,還朝一旁的牆上撞頭,最後還是雨妃將她拉住了。
原以瑾麵露不相信的神色,一雙冰冷的眸子看著蘇箬澀,冷冷的問道:“你要如何向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