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手腳麻利,做了一盤磨盤餅,熬了一個魚湯豆腐,一家人坐下來吃飯。
秦玖在盛湯,問楚竹猗,“多來點魚丸還是多來點豆腐。”
安寧看他那討好兒子的模樣,不由的笑出了聲。
她這一笑小瑩寶也跟著笑。
楚竹猗:“你們笑話我。”他眨著萌萌的眼睛,一副大人欺負小孩的樣子。
“沒有沒有。”安寧趕緊說:“誰也不能欺負一寶。”
說著話接秦玖遞來的湯,還沒等拿穩小瑩寶一動,兩人都怕燙到了孩子,就都用力去抓碗。
可安寧抓到的是碗,秦玖抓的就是碗手了。
他有些尷尬的抽回了手。
安寧看著他那修竹般溫熱的大手撤回去,就默不作聲的吃飯。
一時屋裏安靜。
可屋外這會兒不消停,有雄雞報曉。可是這會兒天都大亮了,那麽說明雞也餓了。
可是這個吵鬧被更大的聲音蓋過。
就聽翠花一路喊來。
“你個臭不要臉的,你未婚生子還能耐了,居然上我爹跟前去說嘴,你養兩個帶把的又光彩到哪,還不是無煤無聘的野雜種。”
安寧聽到這話先去捂楚竹猗的耳朵,告訴他:“這話我們不聽,不聽不聽。”
被罵了野雜種的楚竹猗,“娘,我知道你是好的,我不聽他們亂罵。”
安寧摸摸他的笑臉,估摸著那大嗓門還得走兩步,她對秦玖說:“你和孩子在屋吃飯,我去打發她。”
秦玖放下筷子起身,“和你一起去看看。”
安寧就笑:“你還能打女人呢?”
秦玖摸索了一下手,“那看她作到什麽程度。”
安寧婉兒,“算了,有宋叔呢。今天也是他讓我帶話的,可是不知怎麽傳的,竟成了我在賽娃。”
秦玖對於他那些不理解的詞匯早就歸結於地方語種,所以見怪不怪的說,“那她更應該認識自己的錯。”
蛇不知自己有毒,有哪個人真的覺得自己有錯,哪怕真是錯了也要千方百計的狡辯,給自己爭一個理兒來。這樣的人就如同翠花一樣,她能認識自己有錯誤,真的要太陽從西邊升起來。
安寧打開門的那一刻,翠花指著楚竹猗,“生了這麽大的野雜種,你們倆人都是禽獸,禽獸生小禽獸。”
安寧:“我答應你爹不打你,可你這嘴是真欠抽。”
安寧就問她,“你除了罵人還能幹什麽?”
翠花:“是,我沒有你會的多,叫你多能耐,十來歲就能生下兒子,你可給你家祖宗長臉了。”
楚竹猗一看牽扯上這個問題,立馬惶恐的看著安寧。
安寧:“宋嬸子,你姑娘這麽說話你教的。”
宋婆子冷道:“我教的又怎樣,你敢如何。”
“好,真是什麽娘什麽閨女。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上門挑釁,把吵架當成家常便飯,可惜,我不吃這口。”
安寧說著扯翠花手腕,“你家還沒個講理的了,我就是給你爹帶個話,你也能找上門來罵,走走走,咱們上你爹跟前罵去。”
宋婆子看著自己姑娘沒有安寧力氣大被扯的直趔趄,伸手就要抓安寧。
秦玖:“你們也太欺負人了。”
宋婆子:“怎麽滴,怎麽滴吧,你一個男人還有上手打嗎?來來來,老婆子我這臉給你打。”
秦玖看著這個無賴的女人,打她嫌髒了自己的手,拿了個竹竿很嫌棄的剝開她。
宋婆子:“你這侮辱誰呢?”
她在這大鬧,突然有人嗬斥,“你們在幹什麽?”
這個聲音都熟悉,大家看向了山坡下走來的宋有根,他此時氣得臉發青,額頭青筋直蹦。
點指著宋婆子,“是我看三娘順路給叫一聲,怎麽到你們嘴裏就變得這麽髒了,人家好好過日子沒招惹誰,翠花你就不能消停消停,給爹省省心。”
翠花扯回紅了的手腕,“爹你就向著她,別以為我不知道……”
“你知道什麽。”宋婆子接了女兒的話,她也一大把年紀的人了,如果讓人知道這些年她的相公心裏有別人,她的這張老臉也不用要了。
翠花被自己的娘嗬斥,滿臉都是委屈。有些事幹嘛不能說,丟的不光是她們自己的臉。
宋有根看著自家的婆子和姑娘,說,“三娘說的好,這吵架能當家常便飯嗎?你們娘倆回去好好想想。”
宋婆子看他家老頭子不走,回身就靠在了房門上,“我不走。”
“不走就給人道歉。”宋有根給她一個選擇。
宋婆子想她這麽大的年紀能給這小娃道歉,道歉的話也不說,就杵在這。
宋有根:“翠花,就剛才你說的那些話,放在村裏任何人都容不了你。”
翠花:“他們也沒幹這丟人的事。”
宋有根再說也覺得丟人,就道,“你們不走拉倒,人家也不供你飯吃。”
他說著話就要往出走,結果有個東西撲棱著翅膀飛過,嚇了他一跳。
宋有根向了樹林裏,以前特別警惕的山雞大概是和人接觸多了,現在看到人都不怎麽躲。
宋有根驚奇的問道:“三娘,那些山雞怎麽不走。”
安寧道:“那是我家一寶養的雞。”
宋有根不可置信,“這東西可是養不活的,以往也抓過可是喂不活。”
安寧:“我不剝奪它們生活的地方,自然能養得活。”
宋有根:“三娘的想法就是好,可是你這滿山的養著,你都為喂啥。”
安寧猶豫著要不要說,秦玖道:“也沒啥可瞞著的,告訴叔喂的就是湖裏的魚。”
宋有根:不吃拿來喂雞也挺好。
宋婆子:“那不等於小雞兒吃人肉嗎?”
翠花:“你養也白養,你這雞沒人買。”
安寧看著他們的反應,宋有根算是平靜的。
她說:“魚本身就是大自然的饋贈,那裏邊魚蝦蟹都有,打撈上來賣了養活我們小山村裏的人,不好麽?”
宋有根聽著她這句話,突然想起安越山也這麽說過,父女間有著相同的想法,所以他一點也不奇怪。
喃喃的告訴安寧,“你父親也是這麽想的,但是水裏的魚也不是那麽好打,你爹就是失足落水才死的。”
安寧看著他那痛惜的樣子,不是作假。
宋婆子盯著他家老頭子,想著當年跟安家兩口子走的特別好,她還以為宋有根看中了安娘子,卻原來另有其人。
宋有根:“當初你爹活著的時候就和我說過這湖裏的產物,能養活周圍幾個村子,可是自從李秀才吃了魚滿身滿臉的起皮,就沒人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