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竹猗沒見過這東西,他仰頭驚訝問,“這是什麽?”

他難得流露出幾份孩子的童趣,大多數他都像個苦大仇深的小老頭。

“竹蜻蜓會玩麽?就這樣很簡單。”安寧又給他試一遍,看著他撿回來自己上手,便拿著兩個魚罩出了屋。

屋外比不了有火的屋內,寒風凜凜冷風蕭蕭。且走著的山上還沒有路,時不時矮身穿過樹丫就掄著刀砍幾下,結果發現其中混雜著柳枝。

這是被冷風吹過來的。她抬頭遙望迎風的遠處,在山的那頭有幾棵垂柳在山風中搖晃著枝條,而二月春風沒到也沒剪來細葉,隻有零星的幹葉堅強不屈的掛著。

安寧撿起柳枝扯下零星的葉子,想著回去熬水泡手,就能省下鹽水了。

隻是這撿到的幾片葉有點少,但今天天色漸晚來不及。

她一呲一滑的走到湖邊,用石頭砸了兩處日照好的湖麵,水底不是很深也方便罩到了魚能夠順利拿回來。

石頭破了冰麵湧出水來,沒等她放魚罩便看到有魚冒頭,她豈能錯過這個機會,連忙用魚罩抓起來。

魚還倔強的甩著尾巴,可離了水什麽也不是。安寧把它丟到石頭上,想著還有沒有換氣的魚再抓一條,可明顯弄出的動靜驚走了魚。

安寧午後就喝了筍湯,此時也沒什麽力氣了,放好了魚罩踏著晚陽走回來。

“妹妹醒啦。”安寧進屋在灶台旁站著,看**小瑩坐著。

小朋友看見安寧還用手捂著眼睛逗趣,好像這樣沒人看到自己。

楚竹猗笑道:“掩耳盜鈴。”

小瑩聽這話就撅嘴,明顯知道不是好話。

“我們小瑩才不傻,這是和娘藏貓貓呢。”安寧說著烤了烤棉襖,這才過來抱小瑩。

楚竹猗身子一僵,強行控製住自己沒去阻止,說:“你這手受傷了,我來熬湯。”

安寧笑著,“想幫大人的忙是好孩子,但你還太小了。”

楚竹猗看著那小菜刀無所畏懼道:“要是你不在家,我想自己給妹妹做飯。”

安寧點了頭,“還真是個好哥哥,那這樣你把外邊的魚拿出來,就別在柴上,你拿進來我教你做。”

楚竹猗一聽有魚很高興,輕快地跑出去,沒一會兒抱了木柴拿了魚進來。

他還那麽小,木柴都要比他高了,跌跌撞撞地回了屋。這可能就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吧。

安寧教他處理魚,先刮鱗再去掉魚身上的鰭,最後教他扯出腥線在開膛。這開膛的魚留下了腸子其餘的沒要,連同內髒和魚腮扔到了門外,而魚鱗被留下來她要熬魚皮凍。

楚竹猗也是個聰慧的孩子,雖然第一次下手做這些,但並不顯得很慌亂,洗淨之後放在鍋裏加水煮。

俗話說千滾豆腐萬滾魚,鍋裏咕嘟咕嘟了好半天才又放了筍加了鹽。

而趁著這個空擋,安寧又玩起了竹蜻蜓,笑得小瑩躍躍欲試,大有起來走幾步的架勢。

楚竹猗燒著火,透過暖黃的火光看著她們,依稀看到了誰的笑臉,眼裏不知不覺竟然有了水光。

安寧不明所以他怎麽哭了,就不動聲色的把竹蜻蜓飄過去,他怕掉鍋裏是手急眼快的抓起來給轉過去。如此有來有往,飯前飯後屋裏都轉著竹蜻蜓,還有三人的笑聲。

楚竹猗摸到竹蜻蜓上的血,臉色慘白,笑聲突然戛然而止,他看著安寧的手,“忘洗了。”說著就要在燒水兌鹽水。

安寧沒有阻止繼續和小瑩玩著,直到楚竹猗要放鹽她才拿出柳葉,“把這個幫娘清洗一下再熬,不輸鹽的效果。”

楚竹猗半信半疑,但他聽話的給熬了水。

安寧留下一部分喝,並囑咐他們喝開水。之後用剩下的柳葉水泡手,她這個辦法很有效,第二天醒來手果然不那麽腫了。

楚竹猗不可置信地看著,同時也記住了這個方法。

木頭房子雖然沒有窗但留了一個通風口,大冬天的也用木頭給擋上了。

風裹著雪沫子就縫隙透進來,還有稀疏的月光打在地上卻不是這一兩處;屋頂上也透著月光,星星點點灑在地上,清寒交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