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玖:“誰讓你們李家人坐鎮?”

他一下子抓住了這個話題。

老裏長嘴一歪歪,“我憑什麽告訴你?”

秦玖幽深的眸子看著他,在隻有月光照射下,他有著你不說試試的氣魄。

老裏長哪怕是年歲大,見過了風風雨雨,可到底也是一個沒走出村子的人。和年紀輕輕能斡旋到朝堂的秦玖比,隻有年齡是夠看的。可也就是這一點,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狐狸。

他問秦玖,“你說你是誰?我再告訴你。”

秦玖穩如泰山的回答:“賢王殿下的謀士,你自然不認得。”

老裏長:“謀事,謀士是什麽差事?”

秦玖:“就是拿你們這些冒著賢王之名行事的人。”

秦玖說完這句話,老裏長整個人傻了,“你這話什麽意思?什麽叫我冒著賢王之命行事,明明就是這麽回事。”

“明明是怎麽回事?”秦玖道:“你遇到真佛還不知,居然還在撒謊騙人,沒有你村裏裏長的路引,他們能走到哪裏去?”

這是個事實,一個沒有路引的人在這時代寸步難行。無論你走到哪裏都有人查,何況還是這麽多人。

“我沒有騙人。”老裏長紅著臉,“路引的確是我給開的,但事情就不是你說的這樣,誰也沒有被騙。”

他一口咬定,還娓娓道來,“元鼎二年冬,賢王府的人來到這裏找人,最初說是為他們的買賣找人。如果幹好了五年便給房子,但是沒有人去就給了一人五兩銀子,說是一個月的月錢給提前發放了;村裏人這才踴躍報名,可他們對人的要求十分苛刻,村子裏邊選來選去就那麽幾個人;同村的人看著羨慕,你們便說府上還用人;這陸陸續續的又有幾人去了,還帶上了自家婆娘。”

他說到這裏看著周圍的人,“我說的是不是事實?你們當時還拿了首月的銀子,怎麽那個時候銀子好,銀子花完了事就不好。”

秦玖:“五兩銀子領個大活人,你還覺得這事兒行。你不想想被選上的是什麽人,後來又能用的是什麽人?”

老裏長,“青少的瓜蛋子在家能幹什麽?五兩銀子不少了。至於被選到府裏做長工的的確是村裏的勞動力,可我們的村有多少土地耕種,光指望地都能餓死。”

小村靠近縣城很近,常年有百姓進縣裏務工,這也是後來有人進村選人,他們收了銀子能放人的原因。

秦玖和老李長說了這些,安寧問老裏長,“你也是拿了好處的吧?”

老裏長,“你憑什麽這麽說?”

安寧:“憑你活得比村裏人都滋潤。”

麵朝黃土背朝天,老百姓過早的彎曲的身體,一張臉也是如梯田一樣,很有象征意義。而這位年過半百的老裏長,體態肥碩油光滿麵,但看這些就不同。

“我活的好還有錯了。”老裏長嗤之以鼻。

他活得好沒有錯,問題是活得好是躺在別人的肩頭麽。

安寧:“自己活得好沒有錯,可如果吸著百姓的血讓自己活得好,那就不是什麽好了。”

同村的百姓聽著,可不是這麽回事嗎。

老裏長的臉色白了白,有些掛不住的說道:“就是胡說八道。”

安寧:“誰想知道我不是胡說八道,那就去他家裏找找有沒有票據。”

有百姓不懂,問,“票據關什麽的。”

安寧:“可以知道他在錢莊存了多少錢。”

“你管我有多少錢?你是個什麽東西?”老裏長好像被人抓住了軟肋,氣急敗壞的道:“誰信你的話?”

安寧:“誰信不信我不重要,誰信這個事實,去他家拿了的票據?便知道他有沒有賣人。”

這話的分量很重,同是一個村的人,還是他們信任的裏長大人,真要是把他們的家人給賣了,眾人吃了他的心都有。

“我去他家找票去。”有百姓主動跳了出來,去他家翻找東西。

老裏長急的不行,他的那幾個侄子也跟著喊,“不許動我們家。”

顯然,他們心裏是有數的,就欺負這些心裏沒數的人,真是把人賣了還幫他們隱瞞。

去的人很快回來,有人就把票據遞給了秦玖。對於時常取錢的二人來說,很認識這種票據。畢竟取錢多少還有存錢多少,票據都是不一樣的。

眼前老裏長家拿出來的票據,屬於至尊級別的,不存個三五百銀子都不會有這票據。

但這話說出來村裏的人未必信,隻有明天天亮的時候,去山莊看看錢多少就知道了。

冤不冤枉人?用事實說話。

村裏的人不可置信,難道這位深受他們倚重的老裏長,真的把他們的兒女給賣了?如果是這樣他們真的是在幫人家數錢,還不自知。

老裏長看到他們找到票據也是心慌,畢竟這次支銀子支了一百兩,今天李尚回來就是給他送錢的。

安寧和秦玖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指著銀票上顯示的數額說,“隨隨便便就能取出一百兩銀子,咱們百姓現在生活都這般富裕麽?”

作為村裏並不富裕的人家,都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同樣種著村裏的地,他們怎麽就不夠錢花?而對方還有這麽多的存錢。

“李尚他爹,你不跟我們說說嗎?”有那脾氣急躁的直接就問了,甚至都不尊稱什麽老裏長了。

李尚他爹道:“你們都中了別人的奸計,你們看他要幹什麽?這就是要除掉我們李家,讓整個村子沒人保護,好由著他們欺負。我好慘呢,我真的好慘。”

“你哪裏慘?你隻是在裝腔作勢。安寧道:你一不從商二不跑買賣,數著幾畝坡薄種地,誰不清楚能打多少糧?可是看你吃的穿的用了,沒有一樣不好,沒有一樣不精。”

安寧這句話說出來,眾人在恍然中明白,他們麵前的老裏長看著就是一位鄉紳老爺,麵色紅潤,

感情能得這麽好,這是喝著人血呀!

“我家的孩子怎麽樣?他能不能活著?”

“我家的虎子怎麽樣?他那媳婦還有著身孕呢,這這,可如何是好?”

一時村裏的人都沒了主意,急的得好像熱鍋上的螞蟻。

安寧:“諸位不必緊張,我向大家保證你們的孩子還好。明天我們來驗證一下這位裏長的賬戶,如果這筆錢真的和孩子有關,我希望各位聽我的話去青山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