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命有的時候真的是不能自主,尤其是在尊卑等級的社會裏,你的命有時候就是貴人說了算。
安寧對於這一點不疑惑,但是能被主子打殺卻能保存性命,必然是有幾分自身的本事。
翠柳閑話似的說了這些,可是要走之後麵色認真的說,“當心寧家,他們不是真的認你。”
“你聽到了什麽?”安寧同樣聲音不大的問道。
翠柳,“奴婢去給老太君送衣裳,聽的寧家二爺說,把你認回去才好關門打狗。”
“你是怎麽聽到這句話的?”秦玖觀察著四周,深夜裏萬籟俱靜,除了他三人沒有任何的呼吸聲沒有任何的走動。
翠柳也是看了一會兒沒有人跟蹤她,才道:“我去給老太君送衣裳,但老太君覺得銀絲盤扣不精致,讓奴婢給她金絲盤扣;這得看看樣式我便留在了後廳做活,離的有些遠我聽的不全真切,可三小姐的名諱被他們提起,奴婢這次才停了手中的活聽了幾句,才知道了有小小姐,而小小姐有了姑爺。奴婢忍著激動聽他們說完,卻不想又是如此殘忍的事。奴婢糾結到晚上才敢跑出來,來告知小小姐可千萬別上當,寧家看著花團錦簇,卻是蛇鼠一窩進不得。小小姐你要相信奴婢,千萬不能認這個親。”
安寧:“那我再問你一句,我真的是我娘未出閣生的?”
黑夜裏,無人看清對方的臉麵,可翠柳聲音明顯有些不悅,“小小姐這是嫌棄小姐嗎?”
“沒有。”安寧道:“我問問,我的生命是爹娘給的,我沒有嫌棄。”
翠柳這才長出一口氣,“小小姐,奴婢從你和寧安相同的年齡可以推斷,你不是小姐的第一個孩子。小姐的第一個孩子的確是未婚先有的,但不是小姐與人苟合,是寧家的大老爺為了巴結人,把自己的妹妹獻了出去。”
安寧:“可是我的生父?”
翠柳道:“是。隻是讓寧家大老爺沒想到的是,他的齷齪行為惹怒了對方,對方不要自己的家世背景,帶著小姐遠走高飛,讓他的算計雞飛蛋打,還惹怒了安家。”
秦玖:“上京的安家?”
翠柳:“嗯。這些年來安家討厭寧家,哪怕小姐有了孩子他們安家也不承認,要不是安公子對小姐有情有義,小姐早就活不了了。而寧家為了逼迫安家承認三小姐,甚至不惜讓三小姐去做妾;安家卻依舊不為所動,最後寧二太爺出主意,要把小姐嫁給如今的郡守大人,小姐無奈,一邊是不承認她的安家,一邊是家裏人逼迫她帶著孩子去嫁人,”
翠柳說到這裏都要說不下去了,眼含熱淚的她哽咽著,安寧輕輕拍打著她的後背,“進屋坐下說吧。”安寧再次說道。
翠柳搖頭,“奴婢跟你一次性說清,要不小姐太被冤枉。”
安寧聽著一個外人被她娘暴打不平,可是她娘的那些至親呢?
“後來怎麽了?”安寧道:“我娘當時都懷了孕,怎麽能嫁給別人?那盧郡守又不是個傻子。”
翠柳道:“這就是寧二老爺打的好算盤,讓寧大老爺請同窗來喝酒,隻要這酒裏下上了藥,便讓三小姐去與他苟合。”
“我娘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走的?”安寧問道。
翠柳點頭,“是的。小姐對這個家寒透了心,且那時候小姐還知道自己的手帕交相中了這個人,又怎麽忍心去傷他們。小姐悲憤不已,在大雨滂沱的夜裏跑了出去。當寧家人發現的時候追出去,看到的都是一路的血。奴婢那個時候就知道,小姐的孩子是保不住了。”
翠柳說著問安寧:“你是小姐的第二個孩子嗎?”
安寧搖頭,“我是父母的第三個孩子。”
村裏人都叫她安三娘,明顯她不是第二個孩子。
翠柳感歎不已,“小姐真是傷了身子,第二個孩子也沒留住。好在和姑爺也有了你。就是小姐和安姑爺好短命,他們明明都是很好的人,卻沒有得到最好的待遇。”
安寧聽著也頗有感觸,一個女人能被家族如此的利用,可真是讓人悲憤。
她問:“你是怎麽知道他們不在的?又如何確定他們在一起?”
翠柳道:“小姐覺察到了寧家人的打算,便讓奴婢找到了離開家族形如乞丐的安公子。安公子扮成逃飯的來寧家門前,也是為了能夠接觸到小姐。奴婢把事情和他說了,所以兩人才決定私奔。”
私奔,這絕對帶有恥辱性的話題,也是他們用此回擊著彼此的家族。
翠柳用自己知之甚少了解說了往昔。
在二十四年前那個大雨滂沱的夜裏,安山越抱著渾身是血的寧芷嫻,手抖個不停。
“芷嫻,你怎麽樣?你這個樣子要請大夫,我擔心你有個意外,還是先回寧家。”
寧芷嫻抖著發白的嘴唇道:“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外麵。哪怕是泥濘的地上都比寧家的床幹淨。”
安山越聽她這麽說,於是義無反顧的抱起了人,撒著一路的血敲開了藥鋪的門。
藥鋪的大夫一看是個婦人不肯收,結果安山越動了怒才給看了。
得知他們的孩子保不住,兩個人沒有太多的惋惜,甚至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這個孩子是他們被算計了,有藥得來的孩子終究是不健康,再加上寧芷嫻的焦慮,或許讓肚裏的孩子感同身受,也變得焦慮不安。
終究在她跑出來不慎摔了一跤之後,流產流掉了。他們沒有太多的惋惜卻有著同樣的沉重,這到底是他們的第一個孩子,深深的自責還是埋在了兩個人的心裏。
寧芷嫻是被她大哥給算計了,看上了安侯府這樣家庭,那底蘊深厚的家族不是他這府城人家出的小官可以比的,於是想攀了這門親。
可這樣的人家不是他們能攀比的,於是在他百般籌謀下,看到安越山這位嫡次子好酒。於是在他有次喝醉之後冒充是其好友騙到家中,防止自己的目的不能達成,於是給他吃了下作的藥。與此同時防止自己的妹妹不配合,同樣也給吃了藥致使親妹妹睡過去,然後便把他們放到了一張**,關到了一個黑屋裏。
安越山是被一股炙熱燒醒的,但酒醉的人並不清醒,在摸到了一個熱乎乎的女子時還以為自己又做了那種夢。
於是夢裏徹底放飛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