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平淡道:“我還不到至老。”
寧二老爺聽著這話又笑,“你這丫頭,未老卻如此,你到了我的年歲又當如何?這般的舍心費力,是什麽環境讓你如此;不如回了寧家,也讓我們進心些,把你缺失的親情給你補上,成為你強有力的後盾。”
這個時代的女子,有強有力的娘家至關重要,在婆家也不敢輕慢了去。
可安寧會信他的話,道:“消沮閉藏,為何?”
安寧如此的問,沒有把貪字說出口,可消沮閉藏,必是好貪之輩。年紀一大把的寧二老爺自然之道,倒是讓他心裏一驚。明明沒有任何的舉動,何以對方察覺了他的心思。
他麵色不顯,“你不該如此的提防舅舅,要知道有一個好的娘家人,你在沈家,是能直起腰來的。”
安寧懂,但是她更懂得都不能給自己的娘撐起腰來的娘家,對她說這番話是要多假有多假。
此時衙門已經打開,秦玖帶著安寧就進去了,明顯是不跟某些人廢話。他帶著自己的人充當衙役,直接就升堂。
安寧不是第一次看到冷臉的秦玖,可也直到今天才知道,當官的審理案情的時候,嬉皮笑臉是多麽的違和。
所以她也收起了風輕雲淡,不苟言笑的站立大堂之下,看著百姓群情激昂的喊著,“大人,必須懲治這膽大妄為之徒。”
“是啊,大人,兩家十多口的人命啊,這究竟因為什麽,他們要殺人滅口?”
毛武此時已經被壓在了堂上,作為主犯先提審的就是他。可麵對此情此景他也沒有多少害怕,掃了一眼堂下的寧二老爺,仿佛交流著什麽。
安寧不想讓他們串供,於是轉動了身體擋住了寧二老爺。
秦玖端坐在大堂之上,雖然沒有著官服依舊是一身凜然,他正氣十足的坐在大堂案後,拍著驚堂木問著毛武下跪何人,何方人士;看對方著裝是寧家的奴才,又問了主家何人。
這一等有必要且囉嗦的事情問完,秦玖單刀直入,“你們為何放火燒了兩處民宅?”
毛武道:“大人,你問這話小民就糊塗了。小民是看著同在一府當值的兄弟挨揍,這才過去的。小民哪裏知道大人說的放火?小民不知。”
他這會兒也被揍的聰明了,知道秦玖是個狠的,撂著小話說著不真的事實。
毛武這一口否認,氣壞了堂下坐正的百姓,他們一陣高呼毛武撒謊。
秦玖:“都別喧嘩,誰有證據指證,可以到堂上來說。”
剛剛百姓還列舉了他們在場的人都聽到的事,可口口相傳的證據如何算是證據。
寧二老爺就知道這一點也不急。
百姓們這回都有些懊惱,可也有人說,“大老爺,燒了的房子就是證據。”
對,對。好多百姓跟著複合。
寧道嗤笑了一聲,“還以為有多大本事呢。”
寧二老爺,“你也別不服氣,人家有個好繼父,你沒有。”
寧道聽著一笑,“好女不配二夫,好馬不韝兩鞍。爹,你可不能這麽說我娘。”
安寧前麵聽得清楚,這父子倆一唱一和這便是寒磣秦玖呢。她慢悠悠回身,“聽說過一句話嗎?叫做笑話人不如人。”
“對,別笑人。”寧二老爺附和了一句,實際上是和安寧搭上的話,想著套套近乎。
寧道是寧二老爺的長子,自然知道他父親的打算,隻是不悅的白了安寧一眼,沒再說什麽。
寧二老爺,“這才是當哥哥的樣子。老一輩的人都要去了,什麽對和錯都不重要了,人這輩子親情最可貴。可惜老夫我知道的晚點,希望尚不算晚。”
安寧看他在那裏表演,寧二老爺這是要打親情牌,可問題是他倆之間有親情嗎?寧二老爺趁機還說道:“你想想舅舅說的事,如今你還沒有出郡城,就有大把的人瞧不上你的身份。如果你去了上京呢?上京城可不比咱們這裏,就婦人間的一場聚會都是舌上有龍泉,殺人不見血。”
安寧擺動著自己的手指,想著啞穴在哪個位置?她不知道啊,否則非給他點上。
寧二老爺逮住機會還苦口婆心的說著,“更別提沈移星那個繼父了,一向是眼高於頂的人。家裏娶的媳婦都是公主。你去了,首先是給移星抹黑,再者,公主覺得和你做妯娌你不匹配,都能讓你成為下堂妻。可如果你是我寧家的女兒,那也是官宦的後人,又有哪個能小瞧了去?”
他如此**的說著,不錯過安寧的任何表情,主要也是要看出她的表情,奈何安寧有給他任何表情。
寧道瞧著都沉不住氣了,“讓你做寧家女,這都是高抬了你了。”
安寧:“我用不著你們抬。我現在聽我相公判案呢,你們邊去。”
寧二老爺和寧道都黑了臉,感情他們說了這半天人家沒聽。
安寧目不轉睛地看著前方,此時的秦玖扯出了令簽,往最初要摸安寧臉的那家夥麵前一拋,沉聲道:“給本官打。”
毛武封侯的眼看了過去,一看是最軟蛋的這個家夥,忙道:“大人這是要屈打成招?”
秦玖:“那你來說實話。”
毛武:“草民講的句句屬實,要不然讓我全家死光光?”
他後一句含著無比的威懾,這是威脅誰有幾分心思的都懂。
那將要受刑的人瞬間明白了,今天他要是說了不該說的事兒,他的媳婦爹娘弟弟妹妹別想好。
秦玖冷笑:“你也不用威脅誰,今天本官判案,你們隻自求就可,任何人任何事本官已經調查清楚。”
毛武:“那大人還問什麽?”
秦玖:“為冤死的人問話。”
毛武哈哈冷笑,“大人問話與我等何幹?”
他的狂妄勁兒上來了。
秦玖抓住機會:“冤有頭,債有主,這別人也見不到他們。”
毛武:“大人說的好像我能見到似的。”
毛武很是坦**,畢竟那些人他隻看了兩麵,主要還是那兩個女子,其他的人壓根都不認識。
“見哪個鬼,燒死的鬼嗎?”毛武哈哈大笑。
秦玖:“你們想想他們的模樣看看吧,隻是陰陽兩隔,這時間別太久了,免得在這裏的生人招惹了怨鬼。”
秦玖說這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安寧,真不知道這樣的方法行不行?按照他以往做官的習慣,隻要證據確鑿就能讓對方點頭畫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