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如筠簡直要氣懵了,他那風流倜儻,飄逸寧人的兒子,居然被這個可惡的女人看成了糞土。

“移星,趕快和她和離,這樣的女人我們不能要。”竇如筠說著起身,就要離開此地。

結果安寧端上冰沙,冷熱交替雪霧纏繞,竟是如夢如幻。

安寧說著什麽她也沒聽清,就看著她手中的東西裝在透明的杯子裏;有著綠的麥田有著晶瑩的雪冰,透過一抹搖曳的紫薇花色,落在這一杯的清涼裏。

“秦夫人,要一杯嗎?”安寧依舊把東西放在桌上,她順手拿起酒來喝了一口,喝的很是恣意。

竇如筠:“這是涼冰。”

安寧:“也可以這麽說,但是不準確,誰都看得出這是冰且是涼的。”

竇如筠麵色一紅,感覺自己剛才說了廢話,尤其是被安寧這麽一說,她都感覺自己夫人的頭銜不尊貴了。

“夫人要哪個?一個熱情似火,一個冷若冰霜。”安寧敞快的說著,“好像我和秦夫人呢。”

“你熱情似火嗎?你是麵熱心冷。”竇如筠也直言不諱,主要她也就想這麽說她。

安寧:“夫人真了解我嗎?我就像這冰沙一樣?讓人一眼看穿。”

竇如筠不理會她,在心中喃喃自語,原來這東西叫做冰沙,竟然也是她做的。

可是這屋裏哪裏藏了冰,且一個小縣城裏不可能有冰原,她是哪裏弄來的?

竇如筠有些思之極恐,炎炎夏日她能弄出冰來,這是什麽手法?

要引天雷炸她,現在又能弄出冰來,還有什麽?還有那一牆賬本所記錄的賬本,就出自眼前這雙十年華的女子麽?

安寧被她打量著,故意搖晃手中的酒杯,“想那麽多幹嘛,不如和我喝杯。”

竇如筠這才去看她手中的東西,也認真的重視了起來。這就是上京城流行的葡萄酒,有人對之趨之若鶩,隻為得到一瓶酒,不惜撒千金。

“葡萄酒。”竇如筠覺得這個她叫的上名了。

安寧一笑:“也對,不過你嚐嚐,可是葡萄酒。”

竇如筠坐了下來。不知是京裏貴婦人的坐姿就要求這樣,還是她坐的不踏實,總之讓人看著有隨時逃跑的架勢。

安寧忍不住笑。

竇如筠欲蓋彌彰,“笑什麽?這不就是葡萄酒嗎?我還會不知道?”

安寧:“有可能,確切的說這是幹紅,葡萄酒的親戚。”

竇如筠:“你聽你說的是什麽?”

安寧婉兒一笑,“這麽說吧,移星不一定是秦玖,可秦玖一定是移星。”

竇如筠不喜歡她這麽比喻,可是她這麽一比喻,立馬讓她明白了葡萄酒不一定是幹紅,但幹紅一定是葡萄酒。

竇如筠不信,端起了酒杯嚐了嚐;這個被她棄之不理的杯中物,慢過舌麵如珠般滾落,色色中有微甜有絲滑,絕對區分與京中的葡萄酒。

“沒出櫃呢!秦夫人有口福。”安寧說著又喝了一口,真的是很享受。

竇如筠看著她卻是如坐針氈,說,“移星是喜歡你,還是喜歡你擁有的東西。”

現在她不得不承認這所有的一切和他兒子無關,哪怕她一廂情願的想是他兒子所擁有的,可她並不真的糊塗,豈可掩耳盜鈴。

安寧道:“我想他喜歡我在情懷裏市儈吧!”

竇如筠就看著她,終於點了點頭。在也沒說什麽,轉身出了安寧的屋子。

她走在炎炎的夏日當中,但脊背很涼。

“母親,若不是情非得已,兒子不想讓你看到這些。”秦玖不知道在遊廊下待了多時,倒是她出來兩個人就遇上,隻能說明他在等候。

竇如筠疼惜的看著兒子,認認真真的說,“移星,你們的事娘不管了。但是娘要提醒你一件事,那就是庭前生瑞草,好事不如無。娘沒有你祖父的心胸,娘怕你吃不下。”

秦玖摸著他娘發涼的手,道:“兒子會長大的,你放心。我會擁有她也會護好她。”

竇如筠點頭,“我這就走了,你與她之間多斟酌,不一定你放她在心上,她也如此!”

秦玖聽著這話,這就是他的親娘,容不得任何人不把他放心上。

秦玖道:“娘也放心,她會放我在心上。隻是兒子做了惹她傷心的事,我會求得她的原諒。”

竇如筠看了不爭氣的兒子,“你呀,就不怕被人嘲笑。”

秦玖笑了,“娘,她有多好我知道!”

“好吧,這是如魚遊水,冷暖自知。”竇如筠說完,“娘走了。”

秦玖有些舍不得,“娘,回外祖那裏,還是回上京。”

竇如筠,“娘出來這麽多時日,再不會他就找來了。”

秦玖聽著一笑,真心實意的為娘感到高興,“娘,那兒子托你辦件事。”

竇如筠,“什麽事?”

秦玖:“兒想做九城府郡守,能不能讓爹幫我斡旋一下?我就不回京複命了。”

竇如筠聽著,“這不是降級嗎?你就為了她?”

秦玖:“娘,兒為她,何嚐又不是為了九城的黎明百姓?”

秦玖這裏和他娘正說著,身後有東西啪的彈來,他伸手一接涼涼的是冰沙。

“娘子。”秦玖笑嗬嗬的喊道:“這是請我吃冰沙嗎?”

安寧悠悠的看了他一眼,“你們在密謀什麽?”

竇如筠:“你說的是什麽話?什麽密謀?”

安寧:“居然沒有密謀的事,敞敞亮亮的坐屋說多好。”

竇如筠:“連聲娘你都不叫,我進你的屋算什麽?”

安寧看著擰擰巴巴的竇如筠,“哈哈,你說什麽?”

她是真的沒有聽太清。

秦玖:“沒大沒小的,叫娘啊!”

安寧:“你跟我大呼小叫,咱倆還和離呢,叫誰娘啊!”

“我叫。”秦玖拉過她的手,“娘子我錯了,娘和你是為了我才動肝火,娘子你大人有大量,你看我娘都急著回京,媳婦茶都沒喝上一杯,你叫聲娘怎麽了?”

安寧:“沒有晨昏定醒啊!”

竇如筠:“沒有就沒有。但是當著外人的麵,你必須給我伏小做低。”

安寧:“不行。萬一你沒底線呢?”

竇如筠:“那你就去告狀。我怎麽沒底線的用你,你就讓公爹怎麽使喚我,行了吧?”

安寧想想老沈頭有底氣了,“嗐,叫娘就叫娘唄,我跟沈伯啥關係?他不能讓我吃虧!”

吃了語言虧的娘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秦玖:“那是我們的祖父,你不許叫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