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寧刀傷在頭頂,血已經灌滿了她的發髻,臉上身上處處都是。傷痕累累是血跡斑斑。
已經不是簡單的包紮就可以,需要回屋安治她。
秦玖把她抱起的那一刻走的並不輕鬆;安寧把手搭在他的腰上,都感覺有血滲了出來。
“放下我吧,我能走。”此時的兩人都很狼狽。
秦玖滿眼的內疚,一向冷硬的眼裏浸著精光,“我沒能護好你。”
安寧:“你也沒護好自己。”
秦玖:“大意了,中了人家的連環計。”
不單是調虎離山,還想就地埋了他。
安寧看著他一身的傷,“活著就好。君子報仇,有命就不晚。”
秦玖點頭,“嗯,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安寧不語,這對於收割自己性命的人,沒有原諒兩個字可說。
秦玖輕輕的把她放在**,找來的大夫跟著上手看了看,翻看著她的傷口,“嘖嘖,你真是命大,再往下就不得了了。”
安寧:“隋師兄,你是說我差點腦袋搬家了。”
隨成感慨道:“你還有心說笑。”
“這傷口需要縫合啊!”他道。
安寧:“行,麻煩師兄。”
隋成,“不,麻煩師傅吧;你這傷雖然在頭皮裏,可以會影響毛發生長。還是師傅來。”
這人是郝韻文的徒弟,跟著師傅學醫也有十來年了,可以說盡得衣缽。但是近兩三年來他的師傅又增長了本事,學會了縫合之術,另外還有什麽心肺複蘇?那不管男女老少年歲大小,他都能奇跡一般的給救回來。尤其是肚子疼的一種病症,他師傅也能手到病除。
安寧緊咬牙關,“我給你練手,你還不敢下手?”
秦玖一聽是練手,他的頭皮都跟著發麻,“師兄既然沒把握,我去找郝大夫。”
安寧:“沈伯傷的嚴重,你別去打擾。”
她現在是皮外傷,都能夠等。
秦玖聽著她對祖父的稱呼,也顧不上心裏的那點小心思。現在滿心滿眼說不出的痛說不出的恨。
隋成,“那我去幫一下師傅,好能快點過來。”
隋成說著要過去,結果郝韻文過來了。
秦玖和安寧不由得緊張,怎麽會這麽快過來,難道人不行了?
郝韻文,“別慌張,我來找秦玖。”
“你一會去給你祖父拔劍。”郝韻文,“我剛給他吃了藥,一定要快,免得二次受傷。”
兩人這才懂他的意思,緊繃的心也鬆了鬆。
秦玖:“那我現在就過去。”
“等會,藥效得一刻鍾能發揮。”郝韻文說著看安寧,“我給你縫針。”
能處理他徒弟都已經給處理了,看來這個外傷是留給了他。
有徒弟在這裏打著下手,安寧的頭發被刮去了一塊,上了麻藥之後郝韻文一針一針的給她縫著。
安寧:“能看得清嗎?”
郝韻文使勁的眨眨眼,“能。”
“能快點嗎?”
“能。”
“能不傷心嗎?”
郝韻文這回沒吱聲。
安寧處理好了頭上的傷,也跟著去看老沈頭了。
此時的老沈頭已經完全昏迷,秦玖過去要拔劍的時候,郝韻文再次跟他確定,讓他一定要快。
麵對著自己的親人,誰的手都有心軟。
秦玖此時的心複雜著,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所有人都活著。可以後能這麽幸運嗎?他必須要有應對之策,也不能讓慘痛的代價再發生在至親的身上。
秦玖快速地撤出帶血的劍,老沈頭疼的睜開眼睛,還有著一絲埋怨的說,“就讓我這麽睡過去多好。”
秦玖:“祖父。”
老沈頭擺了擺手,“我沒事,丫頭怎麽樣?”
安寧過來,“我也沒事。”
“都活著就好。”老沈頭說著這話的時候透著多少無奈。
安寧:“好好休息,養好了傷,你才能看到壞人的報應。”
老沈頭眼神裏一下放了光彩,“那轟的一聲是什麽?怎麽能那麽厲害?我們都大仇得報了。”
安寧安撫著老沈頭,“對,我們大仇得報了。”
秦玖聽著他們之間的話,心裏說著大仇沒報,隻要他家的這倆孩子還活著,還會有人來還會有更肆意的報複。所以孩子還在這裏就更不安全了。
秦玖剛想到這,帶傷的倉留海就進來了,說了一聲:“國公府的小公爺來了。”
秦玖沒想到一切來的都這麽突然。
他看了一眼安寧,眼裏有著不忍,他知道母子有多情深,安寧對這兩個孩子格外的寬容寵溺,是一個再合格不過的母親。
可是現在有人想要帶走她的孩子,剝奪她做母親的權利,最重要的是安寧可能會發脾氣,然後遷怒到自己身上。
該死的,這個時候找上門來,多麽不合時宜的時候,怎麽會這個時候來?
可無論如何人來了,他們不能不見。
安寧看到他的表情,心裏不祥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倉留海再次說:“小嫂子,我們說的都是真的,那孩子不是你親生的。”
安寧火氣直衝大腦,“別放屁了,你說不是親生的就不是親生的。大冬天我四處找食物喂給他們兩個的時候,你怎麽不過來告訴我不是親生的,我不用費力的去救他們!”
倉留海見她發火,撓了撓腦袋,也不知道該怎麽辦,隻能求救似的看向秦玖。秦玖回他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
安寧焦躁的來回徘徊著,她每一步都是一步火氣,腳踩的重重的呼吸間都帶著一點鼻音。
秦玖想要盡量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往後縮了縮,不小心碰到了桌上的瓶子,瓶子順著力道就往下掉,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鬆,了口氣總算是沒發出什麽大動靜,又放回到了桌上。
他忽然感受到不自在的注視,下意識地回頭望去,安寧正幽幽的盯著他看。
他不知道是該怪自己碰到了那個瓶子,還是該怪安寧聽覺太過敏銳,反正他知道自己肯定要遭受到遷怒了。
安寧冷冷地說:“這件事情你要承擔很大的責任。”
秦玖把手一攤:“你說吧,我要承擔什麽責任。”
安寧道:“這個家裏有娘有爹,有兒子有女兒,爹先被證實是假的,先入為主的觀念就會想,家裏已經有一個騙子了,不可能人人都是騙子吧。”
結果好了,她還是太單純了。她會懷疑大人在說謊,卻不會懷疑孩子純真的愛母之情。
那種焦躁的情緒都快要把她扯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