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娘讓二狗去找人,他們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找來的自然是她自家妯娌,高高興興的過來幫忙。
安寧自然不能白使喚人,估算著也就半個多時辰的活,所以給每人三十個銅板。
安寧拿了黃澄澄的玉米,說:“嬸子,這晃尖子不要。”
二狗娘:“不要。”
安寧:“也不是。就是留籽粒飽滿的做種子,那晃尖子上的玉米粒可以粉成碴子熬粥喝。”
二狗娘的伯妯娌,就是二狗的大伯娘,很想和安寧拉近距離,她道:“三娘這麽會選,難怪生的孩子個個好。”
這話是說她會選男人。
村子裏的女人就愛個說鬧,他家叔妯娌也跟著說,就是二狗的小嬸子笑道:“你不如說三娘會選種,人家才會出好苗。”
安寧跟著嗬嗬一笑,想著這還真不是她的功勞;但是在眾人眼裏她是名副其實的安三娘,所以不管好的壞的都是她的。
二狗娘聽著兩妯娌刻意的奉承,怎麽感覺拍的不那麽受用?看三娘都不搭話,於是她連忙找補說:“咱們三娘可是好樣的。”
其實不管誰誇孩子,安寧都是愛聽的,笑嗬嗬說,“我這是歹竹出好筍。”
“哪有,我們說出的話可不是誇你;現在誰人背後不給你挑個大拇指?哪個村子不羨慕咱村有個安三娘?”她們現在說的是實誠話,手裏一粒一粒的扣著玉米種,都怕給掰壞了。
安寧知道這玉米種沒那麽矯情,但是想著小心沒大錯,自己要留著做種子的,怎麽對待都不為過?
一百多斤的玉米種搓完,安寧讓她們幫忙用涼水給浸泡上了;等著玉米吸足了水分再撈出來。
二狗娘他們看著不懂,問:“就這麽泡著嗎?”
安寧,“吸足了水份我會撈出來,放在溫熱的竹墊上蓋上被子;半個多時辰翻動一次,有個兩三天就可以收起來種了。”
二狗娘的叔妯娌還覺得挺費事,就問安寧:“這玉米好吃嗎?什麽時候可以吃?”
青山村的人現在不避諱這個,因為安寧時不時的會問你們家吃什麽好吃的了,來促使他們吃些好吃的。
吃東西在青山村再也不是敗家的現象,而是家庭富裕的一種象征。
安寧隻有這種促進的手法,不然他們太仔細了,掙了錢也舍不得花。
安寧:“陸東家說好吃。等到秋天長顆粒了,可以掰下來扔鍋裏煮著吃,那味道甜甜絲絲的特別好吃。”
這三個女人有些心動,奈何家裏種地她們得聽家裏男人的。
那二狗娘的伯妯娌就說:“三娘說這東西好,絕對沒錯,奈何死老頭子不聽我的。”
安寧道:“沒種過這種莊稼,不敢試也正常。嬸子你一會兒抓一把回去,催好的芽你可以種在院子裏靠牆的位置,回頭種一些飯豆都不用搭架。”
聽這話這種子能長的很高。安寧詳細的介紹了一下,妯娌幾個都動心,一人討要了一把回去種。
安寧沒摳門,還跟她們說哪家嬸子願意種,都可以過來要一把。
安寧算過,她那十五畝地百斤以裏就夠種了,餘下的分給村裏人一些,哪怕是一家一戶一把還剩下不少,她打算種到道路兩旁,若是不夠再補一些辣椒秧。
別說,二狗娘很有散播能力,很快村裏人都知道這事;一家要了一把,不為別的就種豆角不搭架也很好。
安寧順帶發放了辣椒苗,短短的幾天辣椒苗長的很好,大了移栽不容易活;分給每家每戶有五十顆。
安寧還說了,辣椒長大了他們吃不了可以送給她,收購價是一文錢一斤。
村裏人沒想到,安寧過手的東西都能賺錢,高高興興回家去栽苗了。細心一點的怕小苗不活,撿了破席子或者是石頭了枝葉等,給辣椒秧遮光緩苗。
秦玖站在山上的時候對村子裏是一覽無餘;熱的發汗的他出來透透氣,就看到安寧給眾人發著什麽;然後這些人回到自家,小螞蟻一樣忙忙碌碌在院子裏種著東西。
秦玖看得不由一笑。曾經被人咒罵不知廉恥的安三娘,在短短的半年時間裏,成了她們的領頭羊。
這是一種人格的魅力,無言無語卻勝過萬千華麗的詞藻。
對,秦玖覺得這是一種人格魅力,比那些京圈閨女們隻會說華麗的辭藻好多了。
他認可,但是無奈的是他的母親不認可。
可如今也無妨啊,他是領著聖旨在這裏,幾年都回不去了。他娘想給他塞人,那就得問問京圈裏那家小姐願意嫁給得罪皇帝的侍郎大人,如今被皇帝罰了做了泥腿子。
這事當事人知道是個局,但不見得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看到的是侍郎大人笑話泥腿子的狀元郎,結果皇帝一怒讓他去做泥腿子。
這事都成了京裏的笑話,茶餘飯後的一個談資?堂而皇之,無遮無掩。是一個虛虛實實的一件事。
“大人,秦忠在這裏感謝您與夫人。”秦忠麻利的擦了一把額頭的汗,給秦玖鄭重的施了一禮。
秦玖沒回頭也沒讓這個人起身,他說,“秦忠,你當知道我的心意。”
秦忠點頭,“我知道,除非郡王需要,否則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辜負了大人與夫人的栽培。”
秦玖伸手拉起他,“在這裏沒有郡王,懂麽?”
秦忠點頭,“我不會再提了。”
“嗯。”秦玖說,“如果有一日他有所需,必然會找他這個娘。”
秦忠想想也是,不過心裏還是感歎,自己掌握了這麽一個非凡的技能。可能還不曉得原料是什麽,但是這個不重要。隻要跟在這夫婦後麵,他會永遠有這個技能,足夠亮眼的了。
秦忠想到這裏熱血沸騰,轉身去做工的時候看到山下來了個女子,一眼看到就不是本地人。
秦忠趕忙躲避來人。
秦玖:跑的比兔子都快。
他看著上山的女子,有著妖妖嬈嬈的身段;巴掌寬的細腰勒的很緊凸顯著腰身,若風拂柳一般往秦玖這邊走來。
她俯身一禮,聲音糯糯的說道:“巧遇公子真是緣分。”
秦玖沒什麽表情,問她,“你認識我。”
女子一笑,“有幸陪小姐相看夫君的畫像,所以識得您是侍郎大人。”
女子說這話的時候眼波微動,嗓音微微發顫,還時不時的偷瞟著秦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