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們聽著是這個結果,一個個的都說畜生都比這個人強。

楚竹猗那悠悠的小眼神看著秦玖,歎息自己沒有跑出去。

安寧可沒這方麵的意識,他覺得孩子就是去山下去玩兒的,碰到了趙抬石那個狗玩意兒,思想不端的截走了兩個寶貝。

秦玖:“外邊的世道多險惡,這回你們知道了吧?”

秦玖這麽變相的一說,就是提醒小家夥好好在這裏呆著。

楚竹猗:我待在這裏等著被你抓嗎?那不還是死路一條。

他們兩個各懷心思的往前走著,突然想起一件事情,那就是趙抬石送官的問題。擔心一個問題扯出一堆問題,他們沉默的想著怎麽跟安寧說。

安寧此時找出家裏的雞蛋,磕了一個倒碗裏,再取一個碗倒出蛋白和著酒攪拌均勻之後給孩子擦傷口。

她用雞毛蘸著碗裏的蛋白給瑩寶一點點的擦,小家夥嘴兩邊的痕跡特別的清晰,看的安寧心疼不已。

哪怕給對方卸骨拆肉疼死對方,她寶貝受的罪也是摘不下去的。

秦玖學著安寧的樣子給一寶擦,那軟軟的毛敷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都減少了不少。

安寧:“寶貝以後要記住防人,這世上不是所有的人都是好人的。”

楚竹猗聽著這話點了點頭,有意無意的看著秦玖。

秦玖想著有必要和這孩子攤攤牌了,不然下一次跑了怎麽辦。

安寧看著兩個孩子遭罪,另外還有一個小雪貂,仔細的給雪貂檢查了一下,小家夥就是被瑩寶給砸的有些暈。

安寧做了省事的魚鍋來吃,連著雪貂的待遇都提升了,直接讓它上桌吃飯。

兩個孩子早飯沒吃午飯沒吃,現在連帶著晚飯一起吃,所以吃的那叫一個香。

安寧也沒弄別的,主要也是沒有心思做別的,直接用鍋煮了魚鍋,加上大蝦生蠔,蔬菜也就那麽幾樣,有木耳有筍有白菜,配著蒸鍋裏的蟹和米飯,美美的吃了一頓。

楚竹猗吃著吃著流了淚,誰也不懂他為啥流了淚。

安寧安慰著他,害怕孩子心裏留下什麽陰影,說:“從明天開始咱們練武。”

秦玖聽著這話看向她,他想知道安寧那是什麽手法,能把一個壯漢打的爬不起來。

安寧回視著他,“跟著爹爹好好學。”

楚竹猗不置可否的點了下頭。

飯後楚竹猗出去小解,秦玖抓住了機會和安寧說了句,“我去安撫一下孩子的心情。”

安寧自然是同意的,她還要和瑩寶說說,免得小孩子心裏留下陰影。

楚竹猗方便的地方是在一個樹後搭建的棚子裏,裏邊有安寧做的竹椅子,竹椅子的中間是空的。

安寧這是利用了一塊夾石產出的空洞,給自己的人生大事找了一個好的去處。

楚竹猗小解出來就看到樹林下站著的秦玖,小家夥沒來由的就想掉頭跑。

“楚竹猗。”秦玖直接換他的名字。

楚竹猗定定的站在那裏,似乎算計著自己跑進屋裏找他娘有多大成算。

“與臣來談談吧,郡王殿下。”秦玖一字一句的說出來,表情非常的認真恭敬。

楚竹猗現在不相信任何人,尤其是眼前的這個人,哪怕對方準確無誤的叫出他的名字他的身份,他還是保留著最後的警惕。

“為什麽這麽怕我?”秦玖又一次問出這個問題,“你是看到了什麽?聽到了什麽?產生了誤解吧。”

楚竹猗:自己親眼所看絕對假不了,這就是他的殺父仇人。

可是眼下這情況他不能硬剛。楚竹猗淚眼朦朧的說,“我是安三娘的孩子,我不懂你在說什麽。”

說著話就要哭著大喊。

秦玖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是沈移星,是你母親的表弟,按著輩分你應該叫我一聲舅舅的。”

楚竹猗恍惚之間似乎聽過,他的母親有這麽一個表弟,可是未曾見過麵,他怎能確定他說的是真的?

楚竹猗咬著嘴唇不承認,無論對方說什麽都不承認。

秦玖道:“那我和你說的再清楚一些。你的父親楚王殿下攜著家眷進京是要給陛下慶生,實際上是你的皇爺爺年紀大了想要立儲,看中了你父親的穩重與才華。卻不想這件事情走漏了風聲,導致你的一家被害,隻有你和郡主刀下逃生。”

楚竹猗想起往昔曆曆在目,他甚至這一刻都有些站不住,很想跟對方承認自己的身份,很想說你殺了我的父母還來誆騙我。

可是他隱忍住了。

他記住那句大丈夫報仇十年不晚,他要等著自己長大,能夠護得住妹妹,能夠坦****的承認自己的身份。

秦玖看著他眼裏浸著淚水,可就是死強的不承認自己的身份,他也沒有強逼著他認了,就是要讓對方知道自己清楚他的身份,但是不會傷害他。

秦玖也這麽說了,“我暫時不會帶你走的,誠如你自己感知到的一切,你在這裏是很安全的,那些人說什麽也想不到你躲在了這裏。所以我的留下是保護你,還請小郡王放寬心別再防範於我,我在這裏坦誠相見,就是要獲得你的信任。”

楚竹猗擦了一把眼淚,然後盯著秦玖說道:“你不能傷害她。”

他沒有承認自己是誰,卻給了他這樣一句話。不能傷害誰他倆都知道,自然是屋裏的那個。

秦玖沒想到他這麽護著安寧,轉而想到了一個問題笑了笑,“郡王你雖然還小,但我想有些問題你都懂,我和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名,日後要離開了必然是傷害。”

楚竹猗凶凶的看著他,“你不準傷害她。”

秦玖就說,“有一道門檻,我倆之間怕是跨不過去。”

楚竹猗微微一想就知道了,秦玖說的那道坎講的是門第。

楚竹猗,“我是我娘最好的門第。”小家夥口下留德,沒說你都入不了我的眼。

秦玖笑了笑,“最好。”

小家夥雖然在他麵前沒有親口承認身份,可是護安寧時那一副舍我其誰的架勢,是生在骨子裏的氣勢,那是任何的生活都打磨不去的。

楚竹猗也道:“我的娘是最好的,隻要我和妹妹能夠長大,我會護她一世安寧。”

所以有沒有你也沒關係。

秦玖讀懂了他話裏的意思,覺得安三娘這孩子沒白養,可是世道艱辛皇家無情,他們這沒有血緣的母子之情,又能走多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