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吹來,山上的野草帶來蕭蕭有聲,好像孩童無助的哭泣一般。
安寧聽在耳裏就是兩個孩子的哭聲,衝著要走的人們說道:“麻煩叔叔嬸子哥哥姐姐再幫我找找,三娘日後必有重謝!”
大家知道這是要在此地挨家挨戶的搜,有的人家也就在此地,自證清白也得看看家裏怎麽回事,於是目標鎖定了山下最近的五戶人家,蜂擁而至。
秦玖速度快的已經選擇了一家,安寧沒有和他走一家,而是選擇了趙抬石的家。
小男孩隻是看清楚楚竹猗抱著妹妹下山,但是不確定他走沒走出這村莊,所以找人也是盲目的。
安寧心裏卻有種預感,她的兩個孩子大概就這屋子裏。
趙抬石並沒有參與找人,他家裏還有一個病怏怏的翠花,感冒發燒病得一塌糊塗。在一幫人到他家找人的時候,他正端著藥給翠花喂藥。
翠花很是嫌棄這藥苦,左躲右閃的不肯吃。他還在那裏哄著說吃了藥病好的快。
翠花就感覺自己吃了藥腦袋更加的沉,那種昏昏沉沉的感覺像整個人要死掉一般,甚至還出現了幻覺,覺得家裏突然有了兩個孩子,恍恍惚惚都聽到了孩子的哭聲。
她懷疑是安寧帶著兩個孩子來了,這她還沒死呢就要登堂入室,所以執拗的不肯去喝這湯藥。
尤其是看著安寧進來的時候,這人拚盡一口力氣的說道:“我還沒死呢,就想帶著你的孩子登堂入室,你吃著鍋裏望著碗裏的,你怎麽那麽不要臉?”
安寧聽到孩子兩個字就格外的敏感,她急忙上前問道:“你看到我的孩子了。”
翠花還要說什麽?可趙抬石擋在了她的前麵,先是問了他們這些人來幹什麽?
安寧定定的看著他,“你有看到我的孩子嗎?”
她的聲音很是嘶啞,眼神裏透著絲絲渴求。
翠花看不得這樣的她,急得一個勁兒的咳嗽。
趙抬石轉而憐惜的說道:“你回來就發燒,燒的現在神智都有些不清楚,別再說話了,來,把藥喝了吧。”
說完這話的時候也對安寧說:“你要找孩子,我明白你的急切。但是你看翠花這情況也要好好休息,所以你們是不是去別家找找?我這裏你們也看過了。”
安寧和趙抬石說話間,大家已經在他家裏裏外外看了,明顯沒有兩個孩子的蹤跡。
可是安寧一把抓住趙抬石的手,看著上麵那兩個清晰的咬痕,一下子瞪圓了眼睛。
趙抬石正在給翠花喂著藥,不曾想被安寧一把抓起來,他的心微微悸動了一下,馬上察覺對方的臉色不好。
“你說這是怎麽弄的?”
趙抬石不慌不忙,“昨天去接翠花的時候,被你屋子裏一個小東西給咬的。”
趙抬石的手上就是雪貂咬過的痕跡,但是昨晚的事情有點混亂,小小的屋子進了那麽多的人,有些事情還真就沒注意。
但是,昨晚咬的痕跡和今天咬的痕跡,還是有區別的。
作為一個廚師基本上都是在切墩開始的,那最初拎起菜刀的時候,奉獻最多的就是自己的手,常常不經意被切了刀口。
這道口經過了三四個時辰之後,總是有區別的。雖說貂咬一口和刀口有著區別,但是受傷的手會告訴你這傷在了哪個時辰,這是騙不了人的。
安寧已經在暴怒的邊緣,但是此時此刻她隱忍著,看著聞訊而來的秦玖說:“他家還有沒找到的地方。”
秦玖看著風魔一般的安寧,道:“還有這人父親住的一個後屋,但是房門是被定死的,我這就去看。”
趙抬石明顯一個哆嗦,說:“我父親生了病了,好像是不太好的病,你們突然闖進去不怕被傳染嗎?”
趙抬石的父親這些年身體都不好,一直住在他家的老屋子內,很少有出來的時候。
但是急切找孩子的兩個人哪管什麽病不病的,有一絲希望他們都不會放過。
秦玖更是一腳踹開了房門,那塵封已久的灰塵呼啦啦的下來,一下子隔絕了屋裏屋外。
安寧顧不得這些一下子進去,因為她聽到吱吱吱的聲音,就從這屋子裏發出來。
昏暗的屋子加上灰塵不是很能看清屋裏的一切,可是依稀的輪廓還是能夠看得到。何況家徒四壁的屋裏沒什麽擺設,就在一張破敗的**,有那麽三個影子依稀可見。
趙抬石在房門踹開的那一刻也跑了進來,話卻是衝著自己父親說的,“爹,這倆孩子是誰呀?”
誰都沒看清楚屋裏有倆孩子他卻知道,實在守此地無銀三百兩。
安寧要確定是不是自己的一寶和瑩寶,她非快的來到床邊把兩個小影子直接抱了出來,放在透過陽光的地方,就看到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倆孩子此時嘴上都勒著布條,在看到安寧的那一刻眼裏泛著淚花,被捆的雙手也動彈不得,卻一下都倒在安寧的懷裏,眼裏滾落大顆大顆的淚。有嗚咽聲傳來,聽的安寧撕心裂肺,強忍著憤怒盯著趙抬石。
趙抬石此時驚慌失措,可這個卑鄙無恥的望著自己的父親,說,“爹,你抓安寧的兩個孩子幹嘛?”
老頭有五十歲的年紀,可看著卻像七八十歲一般蒼老,他不懂自己兒子說的是什麽,他那一雙渾濁的眼已經看不清什麽,耳朵也已經不再靈光。
秦玖看著這人就要動手。
安寧給倆孩子解了嘴上的綁繩,看著嘴角那勒出的青痕,還有雙手反綁著的痕跡,分明是孩子掙紮中留出來的。
安寧跪抱著倆孩子,拍了拍他們的後背道:“找爹爹去。”
秦玖看著安寧的眼神,哪裏還有平時的風淡雲輕,那是一頭臨近暴怒的獅子,把倆孩子安頓好就奔向了趙抬石。
趙抬石還打算蒙混過關,跟著周圍的百姓解釋他父親眼睛看不清,稀裏糊塗把倆孩子就帶了回來,要不是他們找上門他都不知道。
百姓聽著這荒謬的言語都不相信,那老實一輩子的趙老爹是個規規矩矩的主,從年輕到年老就沒做過討人嫌的事兒,平時更是連家門都不出,又怎麽會稀裏糊塗把孩子帶家裏。
其實百姓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安寧不信。就在趙抬石還在為自己辯解的時候,安寧的拳頭直接招呼他的麵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