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雨本以為安知淺會打退堂鼓,沒想到她居然敢答應。嘴角挑起一抹譏諷的笑容,遞給她的舞伴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主動的讓出舞台,輕聲道:“陪少夫人好好跳。”

舞伴微微點頭。

安知淺慢步走到舞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揚手挽起自己逶迤在地麵的裙擺,巧妙的綁了一個結,將裙子調成適合跳舞的長度。

一件長款的禮服變成了精巧的舞服。

舞伴躬身伸出手,邀請她跳舞。安知淺優雅一笑,接過了舞伴的邀請,伴隨幾聲鋼琴音利落的落下,一首經典的波蘭圓舞曲從鋼琴家的指尖泄出。

場下懂華爾茲的小姐公子們聽見這首曲子,忍不住捂唇掩笑,一臉看好戲的盯著台上的安知淺。

這可是維也納華爾茲的舞曲,比剛才詩雨跳的華爾茲韻律快上一些。尤其是那個舞伴,明顯把節奏帶得更快了,對方稍不注意就容易被笨拙的絆倒出洋相。

隨著悠揚輕快的旋律,安知淺輕車熟路的駕馭著舞步,靈巧的跟上了舞伴的動作,動作似行雲流水一般,沒有如場下人期待的那般出醜。

甚至,比詩雨更優秀!

場下戲謔的目光逐漸變成了不可思議、欽佩、震驚等等,這個鄉下來的村姑,竟然完美的完成了一曲維也納華爾茲!

就連舞伴都有些詫異安知淺的表現。

一支舞跳完,安知淺禮貌的微微鞠躬,做了一個漂亮的落場。大廳沉默了一會,一個掌聲十分突兀的響起。

眾人順著掌聲看去,是顧北夜鼓的掌。他的目光略微深沉,唇角揚起一陣淺笑,這個女人,總是無時不刻給他驚喜。

憑她剛才展現出的舞姿,沒有五六年的舞蹈功底,是跳不出來的。

眯了眯黑眸。

安知淺,你到底還有多少不為人知的秘密?

安小沐扒在顧北夜懷裏,小臉驕傲抬起,大喊道:“媽咪跳的真棒!”

其他人麵麵相覷一下,顧北夜淡淡瞥了他們一眼,他們一下心領神會,緊跟著鼓起掌,掌聲很快席卷了整個大廳。

見此情景,站在一旁的詩雨臉色鐵青,狠狠的握緊了拳。怎麽可能!這個村姑怎麽可能會維也納華爾茲的!

安知淺衝著詩雨微微一笑,殷切邀請道:“詩小姐,你要來試一曲維也納華爾茲嗎?”

聞聲,她的臉色一變。

詩雨習慣了華爾茲的慢節奏,難以適應維也納華爾茲的節奏。

這女人,明擺了想讓她出醜!

詩雨氣的牙癢癢,卻又不得不賠笑著誇讚安知淺,“有了少夫人這麽精彩的舞蹈,詩雨就不獻醜了。”

“多謝誇獎。”

話落,一陣爽朗的笑聲從二樓傳來,秘書推著顧擎蒼的輪椅出現在眾人跟前。顧擎蒼雖然頭發白了大半,但神采矍鑠,不顯老態。

鷹眸看向安知淺時,充滿了欣賞之意,不愧是他選的兒媳!

多才多藝!

“能做我顧家的少夫人,必定是有幾分本事的。”顧擎蒼毫不顧忌的表揚了安知淺,隨即又別有深意的說道,“在場的都是聰明人,不應當做一些有損身份的事。”

話裏話外直指詩雨。

詩雨又氣又惱,眼眶泛起了淚花。緊緊咬著下唇,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白叔,“我早知少夫人習舞,隻是想見識一下少夫人的舞姿,怎麽會有壞心思?”

一句輕飄飄的話,掩蓋了她挑釁的目的。

安知淺聽了隻想笑。

知道她練舞?

這女人說話真有意思。

白叔對詩雨的話沒有質疑,權當是顧擎蒼不顧及他這個老友的麵子,當眾挖苦了詩雨。登時就垮了臉,沒好氣道:“顧爺,有你在這裏坐鎮,別說是做傻事了,就連一些正常交涉的舉動,隻怕是都不能做吧。”

顧擎蒼臉色微變,他沒想到白叔敢當麵懟他的話。自從這個養女回國,白叔已經不止一次頂撞他了,心下對詩雨厭惡了幾分。

這種挑事的女人,就不該讓她待在顧家。

礙於白叔的麵子,顧擎蒼沒有再針對詩雨,而是笑嗬嗬的說道:“今天是你的生日宴,以和為貴,大家開心就好。”

顧擎蒼這是讓步了。

白叔輕哼了一聲,上下打量了安知淺一眼。眯緊了雙眼,這種姿色的女人,連詩雨的半根手指頭都比不上,真不知道給顧擎蒼灌了什麽迷魂湯,居然這麽喜歡她?

感受到白叔不善的眼神,安知淺在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在曾經作為偶像歌手“明月”出道娛樂圈時,專門有各種國家級舞蹈大師培訓她的跳舞技巧。

偏偏詩雨挑到了她最拿手的華爾茲,還是她最精通的維也納華爾茲。

到了中午,白叔的生日宴正式開始。

生日宴的開場,是各方上層人士向白叔獻禮,有古玩字畫、奇珍獸皮、金銀珠寶等各種價值連城的東西。顧北夜出手更是大方,為白叔尋了他最愛的紫砂壺,還是“壺藝泰鬥”為數不多的珍品,隨便一個價值都數千萬。

白叔一見到這紫砂壺,登時雙眼發亮,顫巍巍的捧起它們,連連稱讚,“珍品啊,實在是當世的珍品啊……”

顧擎蒼頗為滿意的看向顧北夜,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記得白叔的喜好!

在場的人逐一獻完禮後,主持人打算進入下一環節,卻被白叔阻止了。他咳了一聲,銳利的目光直指安知淺,清聲道:“不知顧少夫人,可否為白某人準備了禮物?”

此言一出,不光安知淺愣住了,就連在場所有人的愣住了。按理來講,顧北夜送了禮,應該也算是安知淺送了禮。

白叔冷笑一聲,矛頭直指安知淺,“顧少夫人莫不是空手而來吧?難道我顧家的少夫人,竟是如此不懂規矩的人?”

聽到這裏,詩雨算是明白了,白叔這是在給她找場子來了。嘴角上揚出一抹笑,親昵的挽起白叔的手臂,“安慰”他道:“白叔,別生氣了。人家是鄉下來的,不懂規矩很正常。今天可是你的生日,開心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