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恒下車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車上的司機從駕駛座上扯下來,狠狠的摔在地上,把一肚子的火發泄在了司機身上。

後座走出來了兩個高大男人沒有阻止,用眼神詢問蕭宸是否阻攔。

蕭宸沒有表態,他們也沒動。

司機也不是個軟柿子,當場和楚天恒扭打起來。

安知淺第一次看見楚天恒打的這麽激烈,生怕壞了他的臉,忍不住提醒:“二公子,小心你的臉……”

乖乖,楚天恒那張臉是他吃飯的根本。

在安知淺心裏,他的臉比她的命還重要。

在滴滴答答的雨聲和拳拳到肉的摩擦聲中,安知淺的這句提醒顯得特別的清晰。

蕭宸的目光一下冷了。

“你就這麽在意他?”

安知淺察覺到他話裏的殺意,連忙解釋:“二公子是靠臉吃飯的,要是有好事者發現二公子回到蕭家後受傷了,肯定會對蕭家的輿論有影響。”

她的話有理有據,蕭宸的臉色緩和了一些。

安知淺又非常誠懇的補了一句,“蕭總,我剛喊的那一聲是為了維護蕭家的形象,你可千萬別誤會了……”

“嗯。”

不知道打了多久,打到地上的雨水都染上了血色,蕭宸才示意旁邊的保鏢把二人拉開。

安知淺暗暗鬆了口氣。

看樣子,蕭宸應該是把她的話聽進去了。

“放開我!”

楚天恒在保鏢手裏掙紮著。

蕭宸開口,“發泄完了嗎?”

“蕭宸,這就是你請的人?”楚天恒眼中染上一抹猩紅,怒聲斥責,“你知道他在車上說了什麽吧啊?這些話是你授意的吧!一個下人居然敢誹議蕭家前家主,這就是你的人的素質嗎!”

“這不是我的授意。”聽見楚天恒的話,蕭宸皺起眉頭,不悅的看向疼得滿地打滾的司機,“你在車上說了蕭家前家主的事情?”

蕭宸隻是讓這個司機羞辱一下楚天恒,讓他知道自己在蕭家幾斤幾兩。

但,提及了蕭家的前家主,這事在蕭宸眼裏也是雷區。

“我隻是按照你的要求做的……”司機察覺到蕭宸的不悅,連滾帶爬的到他腳邊,匍匐著認錯,“我、我隻是不小心提到了蕭家的前任家主,絕對沒有任何不敬的意思……”

蕭宸並不吃司機的這一套說辭,眸裏閃過暴戾,毫不留情的下令,“打。”

周圍的保鏢立馬動手。

這陣仗,遠超剛才動手的楚天恒。

現在蕭宸坐在蕭家家主這個位置上,對前任家主的不敬,就是對他權威的挑戰。

即使蕭家老爺子是被他害死的。

“給二公子打傘。”

話落,保鏢這才為剛才一直淋雨的楚天恒撐起了傘。

“蕭宸,我說了,我不會和你爭權。”楚天恒咬牙切齒的看著蕭宸。

“注意和你嫂子的分寸。”蕭宸冷聲說,“我也不希望再有第二次。”

下雨的天灰蒙蒙的,司機的慘叫聲混著雨聲,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壓抑。

楚天恒沒有反駁蕭宸。

他身上被司機打出了傷,鮮血摻雜著雨水浸濕了他的發絲和衣服,配上俊朗的五官有一種戰損的美感。

安知淺抿緊唇。

不得不承認,美人胚子再狼狽也還是美人胚子。

她很難忍住不去多看兩眼。

忽然,蕭宸開口問:“剛才在音樂會,你和你嫂子談了些什麽?”

安知淺本以為這是蕭宸單獨問她的問題,但現在,蕭宸突然把這個問題拋給楚天恒。

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如果楚天恒的回答和她的不一致,蕭宸一定會起疑心。

楚天恒沒有急著回答蕭宸,而是抬手擦了擦唇角的血漬,漫不經心的說:“聊一些你不會感興趣的話題。”

“說說。”

楚天恒的目光從安知淺的臉上掃過。

安知淺依舊是平靜如常。

在蕭宸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敢做任何的小動作,隻能寄希望於她和楚天恒之間的默契。

楚天恒笑了笑,“說了一些往事,有問題嗎?大哥。”

話落,安知淺一下鬆了口氣,在心裏默默給楚天恒點讚。

不愧當了這麽多年她的弟弟。

聽到楚天恒的回複,蕭宸沒有再多問。

回到蕭家的別墅,蕭宸叫來了私人醫生,又裝成了關心弟弟的好哥哥形象。一邊給楚天恒倒著溫水,一邊輕聲問他:“身上如果有哪不舒服,一定要記得告訴醫生。”

安知淺作為旁觀者看著蕭宸無縫變臉的樣子,在心裏忍不住為他的演技鼓掌。

看蕭宸那樣子,仿佛楚天恒身上的傷不是他幹的一樣。

“謝謝。”

楚天恒對蕭宸的樣子已經習以為常。

“淺淺,你身上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

蕭宸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空靈,眼裏似是充滿了關切。

“沒有……”就是下巴有點疼。

沒一會,私人醫生到了客廳,看見狼狽的楚天恒被嚇了一跳,“二公子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多血?”

楚天恒清聲回答了他,“不是我的血。”

他平日裏生活極度自律,不僅堅持去健身房,還有武術教練指導動作。

剛才和司機打架的時候,楚天恒完全占據上風。

但他坐在後座的時候,左右被兩個保鏢夾著,根本施展不開動作,所以隻能被保鏢摁著打,在臉上掛了彩。

醫生看著楚天恒濕漉漉的樣子,皺了皺眉,對旁邊的女仆說:“先給二公子換身衣服吧。”

“二公子,這邊來。”

女仆帶著楚天恒離開了客廳。

蕭宸俯身想把安知淺抱在沙發上,她抬手阻止了蕭宸的動作,有些嫌惡的看了沙發一眼,“可以商量一個事嗎?”

“怎麽了?”

“能把這個沙發換了嗎?”安知淺現在看見這個沙發,腦子裏就會想起林若夏那天說的話,“我看著它,生理性的厭惡,明白嗎?”

安知淺不想把話說的太明白。

蕭宸察覺出安知淺話裏藏話,皺起了好看的眉頭。

“林若夏是不是和你說了些什麽?”

“沒說。”安知淺矢口否認,找了一個看起來合理的借口,“這個沙發看起來像真皮做的,我是個環保主義者,看不得動物皮毛做的大型家具,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