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的這句話如同在湖中丟下一個石子,泛起了層層的波瀾。
淺淺?
聽到這個昵稱,所有人都不自覺的聯想到了初家的那位大小姐——初淺。
眾所周知,蕭宸當年的未婚妻就是初淺。
西城的名門望族或許不知道,但魔都和京城的豪門們對這事兒了解的極為清楚。
初淺原來的未婚夫是沈家的二少爺沈雲慕,後來不知道怎麽喜歡上蕭宸了,哭著鬧著非得嫁給他,還讓當時初家的家主為他舉辦了訂婚宴。
比起過去初淺的倒貼,眼下這位蕭夫人坐懷不亂,一副泰然自若的樣子。
看樣子,這位確實是蕭宸的真愛無疑。
安知淺在人群中央,沒有在意旁人是怎麽想她的。
正咋這時,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安知淺的視野。
是米莉。
米莉看清安知淺長相的時候,也有些吃驚,紅唇微微張開,“你不是……”
安知淺知道米莉想說什麽。
米莉不止一次看見她和顧北夜待在一起,再加上安小沐的親子鑒定,便自然而然的認為她和顧北夜應該是一對的。
安知淺心裏苦笑一下。
一時之間,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這件荒唐的事。
蕭宸注意到了米莉的反應,妖冶的鳳目微眯,“這位小姐是認識的未婚妻嗎?”
米莉鎮定自若的回答:“有過幾麵之緣。”
“嗯。”
礙於現在別墅大廳裏的人多,蕭宸沒有繼續下去。
隻是他那玩味的眼神看得安知淺膽戰心驚。
“看來我的淺淺在西城人緣挺不錯的。”明明是普普通通的一句話,從蕭宸的嘴裏說出來卻無比的滲人。
安知淺從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麽慢。
她像個提線木偶一樣,聽著蕭宸的話,對著來賓微笑,那乖巧的樣子讓蕭宸特別滿意,甚至中途允許她回房間休息。
安知淺一回到房間,一直被壓抑的委屈瞬間湧上心頭。
她極力的壓製住了落淚的衝動,生怕妝花了惹蕭宸生氣。
望著白花花的天花板,安知淺內心無比的絕望,現在該怎麽辦?
這時,有人敲響了她房間的門,明顯是趁著人多偷偷過來的。
“你在裏麵嗎?安小姐。”
說話的人是米莉。
安知淺收拾了一下心情,打開門讓米莉進來。
米莉小心的合上門,帶著疑惑看向安知淺,“你是蕭宸的未婚妻?為什麽會有顧北夜的孩子?”
聽見米莉的話,安知淺愣了一下,“孩子的事是誰告訴你的?”
“我自己偷偷做的親子鑒定。”米莉背靠在房間的門上,語氣裏透出幾分嘲弄,“安知淺,你有了顧北夜還想攀蕭家,未免太貪心了?”
安知淺毫不客氣的反唇相譏,“這福氣給你要不要?”
一句話嗆住了米莉。
米莉沉默了一會,接住了安知淺的話茬,“我想接你這福氣,蕭家看不上我。”
“你是不是覺得嫁給蕭家很幸福?我朝秦暮楚用手段勾引了蕭宸?”
“不然呢?”米莉自信滿滿,“你出身不好,想攀高枝兒很正常。”
安知淺笑了。
“不好意思,我是被綁到蕭家的。”
說完,安知淺坐在**,抬手撩起了厚重的裙擺,露出了她纏滿繃帶的雙腳。
皮外傷不是一下就能好的,安知淺剛才一直坐在大廳的沙發上,保證了腳底隻是淺淺的觸碰到地麵。
因為晚禮服的裙擺夠長,所以沒人注意到她受傷的腳。
剛才蕭宸允許她回房間休息的時候,安知淺沒讓任何人扶著,自己從客廳赤腳走到了房間。
短短的距離卻讓她的傷口重新綻裂,腳上的繃帶浸滿了傷口溢出的鮮血。
現在的場景對於從小養尊處優的米莉來說,衝擊力特別強,濃鬱的血腥味差點讓她幹嘔出來。
米莉好看的眉頭擰成了一團,聲音有些顫抖的問:“怎麽弄得?”
安知淺對米莉的反應有些好笑。
踩玻璃渣的又不是她,她一臉恐懼的表情是怎麽回事?
“踩玻璃啊。”安知淺盡可能的讓自己的語氣平靜,“就是赤腳踩在玻璃上討蕭宸歡心,明白嗎?”
米莉似是想到了那個畫麵,眼中的驚恐更甚了,連連搖頭不敢相信,“我剛剛見過蕭宸了,他不是這種殘忍的人……你一定是在汙蔑他。”
“你愛信不信。”安知淺放下裙擺懶得和她解釋,“你來我房間是想說什麽?就是為了說顧北夜的事?”
“我希望你放過顧北夜……”米莉終於想起了正事,美眸裏閃著堅毅的光芒,“你既然已經成為蕭宸的未婚妻,就應該做好一個未婚妻的本分。”
“我不想成為這個未婚妻……”安知淺盡可能壓低聲音提醒米莉。
突然,房間的門被人打開了。
“寶貝,晚宴要開始了。”蕭宸手拿著紅酒杯,一雙鳳目帶著晦澀不明的笑。
安知淺的心登時漏了一拍。
他剛才不會聽見什麽了吧……
“這位小姐你怎麽在這裏?我記得我沒有允許任何人能來淺淺的房間。”
蕭宸注意到了局促不安的米莉,語氣裏帶著一絲慍怒。
米莉連忙道歉,“對不起蕭總,我不知道這裏是淺淺的房間。”
多麽拙劣的借口。
蕭宸今天心情不錯,沒有拆穿米莉,輕聲說:“下次小姐進門之前記得先敲門,別走錯房間了。”
“知道了。”米莉趕緊離開了房間,生怕慢了一秒。
米莉本來還在懷疑剛才安知淺話裏的真實性,但直到剛才,她切實感受到了蕭宸的壓迫。
蕭宸明明是笑著的,可他的目光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讓人不寒而栗。
蕭宸注意到了安知淺慘白的臉色,抬手撩起了她的裙擺,看見被染紅的繃帶時,眼裏閃過一陣癡迷。
豔紅的繃帶襯得小腿更加白皙,散發著一股血腥的氣味。
蕭宸輕握住安知淺的腳踝,鮮血染紅了他的掌心。
他柔聲的問著,“腳還疼嗎?”
安知淺對蕭宸的惺惺作態厭惡到了極致。
明明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卻又裝出一副關心的樣子,生怕她有一丁點閃失。
“我疼不疼重要嗎?”安知淺低頭看著蕭宸,微微一笑,“隻要讓你開心就行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