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老牛,你沒有說錯吧?用這個回人間?”段海站在城隍山下,看著麵前的直升飛機,問身邊的牛頭。

牛頭憨笑道:“大人,都什麽年代了?還用我們自己穿越空間浪費自身能量麽?這種天庭研究所研究出來的永動力空間穿梭直升機,已經代替了以前自己穿梭陰陽空間的身體。”

“有道理!科技在進步啊!”段海讚歎道,其實段海知道,這些地府的鬼差為什麽當了幾千年的鬼族後還是能力有限,難有大發展前途,多數就是拜這穿越陰陽所致。當然,這些上位者沒有這樣的顧慮,比如牛頭手中的鋼叉,黑白無常手中的招魂幡都是可以破開陰陽的至寶。這同樣也是天庭恒治地府勢利擴大的方式。隻是不被人點明白就是了。

段海在牛頭的引領下,登上了這個巨大的直升飛機,隨著轟隆隆的聲響,飛機開始極速上升,幽光燦燦的城隍山開始慢慢的變小,一直消失在林子的眼前,腳下隻剩下一片慘綠色,一道華光閃過,當光芒再次降臨的時候,段海已經看到了久違的燈光……

淚水又一次從眼窩中低落下來,那久違的霓虹,你們好嗎?

直升飛機在萬米的高空自在的飛行,反正人間界的物理定律跟城隍這些人無法聯係到一起去,就是世界上最先進的雷達也休想看到這個飛機的蹤跡。

段海在飛機上說道:“老牛,你不是這個樣子出現在人間吧?又不是勾魂去!”

牛頭一拍那簸箕般的腦袋,嗬嗬傻笑一下道:“哎呀,好幾百年沒來人間了,我都快忘記自己也有寄宿之軀。老牛我馬上換上。”說罷,牛頭雙手一掐法決,身體幽幽的灰光乍現,牛頭那碩大的身軀開始逐漸的縮小,一息之後,牛頭那種怪物的身體變作了一個兩米高的壯漢,穿著電影中時常出現的黑色西服,更酷的還帶著一個黑色的墨鏡。像極了黑社會的打扮。加上那滿臉的橫肉,真是要多像有多像。

看到牛頭變化的樣子,段海哈哈一笑:“老牛,你這裝扮很像保鏢啊!”

牛頭憨憨一笑“好幾百年沒有到過陽間,俺老牛沒辦法,就隻能看一些電影,電視啥的。這個樣子是俺變化後最中意的一個。大人喜歡?”

牛頭那憨憨的樣子讓段海不禁莞爾,笑道:“還不錯,比之前強多了。”

“大人,現在人間都準備好您的到來,一些和我們有關的職權部門也準備了足夠的警衛力,大人可以放心的在人間界玩,呃……錯了,是大人可以放心的視察人間疾苦了。”牛頭似討好一般的說道。

段海笑道:“不用那麽麻煩,我又不是什麽大人物。”

其實,段海到現在都沒有明白,以他現在的身份,那絕對是人間的頂級權利操控者,雖說,城隍不會掌管人的生死,但是,卻掌管著人更需要的東西,那就是權利和財富。

這才是城隍真正在人間的實力。

在段海的示意下飛機繞著城市轉了幾圈,最後落在了的一處偏僻的公路上。

段海和牛頭走下飛機,呼吸著城市汙濁的空氣,段海笑道:“死之前,我一直因為這個城市腐敗的空氣感到鬱悶,總是想盡快的逃離這裏。這才匆匆幾個月?我居然開始懷念這裏的空氣了。”

牛頭嘿嘿笑道:“大人這是近鄉情怯。可以理解,可以理解”

段海笑罵了一聲,道:“老牛這次來人間,我做東如何?請你去吃烤肉!”

牛頭趕忙行禮道謝,說道:“大人還是先去我們為您準備的居所吧?”

“老子我不想去你們準備的地方,還是跟我走吧。”段海摸了一下上衣口袋,那裏裝著一張出來時候崔判官給自己的金卡,金額是一百萬。段海可是從來沒有過這麽多錢,正準備用這筆錢做點什麽呢!這種典型暴發戶心理讓段海的心裏呈現出一個自己從在中學的時候就有的一個夢想。或許,用這一百萬來實現也是個不錯的方式。

至於,城隍廟安排的那些東西,段海實在是沒什麽興趣。最多,就是把那裏當作旅館,一個棲身的地方而已。

段海帶著牛頭來到了市中心的一個繁華的夜市,在大口喝著啤酒吃著烤牛肉,看著身邊攢動的人群,還有身邊不是傳來的吆喝聲,段海真是愜意極了。

牛頭很久沒有吃到人間的小吃,那肥的冒油的烤肉泡沫新鮮的紮啤,讓牛頭感受到還是跟著這個代理城隍更有前途。

吃喝過後,兩個人隨便找了一家旅館就開始蒙頭大睡。

次日一早,段海帶著牛頭吃了簡便的早餐,在銀行提出一千塊錢,購買了一些補品後。帶著牛頭來到了這個城市的一個偏僻的筒子樓裏。

筒子樓,是上個世紀50年代到70年代的一種集體宿舍,後來伴隨著改革開放,這個宿舍就被逐漸的淘汰掉,在這裏居住的多是一些生活困難,貧苦的老百姓。

而恰恰是這裏,卻是段海生前的家。家裏還有一個不算健康的老媽。

段海站在筒子樓的前麵,躊躇的腳步在樓下徘徊,就是不敢進去。也不知道見到了自己的母親該說些什麽,就這麽一直站在樓下。牛頭在身後問道:“大人,您來這裏做什麽?”

段海抬頭看著樓上其中的一個房間道:“這裏是我的家。”

牛頭哦了一聲,道:“大人是想上去?”

段海點點頭,牛頭接著道:“大人,這可不行啊!您已經斷卻了人間的一切,這次回到人間已經是破例了,如果讓崔大人知道了……這。”

段海道:“嗬嗬,這沒什麽!崔大人那裏已經知道我要來這裏,我隻是不敢進去罷了。”

牛頭問道:“大人進去便是,怎麽還有不敢的事情?您可是城隍啊?這個城市裏,您要到哪裏都可以”

段海有些鬱悶的走到樓前的石凳上坐下,用手杵著腦袋道:“是可以進去,可是,我進去了該怎麽見我媽,該怎麽說呢?”

牛頭一時間也沒有了辦法,就隻好杵在段海的身邊,看著周圍破舊的景色。段海這一坐,就從早晨坐到了中午。

“就這麽說吧!”段海忽然站了起來,抬腿就向筒子樓裏走去:“老牛,你在這裏等我”

沒有人比段海更苦惱,麵對自己的親生母親,卻不能相認,隻能用其他的身份去看看自己的母親。雖然這已經是對段海的天大恩惠,可是段海還是覺得自己愧對母親這些年來的教導和撫育。可是,麵對天命,就算是樂天派的段海,也不禁躊躇了很久才下定決心。罷了!罷了!段海想起那句老話……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啊!今天之後,世界上就再也沒有那個落魄的段海了!

站在門口,段海抬手敲了敲門,在這個昏暗的走廊裏,唐突的敲門聲顯得那麽的刺耳,讓段海的心不由的揪了起來。

幾個月沒有看到母親,不知道她現在好麽?

吱呀一聲,門開了。昏暗的燈光下,母親那原本烏黑的頭發怎麽變成了雪白?挺直的腰杆也佝僂了下去。

段海不由的撲通跪在了地上,眼淚卻止不住的流了下來。:“媽,兒子回來看您了!”

段海的母親嚇了一跳,自從兒子死後,這個原本就不容易支撐的家庭完全的破碎了。段海就是她生命的支柱啊!白發人送黑發人,這是多麽悲慘的事情?老人早就到了崩潰的邊緣。

而此刻,打開房門後,一個英俊的男子就跪在自己的麵前,讓老太太不由愣住了,隨後,趕忙扶起對方,問道:“孩子,你認錯人了吧?”

段海擦了一下留下的淚水,覺得自己太唐突了,趕緊說道:“媽,我是段海的結拜兄弟,剛從外地回來,才知道段海的事情。您是段海的媽媽,就是我的媽媽。沒認錯!”

老太太不覺有詐,信以為真的擠出笑容:“進來坐吧,阿海這孩子能有你這樣的朋友死也瞑目了。進來坐,我給你倒杯茶去。”段海的媽媽把段海讓進屋子,然後就轉身去給段海倒茶,眼尖的段海還是看到了老媽在轉身的瞬間用手摸了一把眼淚。

段海的心,如同刀割一樣的難過。那眼眶中的淚水又要流出來。

段海暗運玄功在淚水還沒有流出眼眶的時候,就瞬間蒸發了眼淚。然後,如陌生人一樣的看著這個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家。

家還是那個家,房間依然是那個房間。隻是,客廳裏多了一些塵土,稍微的有些淩亂。

推開自己房間的門,段海卻又愣住了。整潔的房間擺放著大大小小自己的照片,從自己小時候咿呀學語,到各種時期的照片,都在自己的房間裏。

“媽,兒子對不起您啊!”段海在心裏撕心裂肺的吼叫著。

然後,抽出懷裏一張存折,裏麵有八十萬。是段海在清早的時候在銀行辦理的。然後迅速的找出一張紙,在上麵寫出密碼和一段祝福的話。飛快的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對著廚房的位置使勁的磕了九個響頭。

拉開房門,如同逃難一樣的跑了出去。

淚水……再一次籠罩在段海的眼眶中。

而樓上,昏暗的燈光下,老太太顫抖的雙手正抱著段海的那張紙條痛苦。嘴裏呢喃著:“兒啊!兒啊!娘知道是你回來了。可是娘不能認啊!不能啊……”

站在河邊,從家裏跑出來的段海一路跑到了渡海市近郊的一跳河邊,跪在地上大聲的哭著。

牛頭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等待著段海發泄。

半響,段海的哭聲終於消失後,牛頭才小心翼翼的問道:“大人,您沒事吧?”

段海拍了拍褲腿,眼睛通紅的站起來,看著牛頭萬說道:“城隍管理條例第十九條,城隍有權對人間善惡進行評判,可以在權限之內進行凡人壽命的調控。我說的對嗎?”

牛頭點頭稱是,段海又道:“一個人的陰德多少可以直接影響到這個人的在陽間的富貴,壽辰,健康。是不是?”

問完這句話,段海也不等牛頭回答,從兜裏掏出手機。這個手機可是個寶貝,可以溝通陰陽。段海迅速的撥通電話號碼,崔玨的那古板的聲音在電話機裏響起:“大人找屬下可是為了令堂陽壽的?”

段海道:“崔大人厲害,我確實是找崔大人來商量這個的。”

那崔玨在電話裏道:“大人不必多說,那老婦還有三十年陽壽可享,如今她已經50有3,再享受三十年陽壽應該足夠了。大人如果要給她增加陽壽的話,屬下建議您,不如增加一些健康之類的。”

段海聽聞,覺得有道理便笑道:“那有勞崔大人了。”

“嗬嗬,大人的事情,屬下當然要為大人排憂解難。這些不敢讓大人感謝”那崔判官說道。

“那就這樣吧!先掛了!”段海掛斷電話,對著麵前的大河高聲的吼叫起來,來發泄埋藏在心中的鬱結。

大喊過後,段海才重新整理了散亂的心情,對著身邊的牛頭冷靜的說道:“從今以後,人間!我將不再牽掛!”

牛頭摸著肚子道:“大人,那個……老牛我餓了”

段海哈哈一笑:“走!本大人我心情好,請你吃法國蝸牛去!”

隨即,在法國餐館段海的腸子都悔青了,昨天吃烤肉的時候還沒有發覺這個牛頭吃的有多少,早餐的時候自己惦記著事情也沒有注意。可是,這中午的午餐,段海是真的徹底折服在牛頭的肚子下,好麽!一家夥吃掉了段海兩萬塊。牛頭這才舔著嘴唇哼唧哼唧的說這蝸牛的味道是不錯,就是小了很多,還不如來上一盤子烤牛肉實在。

段海撇著嘴巴說道:“自己吃自己同類?你還真下的去嘴”

牛頭一梗脖子,反問段海:“我老牛又不是天生的牛,乃是後天練習神牛決外形才變成如此的。本質上,我老牛還是個原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