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確實沒有錯,而三皇子妃已經回頭看了淑容一眼,淑容對三皇子妃淺淺一笑,她知道三皇子妃出身高貴,而出身高貴的人,難免會想要永遠保持高貴,如同自己的嫡出長姐一樣,她的哭鬧不都是因為,她想永遠保持高貴嗎?

“三皇子妃。”朱孺子已經笑吟吟地叫了她一聲,三皇子妃深吸一口氣,讓自己不要因為淑容的這句話而氣惱,她們算是什麽樣的人,出身哪有自己高貴,但以後,若等到太子登基,她們成為妃子,那自己若見到了,就要給她們行禮。

更不用說她們的孩子了,想到這點,三皇子妃的手已經緊緊地握住了手中的手帕。淑容垂下眼簾,果真蔡尚儀說得沒有錯,對自詡高貴的人,那就要她們認清一個事實,她們並不是最高貴的,在這裏永遠有比她們出身更高貴的人。

“今兒還有雜耍?”等入席之後,永安公主看到外麵的雜耍,不由笑著詢問太子,太子看向頌寧,頌寧急忙站起身笑著道:“今兒大家許久沒有聚了,所以我就讓人準備了雜耍。”

“這雜耍,宮中也有。”三皇子妃已經收斂起心中的想法,對永安公主笑著道,永安公主點頭:“是啊,跟著父皇母後,有時候沒有這樣暢快地看。”

眾人都笑了,淑容看向三皇子妃,唇邊也現出一抹笑,蔡尚儀說,三皇子妃最經不起這些挑逗,畢竟,她選擇成為三皇子妃,也是因為她的母親說,母儀天下,確實尊貴,但要承擔的就多了,自己的女兒,隻要做個富貴閑人就好。

而嫁給三皇子,一定時候內,確實三皇子妃是個富貴閑人,但她出身高貴,所想得到的,必定更多。

淑容想著就覺得心口有些不舒服,用手捂住了嘴,但什麽都沒有吐出來。

“陳孺子怎麽了?”永安公主看向淑容,淑容已經笑著道:“隻怕是吃了什麽東西不舒服了。”

“我覺得,你這不像是吃了什麽東西不舒服。”永安公主說著就招了身後的一個人走了過來:“我這個侍女,會診脈。”

那侍女已經跪下,請淑容伸出手來,淑容把手伸出來,這侍女仔細診脈過,就笑著道:“恭喜孺子,恭喜殿下。”

這聲恭喜殿下說出口,太子已經看向淑容,淑容早已經知道,卻還是一臉驚喜地道:“什麽?”

“您有喜了!”侍女肯定地說著,而太子已經高聲道:“快,快去傳太醫!”

眾人急忙應是,淑容伸手撫摸肚子,做出一副驚喜的樣子,宮女扶著淑容離開,淑容已經笑著道:“諸位還請繼續宴飲。”

“這樣的喜事,我哪裏還能宴飲。”太子毫不掩飾自己對孩子的渴望,畢竟東宮缺一個孩子,已經很久了,久到太子開始覺得,是不是自己不會生,而現在,淑容有喜了,那就是讓太子十分歡喜。

淑容被請到一間屋子短暫歇息,很快太醫就被傳到了,酒席之上已經安靜了下來,隻等著太醫給淑容診脈。

當然,診脈的結果也不意外,淑容確實有喜了,不過日子淺,才兩個來月。

太子已經在外麵高聲說著要賞,特別是淑容屋內的人,從上到下都要賞。淑容閉上眼睛,伸手撫摸自己的肚子,這個孩子,先天不足,留不住的。

消息很快報到了皇宮裏麵,天子和皇後都遣了人來,帶著各種賞賜。皇後遣來的,自然是蔡尚儀,看到淑容,蔡尚儀就笑著道:“恭喜啊。”

“尚儀太客氣了。”淑容輕聲說著,就見蔡尚儀坐在自己身邊:“如何?”

“我覺得對不起這個孩子。”淑容直白地說著,蔡尚儀看著淑容:“你的年齡,都可以做我的女兒了。”

這句話,著實有些過了,但淑容的唇隻是緊緊抿住。

“我的女兒,我告訴她,千萬不要傾慕一個男子。我把她嫁出去,是知道,沒人敢欺負她。”蔡尚儀極少說起自己宮外的事情,於是淑容驚訝地看著她:“您有女兒,還……”

“她是個聰明乖巧的孩子。”提到自己的女兒,蔡尚儀很是歡喜:“我入宮,也是為了她。”

一個寡婦,沒有兒子,帶著個女兒,在外麵隻是被吃的結局,蔡尚儀自負才華,自然不願意過這樣的日子,而蔡尚儀,賭贏了。她成為皇後的寵臣,自然也為皇後出謀劃策,甚至,把那些看不起自己的人,踩在腳底。

“如果,我,”淑容輕聲說著,蔡尚儀看著她:“我為了我的女兒,你為了你的母親,我們都是,都是為了……”

“我的母親。”淑容伸手按住自己的肚子,眼淚落下:“若她知道我懷孕,該有多麽歡喜,她會做很好的針線,還會,會給我做,”

可是,這些永遠都不能實現了,自己的生母,自己的孩子,都永遠見不到了。

蔡尚儀伸手按住淑容的肩膀,如果是自己的女兒被人這樣欺負,蔡尚儀會恨不得把人的肉給咬下來,但現在,蔡尚儀隻能按住淑容的肩膀,知道淑容無能為力,她所麵對的人,是論理道德上,永遠不能違背的。

於是,淑容隻能以身入局,讓陳家覆滅,畢竟,皇權要陳家覆滅,是輕而易舉的。而淑容到時候不伸手,別人也不說她什麽,女子不能幹政。

“你好好地歇著吧。”蔡尚儀把淑容的發攏到耳邊。

“這個孩子,”淑容想問的時候,自己這個孩子還能在自己肚內多久,蔡尚儀沒有回答,而宮女已經進來稟告,頌寧她們來了。

蔡尚儀站起身,頌寧帶著蘇朱兩位孺子走了進來,見到蔡尚儀,頌寧恭敬行禮,蔡尚儀回以一禮。

“陳姐姐,您真的有喜了。”朱孺子的眼在那眨啊眨,十分新奇地問。

“這件事,必定不是假的。”蔡尚儀在一邊笑著說,朱孺子也笑了:“我曉得,不會有假的,我就是,就是好奇,怎麽就有孩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