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卻在此時，床上傳來一聲微微的呻吟，低弱，但清晰的穿透了莫少康的耳朵，他慌忙湊近了，湘靈的眼睛，開始顫動。

她覺得自己是被強行拉回來的，本來已經準備好了死亡，本來已經走到了那條河邊。她把一切生的願望都拋棄了，她把一切牽掛都留在了人世，沒有了疼痛，沒有了愛情，也沒有了任何的渴望。

原本以為，這就是為何孟婆讓自己回去的緣故。因為她還沒有曆經心酸，還沒有學會放棄人世的恩怨情仇。可是現在，她放下了一切，應該可以安心的喝下孟婆湯，安心的離開這個世界，開始新的生活。

可是忽然一道強光過來，她幾乎毫不猶豫的伸手抓住，便這樣，感覺到了呼吸，血腥，和一點點的溫暖。

還是留戀著生嗎？所以在那裏才會覺得害怕，所以看到光芒的時候便不顧一切的捉住，但活下去，還能有什麽意義？

“靈兒？靈兒醒醒，靈兒。”

關切的呼喚，在她耳邊一次次的響著。湘靈蹙了蹙眉頭，是少康的聲音，她真的沒有死，許久了，少康都沒有這樣溫柔的呼喚過她。

她本以為，自己已經被這個世界拋棄，少揚有了孩子，少康有了愛人，而她，隻是一件東西，他，對她，還會心疼嗎？

身體的酸痛慢慢的把整個身體都籠罩了，她想抬一抬手指，好痛。可是少康的呼喚仍舊在耳邊，她要讓他先放心。

“皇上。”

低弱的呼喚，微微敞開的眼皮。看清他的瞬間，她笑了，甚至含著感激，沒有半點責備他，哪怕她在生死的路上又走了一次。

“哪裏不舒服？”

接觸到湘靈眼神的瞬間，莫少康的心分明被狠狠的抽了一鞭子。她，就是有這樣的力量，能讓他愧疚心疼到無法自拔的地步。看著她的柔弱，看著她的無怨無悔，他就那麽不自覺的溫柔下來。

她沒有回答，搖了搖頭，好容易恢複一些的唇色，頓時更加蒼白了，哪怕她一直是笑著的。

“不要亂動。”

握住她的手，那雙冰涼的小手已經有了些溫度。看著她的笑容慢慢的安然下來，他開始覺得自己不敢看她。每一次，無論他帶給她什麽，她都無條件的原諒，仿佛就是他一個溫柔些的笑容，她都可以滿足。

可既然如此的愛他，當初為什麽要走？不要自己拋棄她，卻為何主動得拋棄了自己？他有時候，真的看不懂她。

她的目光，落在了裴湘身上。覺察到，她此時在這裏，絕不隻是來看她。

“靈兒，是裴美人救了你。”

莫少康是順著她眼神才想起裴湘，看到她的那瞬間，他覺得自己的心忽然喘了口氣。裴湘的衣裳鮮亮，笑容鮮亮，是啊，與她帶給他深刻的愧疚，是不同的。

“多謝裴美人。”

沒有多少力氣，她卻還是撐著身子起來一點，點頭謝了她。語氣中，有些莫少康不情願的淡薄，救命之恩，怎能隻是多謝這麽簡單的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