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涼殿，微風拂過時，方有些許的聲音。
“靈兒。”
少揚一隻腳進來，聲音已經伴隨著後一隻腳落下。走到湘靈的繡架前麵，低頭看她繡著的東西，是一副八馬圖，想起過些日子，是朝中重臣的壽誕。
“你想得真精細。”
在旁邊拉了一隻矮凳坐下來，皇袍落在地上，他慌忙的用兩隻手拉扯著，因為這衣裳是湘靈給他做的，從來他也不許白白弄髒。
“地上幹淨。”
湘靈笑了笑，低頭把針送出來，抬起頭看著少揚用手指捏著脖頸背後，那裏酸痛的厲害，因為忙了許多天了。
“你不用著急，怎麽也有半個月。”
少揚覺得湘靈的心一定是顆七竅玲瓏的心。因為她好想什麽都知道，大臣過生日，小宮女宮人生病，外有少康訓練兵馬，內有外戚殘餘擾亂，北冥國的大事小事，她都了然於胸，而她是幾乎從來不出這清涼殿的門的。
“急是不急，可我喜歡先把事情作完再休息。”
湘靈站起來，倒了杯茶到少揚手裏。然後一邊捏著脖頸，一邊在他對麵斜倚著站著，看那副已經繡出細節的圖。
“那也不能跟身體對著幹。”
少揚看著湘靈那樣的動作，站起來湊過去抬了抬手，碰到她的眼睛，卻訕訕得笑著放下了。他現在，得和湘靈保持些距離。
“少康那裏，怎麽樣？”
湘靈猶猶豫豫的問了一句，便不好意思起來。其實怎麽找理由，她也不該問少揚少康的事情。可是，心中卻擔心的厲害，忍不住總想知道。
“還不如問問，什麽時候到我這北冥京都。”
少揚仿佛是故意氣湘靈似的道。但看到她臉上擔憂的神色，便什麽都忘了。
“細作傳了信過來，少康正在準備兵馬糧草。這封信過來後不久，細作傳來了最後一份情報，那就是少康準備對北冥宣戰。我想他其實早已發覺了我派出的細作，隻不過故意讓他們把消息傳回來，恐怕細作的死，才是他真正的宣戰。”
他的表情凝重起來。
比起少康，少揚運用暗器和細作更為精到。如果連他的細作都被發覺，那麽隻能證明少康真的比從前更加厲害，而他所麵臨的敵人也更加危險。他忽然意識到，也許他和湘靈，真的是上天注定不能在一起。
可是如今讓湘靈離開，他也是決然做不到的。少康的性格中有種常人難以相信的狠辣，他擔心湘靈回到他身邊，可能就會淪為他的奴隸。那對於少揚，是比失去整個北冥更加可怕的。
他已經無路可退了。唯有誓死守衛北冥，才能保護湘靈不被傷害。唯有誓死保衛著手中的政權，才能保護住心愛的女人。
“少揚，我不希望你們，刀戈相見。”
湘靈忽然握住了少揚的手。許多許多天以來，她第一次主動靠近少揚。
“我懂。”
少揚靦腆的笑了笑，輕輕握住了湘靈的手。許久以來，他都以為他們的那一次，會導致他永遠也不可能再感受她的溫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