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胎劫 愛恨從此休 48
天熱起來了,外頭的太陽毒辣辣的,偶爾自窗戶吹進的風,也是潮熱的。
半個多月了,害喜害的厲害,但凡吃得進一點東西,過一會兒,必會吐的幹幹淨淨。
藥,天天在吃。
這藥,越吃,人越是乏的厲害,越發的想賴在床上,什麽也不想動,什麽也不願想。懶
今天早晨,起來的時候,精神比較爽,大概是昨兒夜裏睡的踏實的緣故。
吃過早膳,精神還挺足的,還能在園子裏走動一下,待用過藥,待她又想自解穴道,這一動真氣兒,人又開始難受——
便到亭子裏坐著靜看書想定神,卻因為聞到小廚房那頭一陣血腥味兒,胃裏一陣難受,就又開始吐,吐得差點把黃連水都給吐幹了,原本有點紅潤的臉色,一下變的臘白臘白的。
香兒一直守在邊上,看到這光景,忙驚恐的叫:“秋兒,秋兒,快去請冷先生,快點請冷先生……”
秋兒原在摘花,聽聞,忙跑到閣門去,央求守在門外的楊譜去請冷熠。
紫珞倚在貴妃榻上,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神思晃晃的隻看到涼亭外。
那明透如水晶的天空,瓦藍清澈,飄著幾絲白雲,鮮豔的色彩,會令她每每想到廣袤無邊的草原,長不見頭的河流,高不可攀的絕峰高嶺……蟲
“小姐,您別苦了自己了,你若再這麽心思苦悶,把什麽都憋在心裏,會把自己活生生給憋壞的……”
有人在低低的勸她,是香兒,她身邊再沒有玲瓏。
藍藍的天空上,驀的,就現出了玲瓏冷豔清麗的笑容。
鈍鈍的心,又生出疼來。
她與玲瓏相依為命了這麽多年,如今玲瓏落難被擄,她心裏是何等的急,卻苦無辦法,眼睜睜的就隻能病在這裏。
她想玲瓏,想江湖遊曆的逍遙日子,想笑傲山河的悠然自得,可如今,她成了牢籠裏的一隻金絲雀,生生被人折了翅膀,將她無情的困鎖!
“秦姑娘,怎麽樣?又難受了?”
視線裏忽出現了冷熠的身影,青袍玉帶,分外的倜儻,眼裏則掛著幾分凝重的神色。
紫珞淡淡的一瞟,現在的她連生氣的勁兒都沒有了。
冷熠已經很熟絡的扶了她的手腕搭脈,紫珞猛的就將手給拍開,冷靜的聲音自唇齒間蹦出來:
“你的藥有問題!說,你到底在我身上作了什麽手腳?”
“嗯?怎會有問題?熠隻是依病開方,何來做作手腳之說?”
很磊落的回答,沒半點心虛之色。
那麽,是她多疑了?
不會!
紫珞暗自思量著,撫著自己日漸清瘦的臉孔,微露疑惑的看著冷熠道:
“你若不曾做過手腳,我如何就變的四肢綿軟?冷熠,你的方子不對。以前,我也曾學過幾天醫,對於醫道,多多少少還懂的幾分,你給我開的藥,不僅僅是保胎的藥,還加了幾味很古怪的藥草!那藥草有什麽用處?冷熠,你和你家那位爺到底想做什麽?”
冷熠好像知道她會問,微微一笑,從容不迫的侵過身,不依不撓的捉住她的手,繼續把脈。
紫珞倒是沒有再爭。
一會兒,他把完脈,皺眉細想一下,才轉頭對上紫珞逼迫的眼神:
“秦姑娘,但請相信一件事,爺不會害你性命,熠也不會!所以,這藥,姑娘大可安心的先吃著,等吃滿一個月,如果再無效果的話,我們再研究別的法子……縱然有點難受,隻要可以養好身子,吃一些苦,也算是值得的不是……”
他沒有回答那些藥會起什麽效用。繞著彎子的話,她不想聽,便冷冷打斷道:
“我想見金晟!”
她已經N次提出這件事,但是,冷熠已經N次用各種借口,把這事回掉。這刻再次提出,他臉上果然又露出為難之色:
“哼,這麽簡單的事,需要你想這麽久的嗎?還是又在編騙人的理由……”
冷熠微一笑,忙恭聲答道:
“好,等爺回來,熠讓爺過來瞧瞧姑娘!告辭!”
步子遠去了。
園子又安靜了。
不喜歡這樣的安靜,太過死寂。
也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太過可憐可悲可歎……
一牆之隔,傳來的是一陣陣歡聲笑語,兩個妙齡女子正在攀談……
“姐姐,你慢著點,都懷了身子了,還在那裏跑來跑去……錦兒啊,還不快些扶著樺主子……”
這是程襄的聲音。
“沒事沒事……”
這是韓千樺的聲音。
“怎個沒事?瞧,都把臉都曬紅了……姐姐,這麽熱的天,做什麽要走來我這裏?要走動,也該是我這個做妹妹的來看你……”
“這不,我剛剛在廚房做了一些冰鎮西瓜汁,送了一些給爺解暑,順道也來給妹妹捎一些……還有就是,我是有事兒想求妹妹……”
韓千樺柔美的嗓音兒,聲線兒裏有一種千嬌百媚的神韻。
“哦,何事?”
“也沒有什麽大事,就是聽說襄妹妹女紅不凡,故想來拜師學藝呢!我盤算著趁著現在還能走動,想為肚子裏的孩子做一些小毛頭的貼身衣裳,不知道妹妹願不願意教?”
“願意願意,自然是願意!難得姐姐不嫌棄,妹妹定當幫襯著姐姐把我們王爺的第一個世子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對了,姐姐這個時候來這裏,是不是爺已經回東院了?”
“嗯,剛下朝回來呢?正在房裏午睡,我怕吵到了她,這才出來走走!哦,之前妹妹讓我捎的香囊,我已經給了爺。爺直讚這繡活兒精致來了呢……”
好一番姐妹情深的一唱一和。
香兒聽著耳裏,甚是刺耳揪心,急急的回過神,小姐的神色越發的淡漠,眼裏皆是嘲弄的笑,不知道是在笑自己,還是在笑王爺。
“我累了,香兒,扶我進裏麵歇一下!”
紫珞淡淡的吩咐,聲音是那麽的冷清,就像深山裏遲緩滴落的水滴。
香兒應聲扶上小姐往樓上回去。
現在,在這個牢籠裏,紫珞除了睡,就是吃,除了吃,就是處,日子很無聊,很可笑!
身子壞敗了,身邊的人,走的走,關的關,抓的抓,一時之間,很難指望有人來救她出去——這些情況,她都知道。
紫珞倚在床榻上,閉著眼,想的是山上君熙甜甜軟軟叫“爹爹”的小模樣——
金晟將君熙送進了宮,據說滄帝本來還想治這孩子的罪的,七公主曾發了瘋似的禦書房前叩頭相求,方保住了孩子的命,如今這孩子養在太後身邊。
不知道是不是為了討好太後,亦或是為了皇族的顏麵——皇族的血脈總歸是不能流落在外的,金晟最終還是娶了韓千樺。
就在她昏昏沉沉被迷藥迷失神智的那些天裏,他們匆匆忙忙再次行了大禮,名份是:蕭王的側妃。
待續!
一切因由皆由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