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駱芽兒身後的淩心寧忍不住皺緊眉頭,她詫異道:“竟然是他?”

太醫哭著哀求:“王妃娘娘,求你給微臣一條活路吧,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可臣死了倒也沒什麽打緊,隻是我的家人無辜,我希望你能饒恕他們!”

淩心寧倒是能理解他的難處,畢竟福泉的話,就像正著皇上的命令。

這個時候,誰敢去找皇上求證?

她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放你離開,你趕緊帶著家人離開京城,走的越遠越好!”

太醫連忙跪地磕頭:“多謝王妃娘娘!”

擔心福泉再派人去找太醫滅口,淩心寧就命令身邊的暗衛護送他。

直到將他安全送出京城之後,再回來複命。

太醫感激不盡,接連又磕了幾個頭才告罪離開。

淩心寧坐在牢房內,麵色晦暗難明。

顧若謹找過來的時候,她正坐在稻草窩裏養神。

他在她的身邊坐下,凝眉詢問:“舒服床鋪不想睡了?跑到這裏來受罪?”

她伸手在他腰間掐了一下道:“說什麽渾話?我問你,你對福泉了解多少?”

他緩緩搖頭:“不了解,他是皇上的貼身大太監,據說一直跟在他的身邊,十分忠心!”

淩心寧皺眉:“忠心到可以打著皇帝的旗號給後宮妃嬪送上放了藏紅花的參湯嗎?”

顧若謹登時沉了臉,他凝聲道:“那他的膽子也忒大了些,皇上他也知情?”

淩心寧賞他一記白眼:“我要是知道皇上是如何想的,還用坐在這裏猜嗎?”

顧若謹伸手拉起她道:“與其在這裏犯難,倒不如去找他問個清楚,事關皇嗣,容不得半點的閃失!”

她期期艾艾的開口:“我擅自做主把太醫全家給放走了,你說他不會怪罪我吧?”

顧若謹頭也不抬的回答:“他不敢!”

兩人半夜來到皇上禦書房可把他給嚇得夠嗆,他連忙上前恭敬開口:“皇叔,皇嬸,你們怎麽過來了?”

他是知道淩心寧留在宮裏沒有離開,卻沒料到,顧若謹也找過來了。

福泉想要上前伺候,卻被顧若謹用眼神製止:“你站那裏別說話!”

福泉應了一聲是,就在門口規矩站好。

顧若謹率先開口:“皇上,剛剛本王去見了那名太醫,他險些被人毒殺滅口,你皇嬸命人將他給救過來了!”

此話一出,站在門口的福泉下意識打了個激靈。

他麵上的慌亂雖然飛快的閃過,但是卻被淩心寧給捕捉到了。

她冷笑一聲:“福公公是覺得有些冷嗎?用不用本王妃命人給你取一件衣裳過來?”

福泉弓著腰僵笑:“不用,奴才自己去拿就行,還請皇上允準!”

顧若謹皺眉盯著他:“你是打算去拿衣裳,還是要去死牢呢?”

福泉垂眸開口:“奴才不明白王爺這話是什麽意思!”

顧若謹懶洋洋說道:“沒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福泉,你現在是禦前大總管,有很多事情倒是能幫著皇上做主了?”

福泉嚇得連忙跪地否認:“奴才冤枉,奴才沒有!”

顧若謹抬手重重拍在桌子上,那劇烈的聲響,把茶碗都給震的跳了起來。

翎帝心頭打了個突,福泉這是又背著他惹禍了,還被皇叔抓到把柄。

他迅速開口:“福泉,你到底做過什麽,還不從實招來?”

淩心寧淡聲道:“福泉不肯說,我幫他說,太醫吃了他送的飯菜之後,險些毒發而亡,被芽兒救回來之後,他毫不猶豫的招供是受了福泉的指使,鑒於他的身份,他就以為這是皇上不想讓皇後有孕!”

翎帝登時麵色鐵青,抬手拿起茶碗重重的砸到福泉的腦袋上。

他嘶聲怒斥:“你好大的狗膽!”

福泉不顧額角被茶碗砸的流血,他顫聲哀求:“皇上息怒,奴才擅作主張,請你責罰!”

翎帝極力壓抑著心口間激**的怒氣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福泉,你到底是何居心?”

福泉眼底掙紮閃過,他能說是嫉妒嗎?

那一晚上在皇後寢殿外麵等候的時候,他幾乎要瘋了。

他為了他付出那麽多,他卻絲毫沒有看在眼裏。

若是再有女人生下他的孩子,他豈不是更加疼愛她?

他猛然抬起眼睛道:“皇上,你不該受女人牽絆的,之前她們沒有進宮的時候,你醉心朝政,為民謀福,可自打有了後宮之後,你就懈怠了,尤為重要的是,你被左右情緒,若是長此以往,你必然會跟攝政王有嫌隙啊!”

翎帝都要被這個荒謬的理由給氣笑了,打著為他好的旗號去傷害他最疼愛的女人。

這個狗奴才,他真是膽子大啊。

他咬牙說道:“福泉你假傳聖旨,惹下那麽大的禍端,朕絕不能輕饒,杖責一百,生死不論!”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之後,就有兩名禦林軍進來將他給拖了下去。

淩心寧就有些懷疑,為什麽福泉犯了那麽大的錯,翎帝都沒有處死他?

按理說,他該殺了福泉給皇後一個交代的!

隻不過杖責一百,也沒幾個人能受得住。

想必打完之後,怕是活不了幾天。

她沒再追究此事,直接跟顧若謹回去攝政王府。

兩人卻是怎麽也睡不著,因為婉儀郡主要回京養胎了。

她自打懷孕之後,受不了雲城的氣候,一直就孕吐的十分厲害。

木辛公子沒有辦法,隻得送她回京養胎。

畢竟淩心寧醫術精湛,把婉儀交到她手裏才能放心。

再加上祖母思念,如今雲城局勢穩定,他可以走開一陣子回來盡孝。

聽到這個消息之後,國公老夫人徹夜無眠。

天還沒亮,她就找淩心寧要回去國公府。

韓琳兒擔憂說道:“姑祖母,就算表哥回來,郡主殿下也少不得要麻煩王妃娘娘護胎,你忍心讓她兩頭跑嗎?倒不如住在王府,也好有個照應!”

聽了她的話,老夫人有著瞬間的猶豫。

她仔細想了一會兒才道:“那也不行,婉儀是咱們國公府的兒媳婦,要是一直住在攝政王府會被旁人笑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