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令之狠狠瞪他一眼:“你敢去試試?你想步陳嬙兒的後塵嗎?你該比誰都清楚,如果沒有王爺,咱們兩人的墳頭草都老高了!”
韓副將見他提起過往,頓時羞愧的低下頭。
是啊,他怎麽忘了王爺的救命之恩呢。
現如今,雲城就該還給王爺,還給朝廷!
他抬手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道:“末將知錯!”
陳令之緩和了臉色叮囑:“這幾天,你還是以練兵為重,如今雲城傳出發現精鐵礦的消息,隻怕周遭部落又得蠢蠢欲動!”
“是,末將定然會震懾他們的!”韓副將麵色凝重的應下。
此時,北苑那邊,韓橋正癡呆呆的獨坐在棺材邊上,他麵色呆滯,已經足足有五六個時辰沒有喝水進食,嘴唇都已經裂開了一道道口子。
陳夫人心有不忍,提著一個食盒走到了他的麵前。
她柔聲勸道:“韓橋,嬙兒她已經死了,你別再折磨自己,她若是看到你這副樣子,也會難受的!”
韓橋嘴唇動了一下,良久才艱難吐出三個字:“她不會!”
陳夫人麵上閃過複雜之色,猶豫片刻才緩緩開口:“既然你明知道她不會,那就更不應該這樣,這世上乖巧懂事的女子那麽多,你何必非要癡迷她?”
韓橋沒再吭聲,而是伸手將不少紙錢放進火盆裏麵。
火焰肆意燃起,猶如張牙五爪的鬼魅。
陳夫人眼見勸不動他,隻得放下食盒轉身離開。
韓橋衝著她的背影開口:“大嫂,你回去告訴大哥,我從未怪過他親手處置嬙兒,她做錯了,就該付出代價,自此之後,我會將她從記憶裏麵剝除,再也不念!”
“嗯!”陳夫人哽咽應了一聲,這才快步離開。
隔日,陳嬙兒就發喪葬到了山上。
也就在這一天,雲城突然飄起鵝毛大雪。
淩心寧還從未見過這麽大的雪,她躲在屋內,滿眼的驚歎。
顧若謹從外麵回來,跺了跺腳,在暖閣換過烘幹的衣裳之後,才來到她的身邊。
他柔聲詢問:“怎麽樣?今天小家夥有沒有再鬧你?”
她穿著紫色的軟薄寢衣,看上去明豔惑人。
自打有孕之後,她就不施粉黛。
除了中毒那幾天氣色不好之外,最近已經完全休養過來,眉宇間帶著淡淡的媚意。
眼眸輕輕一挑,就能勾的顧若謹心口砰砰直跳。
她調皮開口:“你要是不放心,就摸摸看看啊?”
他的大手滑下,摸著摸著,就突然嗓音變得暗啞隱忍。
他湊在她耳邊低聲呢喃:“心寧,都已經過去了三個月,我是不是可以?”
倒也不怪他忍不住,而是孕後的她身體發生了極大的變化。
有些地方,根本就讓他無法忽視。
她俏臉上愧疚閃過,倒也實在是委屈了他。
既然她身體已經恢複,自是不能再讓他忍下去。
她微微頷首:“你先去沐浴吧!”
顧若謹眼底閃過期待光芒,他再沒有猶豫,連忙命人去準備熱水。
夜幕降臨,外麵的雪花飄落在園中枝蔓身上,發出撲簌簌的細微輕響。
顧若謹沐浴回來,腳步輕快的走進內室。
她此時支著下巴側躺在床榻上正在翻看一本醫術,燭火跳躍,映襯的她猶如雪夜裏的惑人妖精。
顧若謹再忍不住,傾身就撫住了她的唇。
她也是異常激動,雙手攀著他的脖子,美眸半眯。
帳幔虛掩,燙人的聲音,久久才停。
許久之後,淩心寧伏在他的懷裏,懶的半點都不想動彈。
顧若謹鼻端香氣浮動,隻覺得剛剛熄滅的火又灼灼燃燒起來。
他不想傷到她,所以有些無措的起身:“心寧,我出去幫你弄些熱水回來!”
她水潤的眼眸眨了眨,啞聲呢喃:“不是剛剛洗過了麽?”
顧若謹訕訕的抿了抿唇角,麵上閃過一抹尷尬。
她旋即了然,素白雙手猛然握住。
“嗯?”顧若謹渾身都打了個激靈。
他想要出聲阻攔,但是卻又貪戀那種感覺。
他再不想讓她勞累,霍地起身,匆匆跑了出去。
淩心寧忍不住勾起唇角,低頭伸手摸著肚子道:“瞧瞧,寶寶的爹爹竟然被娘親給嚇得落荒而逃了!”
某個落荒而逃的人,大雪天的洗了個冷水澡,才讓自己煩躁的情緒安靜下來。
等他回去的時候,淩心寧都已經睡的沉了。
他伸手撫著她的小臉,委屈呢喃:“心寧,我這苦行僧的日子到底什麽時候才能結束啊?”
她睡的萬分香甜,甚至那張嬌俏惑人的小臉還舒服的在他溫暖的掌心裏麵蹭了蹭。
他隻覺得一顆心陡然變得柔軟,迅速爬上了床榻。
緊緊將她抱在懷中,滿足的閉上眼睛。
一夜好眠,待淩心寧隔日醒來之後,外麵大雪依舊沒有停下來的跡象。
她轉頭看向旁邊伺候的小侍女:“往常雲城也下過這麽大的雪嗎?”
小侍女連忙搖頭:“沒有,奴婢自小到大也是第一次見到,聽廚房的劉嬤嬤說,城外百姓都遭了災,房子都塌了呢!”
淩心寧麵上閃過一抹擔憂,怪不得顧若謹一早就沒了人影呢,原來要處置雪災。
她毫不猶豫的命令小侍女:“去把青桃叫進來,我有事找她!”
青桃很快就從外麵進來,恭敬詢問:“娘娘,你讓屬下去做什麽?”
淩心寧伸手拿過披風裹在身上就大步往外走,並開口:“走,咱們去街上看看!”
青桃駭了一跳,她連忙阻攔:“娘娘,萬萬不可,雪大路滑,你這懷著身孕呢!”
淩心寧皺眉:“我是懷孕不假,但是也不至於變成瓷娃娃吧?再說了,外麵百姓受著雪災,我也待不住啊,咱們也不走遠,就在城內逛逛!”
青桃明白她的脾氣,也不敢執意再勸,隻得拿了傘,護在她的身後。
兩人來到街上,風雪刮的幾乎連眼睛都睜不開。
原本熱鬧的店鋪幾乎全都沒有顧客,唯獨不遠處的藥堂卻是擠滿了人。
淩心寧快步走過去,就聽到藥堂掌櫃著急大喊:“大家都別急,這病得一個個的看,先排好隊啊!”
有人就憤怒反駁:“排什麽隊?我剛剛已經問過了,傷寒藥快要賣沒了,眼下大雪封路,藥材又進不來,豈不是得活活病死?我出一百兩銀子,你把剩下的都賣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