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若謹眼底不安翻湧,他沉默片刻才飛快開口:“你什麽都不用回答了,就在旁邊的院子休息,不許離開!”
說完之後,他就迅速衝進屋內。
淩將軍也想追過去,卻被歐陽影及時阻攔:“你別去打擾攝政王了,沒看到他很擔心嗎?”
淩將軍眼底閃過劇烈掙紮,他躊躇呢喃:“可我也擔心心寧啊,咱們要不就在窗戶那邊貓一眼,隻要能確認她無恙就好!”
歐陽影點了點頭,握住他的手腕就往後窗方向走去。
兩人小心翼翼弄出個窟窿,能清楚的看到顧若謹走進去之後,直接就將淩心寧用力抱在懷裏。
淩將軍惱的磨牙:“那是我的女兒!”
歐陽影不由得苦笑:“她現在也是攝政王的王妃,你難道看不出來嗎?攝政王真的是很在乎她!”
淩將軍冷哼:“他敢不在乎,但凡他對心寧不好,我就將她給搶走,咱們將軍府才是她的家!”
歐陽影衝著他眨了眨眼睛,湊在他的耳邊低聲呢喃:“那現在,你是不是應該先帶我回家?”
她發間的馨香鑽進淩將軍的鼻端,瞬間就讓他心猿意馬。
他沉沉的呼吸一聲,嗓音嘶啞的開口:“我怕你爹會揍我,之前借著比試的由頭還能下黑手,但是現在他已經答應婚事,我可不敢明著忤逆!”
歐陽影伸手在他精壯的腰上捏了一把:“我跟他說今天晚上留宿攝政王府,會守在心寧的身邊,可她很明顯不用咱們守著啊!”
淩將軍眼睛一亮,迅速抱著她就走。
而此時屋內,顧若謹伸手描繪著淩心寧精致的眉眼,麵上滿是心疼之色。
他低聲呢喃:“我從來沒有向現在這般害怕過,你可知道?我既盼著你趕緊清醒過來,又擔心你會忘了我,你把我的一顆心都全給攪亂了!”
淩心寧緊緊閉著雙眸,呼吸悠長,眉心處取蠱的傷處還隱隱向外滲著血跡。
顧若謹想要伸手碰觸,卻又不安的收了回去。
他擔憂說道:“取蠱的時候一定很疼是不是?也不知道馮太醫有沒有給你輕一點,如果他沒有盡心盡力,等你醒了一定要告訴我,我得好好懲治他!”
守在外麵的馮太醫猛然打了個噴嚏,他茫然的看了看四周,果然是夜露寒涼,看來得讓小藥童幫他取件棉披風回來,以免染了風寒。
相對於顧若謹正在不斷的絮叨,淩心寧卻深陷夢境當中。
她腦海深處浮現出一名少年身受重傷的模樣,他滿身是血,呼吸極弱,整個人奄奄一息。
她快步走過去,將自己的大氅蓋在他的身上,柔聲呼喊:“喂,你醒醒,你怎麽啦?”
少年猛然抓住了她的手,艱難開口:“救我!”
她想要伸手將他扶起,但是他根本就沒有力氣走路。
她隻得說道:“我背著你啊,可是我力氣小,不知道什麽時候能回到京城呢!”
她極其艱難的將少年背上,步履踉蹌的走路。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感受到少年清醒過來,轉過頭衝著他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瞧見城門沒,咱們這就快到啦!”
少年從袖子裏麵摸出一枚玉佩塞給她:“你救了我,這是我贈送給你的信物,將來你若是有危險,可以向我求助!”
她不顧滿頭的汗連連點頭:“好,我記得啦,我姓淩,我爹是當朝大將軍呢!”
少年動了動嘴唇,默默的將這句話記在心上。
場景轉換,等她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淩綰兒就冒領了她的功勞,成為當朝攝政王的救命恩人。
他顧念救命恩情,對她極盡寵溺。
聽聞她愛吃南地的柑橘,特意讓人用冰塊存著快馬加鞭的運到京城,就連當朝皇後都極為羨慕她竟然有如此待遇。
可這一切明明該是屬於她的呀?
哼!顧若謹那個大蠢蛋,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給認錯,簡直是個大傻帽。
心有怨念,她下意識想要給他懲罰。
昏昏沉沉之間,她終於在隔日穿破了重重夢境,逐漸清醒過來。
“心寧?你醒了?”守在旁邊的顧若謹第一時間感受到,他迅速驚喜看向她。
淩心寧茫然的眨眨眼睛,迅速起身就往外走。
這時候眼睛紅紅的橘皮快步衝進來,詫異詢問:“王妃,你這是要去哪裏啊?”
她連忙壓低聲音說道:“這根本就不是我的房間啊,我幹嘛要住在這裏?剛剛那個小白臉看上去怪嚇人的,咱們還是趕緊逃!”
橘皮被她扯著往外走,這可把顧若謹給急壞了。
他毫不猶豫衝過去先把房門給關緊,他焦灼追問:“心寧,你是不記得我了嗎?這是你的家啊!”
淩心寧直接打斷:“胡說八道,我家是將軍府,你肯定是劫持了我,我奉勸你趕緊放我出去,不然我一把毒藥把你給毒死!”
顧若謹麵上的驚喜一寸一寸消失,逐漸被失望所代替,她果然是不認得他了。
他雙手死死握拳,站在門口怎麽也不肯讓開。
橘皮焦灼勸說:“王妃,他是你的夫君當朝攝政王啊,你怎麽不記得他了呢?”
淩心寧皺眉搶白:“不,他不是,他是寵著淩綰兒的,別以為我不知道,指不定他倆又謀什麽局呢!”
橘皮還不及說什麽,就被顧若謹開門送出去。
他飛快開口:“我來勸她!”
淩心寧滿臉戒備的盯著他:“你別想來強的,我可不怕你,你知道這世上有一種毒藥,可以腐白骨,化血肉吧?”
顧若謹麵色凝重的點頭:“我知道,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情,隻不過,我想跟你解釋清楚,淩綰兒她已經死了,你因為忘魂蠱失去了對我的記憶,我現在是你的夫君!”
淩心寧聽著他一本正經的解釋,險些繃不住就要說出實話。
但是她好不容易才找回記憶,這才明白原主當時有多心酸無助,所以她沒資格那麽痛快原諒他。
原主可以說是因此喪命,就是因為被替嫁而被悶死在隨她陪葬的棺材裏麵。